旗木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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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我又处理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跟我的弟子有关,我这个做老师的也不能不管。但是,这起事件还是令我意外。如果是鸣人佐助对战,只要不闹大,打架还能增进男孩子的友谊;如果是鸣人和木叶的其他人,以那家伙的善良心地和一根筋,我也不担心。 却是佐助。 中忍考试结束后,佐助康复后一直郁郁寡欢,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偶尔会情不自禁地抚摸后脖颈上那个大蛇丸种下的天之咒印所在的位置。尽管我已尽力减弱咒印的力量,还是会为佐助担忧。 他不满———不满于自己的力量,不满于自己被鸣人保护了。尽管他的进步速度非常快,他依然对自己感到不满。他身体中仇恨的巨兽蠢蠢欲动,他的状态仿佛系在一根脆弱的丝线上,随时可能崩断。 不过,佐助自那之后一直闭门不出。樱和鸣人去看他,也被他冷冷地挡了回来。他嘲讽小樱,不明白她为何易于感动、易于满足;鸣人对他说,让他伤还没好就别逞英雄了。佐助说,那是你的特长。 我让小樱和鸣人减少看他的频率,又不致让他觉得自己彻底被冷待。佐助现在并不想见到他们——比他强大的人、比他幸福的人。鸣人愤愤不平,甚至有点委屈。我对鸣人说,佐助总会想清楚然后来找我们的。 而从好事者口中听到另一方的名字,我的头又大了一倍,亲热天堂新单行本也来不及看,没听战况转播,就匆匆前往现场。 日向宁次。 如果我没记错,他也不过伤势初愈。这个小鬼年纪轻轻,下手之狠辣令我记忆犹新。在中忍考试中,他差点将雏田内部的经脉全部震碎,如果当时几位上忍来不及出手,雏田可能就要命殒当场。就此,小鬼依然一脸不情愿:“这是给宗家的特殊待遇吗……” 小鬼的胳膊被我单手擎住。他的手上依然凝聚着查克拉,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重伤的雏田。胳膊像青竹一样,又细又直,然而一点也不单薄。睫毛很长——美中不足的是,眼睛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体喷射出来。如果不是不知火挡在雏田身前,他可能宁可被我折断胳膊也要杀了雏田,我的手下能感到他皮肤上附着的查克拉带来的劲道,下意识地收拢了手指。 折断。就像折断鹤的纤长腿骨一样。 他恨恨地卸了力道,我才松开手。 一群自以为是的小鬼…… 后来,鸣人给他一个教训后,凯说他经常一个人在病房沉思,较之以往的锋芒毕露,性格变得沉默了许多。凯彼时正为爱徒小李焦头烂额,也没有以前的干劲。 “宁次啊。”凯说,“他总是想得很多。他容易偏执,然而也不是顽固不化。我相信他会有自己的一番思考,做出适宜判断的。他可是天才。” 我再跟宁次打照面时,是一个黯淡的夜晚。 主考官被杀、三代目遇袭、砂忍背叛,经过激烈战斗之后,中忍考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场,细沙上的血还没冷却,断裂的观众席座位和破碎的石屑梁木也没来得及清扫,中忍以下现在不能靠近这个地方。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变成坟墓——这是我早就习惯的事。 上空的月亮都显得不详些,那一片的星宿也畏怯地回避了。暗部倒是在这里设立了据点。 我来找暗部交接一些情报,特别是三代目死后,火影位置不能长久空悬,几经磋商,木叶决定请第一任火影的孙女,三忍之一,千手纲手大人来担任火影。 会场的树被砍倒了,视野一览无余。宁次的身影在我的右眼中浮现,他的一只手还打着石膏,他弯下腰,另一只完好的手似乎在沙土中拨拉着什么。 我还没吱声,宁次就看向了我所在之处。 那只方才刨了沙土的手上沥沥地滴着血,大概是把哪处划破了。那是他与漩涡鸣人打得难舍难分的地方,双方都吐了不少血。那块的土颜色比别的地方要深一些。 他在这里找什么? 我有点诧异。有什么不能用白眼找吗?这个地方有什么让他急慌慌地找呢?然后又想到,哦,他最近不能擅动查克拉。 既然他发现了我,那我也没有再藏匿的必要,而且我们总归是同村人。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他找的东西可能与漩涡鸣人有关。尽管凯替他辩驳“宁次是好孩子”,我仍然不能不提防他。 他身边的杀气确实收敛了不少。 “卡卡西老师。”日向小鬼秀美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有点犹豫,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犯难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日向家小鬼曾一方面坚信自己最厉害,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他就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找不到第三条路。而他真的有所改变——不说一百八十度也有九十度——当他发现他可以用不那么刚硬的态度去达成目的,而别人也吃这一套时。 “……鸣人,还好吗?” 未料到他会主动开口询问鸣人的情况。虽然这个关心非常生硬,但确实是关心无疑。 “挺好的,活蹦乱跳。” 那双白眼似乎微微流出喜悦之意。 “……我在战斗中打断了他八根指甲。” 可不止这些吧,我腹诽道。但是他打你打得更惨,所以也就算了。 “虽然看上去血rou模糊很吓人,但那家伙是妖狐,没多久就长好了。”而且鸣人自从学会控制九尾查克拉后颇为得意,天天显摆,但是他一使用妖狐查克拉,指甲就会变得长而尖利,他自己浑然不觉,直到差点划烂小樱的忍者服。 宁次低低地嗯了一声。“我是来找……他在战斗中脱落的指甲的。”他那只完好的手比划着,大概有一根手指这么长。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谁会特意收集对手断掉的爪发呢?暗部收集是追踪之用,有些地方收集这种东西是为了下咒之用,总之不是什么好用途。