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灭
第五章 入夜多有不便，曹军暂且停止了攻城行动。曹cao在军帐中思索着军情，想从这场不算顺利的攻城战里找到敌军的弱点。高顺颇得人心，竟有大量百姓愿意为他送死……曹cao抚摸着颔下须髯，思忖道：刘备在徐州人望更甚高顺，只不过统兵能力稍不如他。若是刘备和吕布一致对外，倒真让人棘手。如今刘备被吕布所迫归降于我，而他的人望却不能为我所用…… 想到刘备，曹cao感到颇为头痛。抛却过去那些旧事不谈，刘备和他身边的兄弟也是极为优秀的豪杰，若能够诚心为他曹孟德效力，无异于如虎添翼。但是玄德一向仁善，和曹军理念不同，若每场战役他都在旁劝告，不仅对战事无益，甚至还有动摇军心之危。虽然曹cao可以暂时不见刘备避免干扰，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二人难免生隙。该如何是好……他本想与刘备携手并进，但若刘备于他处处掣肘，倒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曹cao正在思索，听得门外许褚正与人交谈，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是玄德来了?曹cao心脏猛跳了几下，他不知道此刻是期许见到还是不愿见到，平日里刘备与他形影不离，今日二人却……曹cao靠近营帐门，却听清来人的声音，是郭嘉。 曹cao抿了抿嘴唇，松了口气，心中却不免有些别的情绪。听闻郭嘉又在咳嗽，曹cao连忙道，“仲康，让奉孝进来。” 许褚终于放人，郭嘉进了营帐，环视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在此，才对着曹cao行礼。 曹cao抬手免礼，问道：“奉孝怎么深夜来此?过来烤火。” 郭嘉自然而然地靠近火盆暖手，火光照映着他苍白的脸颊。今日军情不利，郭嘉面上也无笑容，轻声道，“怎么不见刘将军?” “哈哈。”曹cao笑了两声，“你白日里也见了，他劝我少杀戮，我还没打胜仗呢，可真难为他替敌人如此担忧！见他疲累，让他歇息去了。” 听得曹cao愤怒的语气，郭嘉转了转眼睛，温和道，“明公……是打算如何处置……刘将军?” “暂且没有想好。”曹cao沉着脸反问郭嘉，“不知奉孝有何建议?” “嘉有一计，只怕明公不乐。” “你先说来。” 郭嘉盯着盆里燃烧的木炭，那热浪熏得眼睛直发疼，忍不住眯起眼睛。 “嘉知晓有一种奇方，将一种药放置在某人体内，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催动，如此……此人永远都离不开这些东西，便可以拿捏此人了。” 曹cao不敢相信所闻，疑惑道：“你是说给刘备下药?” 郭嘉轻轻点头。曹cao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道，“奉孝是否误会了，孤并无控制刘使君之意，只希望他能心悦诚服于我。” “若刘将军不肯诚服，又如何？” 曹cao长叹一声，道：“我虽恼他干涉军务，却并无伤害他之意，玄德宽厚仁爱，到底与我们不同。虽与孤偶有些龃龉，亦不能如此对待，此事不要再提。” 郭嘉缓缓眨眼，道了声喏，又道了些旁事，这才退出营帐。 郭嘉在寒夜中又往帐里瞧了几眼，帐内灯火明亮，曹cao的影子随着碳火的青烟奇异地晃动，映照在营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一般。郭嘉定了定神，他急需回营帐取取暖，明日还要为战役做些准备。 他走了几步，看见刘备的营帐里没有灯火，轻蔑地垂了垂眸。心道是下人势利，见刘备和曹cao起了冲突，便连一盆碳火也不肯给他续上，十足的见风使舵。只是他们都低估了曹公对刘备的在意，或许就连曹公自己也低估了。 这样一路思索着，郭嘉终于走回军师营帐，撩开帘子正欲走向火盆，却看见令他愣住的一幕：刘备正与程昱与极其亲昵的姿势坐在一起。 “……他怎么在这儿?”郭嘉这话是问程昱的，目光却没有从刘备身上挪开。他进了营帐，眉头微微皱起，对现下的情况似乎不太满意。扫到了案上的几碟食物，意有所指道，“吃独食?” “冤枉。”程昱面不改色，“是人送上门的，送来的时候你不在，何况我还没吃呢。” 这话把自己摘了个干净。郭嘉自顾自坐到程昱与刘备对面，见刘备面色发紧，知他也是不情愿，又道，“刘将军好雅兴。不陪主公，倒来陪我们几个光棍过夜。” 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刘备气得头颅冒烟，只是此时有求于人，不好发作。身前这个和身后这个都让他恨得牙根痒痒，可偏偏最想见的那个人又不在，心中不忿，懒得搭理郭嘉。 “行了行了，别为难人。”程昱开口解围，“我和玄德今晚有些事，你吃了饭自己去休息，别打扰我们办事。” 得，碰上个不要脸的。郭嘉和刘备不约而同想着。 程昱站起身来，弯腰从地上横抱起刘备，一个成年男性就这样被他轻松抱起，这体格好得让郭嘉都有几分嫉妒。他真要当着自己的面和刘备……不成? 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喝了酒，刘备又是新来的，根本没想过还会有下文。最关键的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曹公会这样看中刘备，那殷切的态度甚至称得上讨好。这种情况下，程昱怎么还敢…… 也对，他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别说动主公在乎的人，就是动主公本人，他八成都不怕。 郭嘉眼睁睁看着程昱把刘备放在他私人的行军塌上，而刘备也没有拒绝，二人眼看就要媾和在一处，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反胃。这便是主公心心念念的人，却和任何人在任何地点都能滚到一起……着实恶心。想他也是惯窥风月之人，在秦楼楚馆里也瞧得许多yin浪之事，甚至还能点评一番，此刻却真真切切感到恶心。战事紧急，本就休憩不便，程昱这厮竟然还想这些东西。刘备就更是……与主公分开不到片刻，就在此地和这种下流胚子颠鸾倒凤，真是恶心。 郭嘉就连吃饭也没了胃口，此时面上都维持不住礼貌了，他恹恹道：“你们要做出去做，别脏了我的营帐。” 程昱不乐意了，回头呛他：“你给他下药，你还装纯?” 郭嘉哑口无言，瞟了一眼刘备，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副死尸样，就知道他心中定然也对程昱不满，心中倒是舒坦了一些。 虽然程昱没见过刘备主动的样子，郭嘉可是见过的。这样想，郭嘉语气轻快了一些，“别惹祸。曹公要是夜里寻他，见不到人，我们都要遭殃。”又强调一句，“主公今夜可没喝酒。” “不慌，我快些完事。” 程昱也不是真的那般不在乎曹cao。只是禁欲了好段时间，这几天他都忍不住回忆那个夜晚，回忆那具炽热的身体。虽然和对方并无感情，但身体倒是契合得挺好，不喊也不叫，无论什么姿势都能默默承受……光是想着就觉得下体胀痛，只想快些发泄出来，此时到顾忌不了那么多。 见程昱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郭嘉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二人床前，看了看紧闭双眼不敢动弹的刘备，嫌恶地看着程昱。 “程尚书没看到刘将军不喜欢你这样?” 程昱恼火极了。他和刘备本来聊得好好的，要不是郭嘉突然回来，刘备也不会这么紧张，他还有脸问，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挑事，此刻跑来装什么好人。 “和你没关系，睡你的觉去。” “你们做这种事我睡得着吗？” “别吵了……”刘备无奈捂着眼睛，不想看到他俩，小声问道，“荀军师还没回来吗。” 这话一出，俩人脸色都变了。 有一件事郭嘉未告知旁人，这蛊虫的作用不止使人性yin。初次被下蛊时，所交欢之对象会在蛊里留下特殊的气味，若是闻到这些气味，蛊虫便会更加躁动，也更易发情。中蛊之人无法抗拒蛊虫喜欢的气味，自然不会抗拒对方的求欢，甚至十分欢喜，是以也被巫族人当成情蛊。可惜，这蛊不能保证受蛊者忠诚，发起情来人尽可欺，从情蛊变成了滥情蛊，这才被用成了折磨人的手段。 换言之，发情的刘备无法拒绝程昱，也无法拒绝他郭奉孝。既如此当然见者有份，怎能真让他吃独食。 郭嘉注视着刘备，伸手松了松衣领，语气轻佻道：“程尚书，不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