还是日向家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我知道有的地方嫌割耳朵太麻烦了,会割下败者头上的一绺头发或者折下一块甲片,收藏起来,以彰显自己的战绩。 还是这个小鬼有什么特殊爱好?这听起来实在太糟糕了,想起鸣人那个老不正经的色诱术……这是能给亲热天堂提供素材的剧情…… 宁次怕我误会,紧接着说道,“鸣人……我……很佩服他。(我相信这是真的,心高气傲的小鬼都不擅长撒谎)” 然后他呆住了。好像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释。 “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地想来找这个东西。”他说,“或许是给我自己一个提醒。” “你找到了吗?”我问。 他摇摇头,咬着下唇,还是那个不甘的小鬼,只是这时看上去有几分无辜可怜,致使我动了三分恻隐。我环视了一周——可能早都不知道踩到哪去了。 他应该找了大半夜了,到了白天,只有一无所获,空手离开。 “你跟我来。” 我带他来到我的办公室,开了灯。他的睫毛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暖光照射后又融化成了晶莹剔透的一滴。我从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翻出一个小纸包,给他扔了过去。 宁次单手接住了。他蹭了蹭手上的血后打开,一枚妖狐指甲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过它要更短一些,也没那么尖硬,因为鸣人那时的力量更弱。 “送给你了。”我说,“这是鸣人在波之国任务中留下来的纪念品。那时,他为了保护同伴,使用了妖狐的力量。” 我笑了笑,在面罩下应该不太明显。“那次任务非常危险,差一点我们四个和委托人都回不来。错误情报、判断失误,对行走在刀尖上的忍者都是家常便饭。搭进自己的小命也是家常便饭。我的许多同伴就是这样……” “人总是可能遭遇不测。死亡……既恐怖又温情。最恐怖的是遗忘。见过太多死亡之后,最初死去的同伴一点点在记忆中消逝……” “所以……这是为了,即使将来有一天……也不会被遗忘?” 这对小孩有点过于残酷。不过,我是那么想的,无论我还是我的弟子,我都不能绝对保证安全,有时这并非人力所能触及。所以要留下活着的纪念。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不会忘记他,对吧?” 宁次剪下一绺头发,将这枚指甲包起来,郑重地行礼道谢之后离去。 那枚纸包旁边……我摩挲着暗黄色的文件袋。是日向日足给我的密函。 局势已经控制住了,财产和围观者也没有大损伤。两位当事者身上挂了彩但不严重,不过看起来仍然神情激动,凯一手一个,将两人掰开。 “佐助!”我喝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佐助低吼:“不用你管!” 凯:“宁次,你答应过我……” “我只答应过不和宗家发生冲突。” “都冷静一些。”我看向凯,“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凯:“我也不知道……卡卡西快过来帮忙!” 再一次的,我扼住了宁次的手腕,将他带到我这边来。 佐助别过头去,不断冷笑,笑中颇含轻蔑之意。他甩下一句话,“你问他不就好了。” “……没什么。寻常比试罢了。” 中午我在一乐拉面点了拉面,加了叉烧和溏心蛋,鸣人来向我打听八卦,并十分关心结果。尽管嘴上说着佐助吃瘪了嘿嘿,可他还是暗暗护着佐助,希望佐助赢。 “听说他们谈到了未婚妻诶!宁次该不会抢了佐助的未婚妻吧?横刀夺爱诶。”鸣人咂舌。 “什么?!”小樱拗断筷子拍案而起,脸色十分精彩,旁边吃饭的猪鹿蝶三人组纷纷回头,“佐助有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 井野幸灾乐祸地插嘴:“怪力女,这有什么奇怪的。” 丁次火上浇油:“是啊,佐助那种世家大族,应该从小就会定什么娃娃亲吧。” 鹿丸一副乏困的样子,慢吞吞地挑着面条。 “不可能?!为什么我们从没见过,也从没听他说过?!” “说不定因为佐助家道中落解除婚约了……然后和宁次两情相悦,但是佐助拉不下面子……该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两个人大打出手……” 这时小樱又站在佐助一边,义愤填膺地谴责负心女。 “说够了没。” ……佐助站在门口,接着慢慢走过每个人的身侧。刚刚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顿时噤声,装作无事地开始吸溜嘴里的面。 只有鸣人说:“佐助,如果那个家伙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的话,”他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啰嗦,吊车尾。”佐助在我身边坐下,“没有的事。” 佐助的另一个警告是“少管闲事”。 佐助有不愿说的隐情。但我又想起日向日足给我那份古怪的文件,他希望将日向宁次送进暗部培养。我过去是暗部队长,因此,他觉得可以把宁次交到我手上,让他进入暗部磨炼。 但我却有更为不祥的感觉。日向日足不可能不知道暗部是什么地方。据说,他之前和日向宁次就宗家与分家问题和解了。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那份文件中间夹得是花笺。如果不是日向日足的亲信亲手送来,我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场戏弄。言辞也颇为暧昧,他观赏了宁次中忍考试中的第一场比赛云云,认为他尚需磨炼心性,戒骄戒躁……如果是这个倒也罢了。他详细描述了我们四位上忍是如何制住宁次的,如何触碰宁次的四肢的(不得不说,我现在还能回想起宁次层层绑带下的肌肤),——令人颤栗。 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日向家的家主大人总结道:所以,他们希望我们以培养女性暗部成员的方式培养宁次。因为女性易受诱惑,对女性暗部成员的要求也更严苛。他希望我们以严格的标准要求宁次。 我看了一眼佐助。佐助不待见现在的暗部,这毫无疑问,因为暗部过去是由宇智波家来执掌的。 会不会有什么弄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