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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吃不掉这么多的。”宋茵轻笑着摇摇头。“都生病了,就多吃点儿,什么都等伤好了再说。”宋家桌子上最常见的rou是鱼rou,因为高蛋白低脂肪,不容易发胖,都是为了迁就她,这一次,宋父难得给她做了几道其他rou菜。也是,她这次伤成这样,都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好了。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每天都仿佛在复制粘贴一样的生活。从早到晚打消炎针水,敷药、吃药,伤处却丝毫不见起色,宋茵还是一动便疼得出冷汗。医生不敢替她决定保守治疗打石膏,宋母也不敢下定决心冒着风险动手术。“对了,我把你的电脑也收过来了,没事儿就多玩会儿。”宋父送包里把宋茵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她,“茵茵,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爱玩儿的时候,就你活得像个小苦行僧一样。”宋茵平日练功忙,电脑买回来,除了写作业就没打开用过几次。开了机,知道看见网页里京舞新生艺考的消息时,宋茵才猛地想起来,之前崔博涛导演拍的那段招生宣传片,似乎也开始播了。那个舞剧宋茵辛苦排练了好久,还从未看过剪辑后的成品。崔博涛导演的风格浓郁,舞剧由最初的情感晕染全然生长成为一种氛围。作为舞剧的唯一女主,宋茵自然拥有着最多的镜头。他拍得好极了,画面中充斥着的鲜明激情几乎要溢屏幕,宋茵是第一次从导演的镜头里客观地去欣赏自己,舞台上的她光芒四射,也许还没办法将每种情感游刃有余地处理到位,但依旧感染力十足。第66章chapter66凌晨六点,宋茵准时睁开眼睛,平日里过得太忙,躺在病床上的时间便无限漫长起来。宋母一连陪了几天床,昨晚才被宋茵赶回去休息一夜,也顺道回家收拾些东西。病房的窗帘半掩着,天刚蒙蒙亮,外头的雨小了些,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她的病床靠近窗户,坐起来,从二楼望下去,一眼便能瞧见花园里被昨晚暴雨打得弯了腰的花草。今天是陆嘉禾的淘汰赛,体育频道会在八点五十分准时开始直播。不知道陆嘉禾昨天回去有没有吃药,会不会感冒……宋茵有点犹豫,一会儿觉得该给陆嘉禾打个电话,一会儿又怕他还在睡觉,吵醒了他。正巧负责她的护士来抽血,宋茵只得又把手机放回枕下。“你们跳舞的姑娘都醒这么早啊。”那护士开了灯,打了个哈欠,瞧着宋茵已经梳好了头发坐在床上,还微微有些诧异。“平时要练早功,都习惯了。”宋茵微微冲她一笑,挽起袖子,顺从地任她绑住胳膊。“夜班还不下吗?”“得到八点呢。”护士摇摇头,弯腰给她扎针。宋茵的血管有些细,病房的日光灯又不够亮,护士值了个大夜班,眼睛发涩,困得不行,扎了两次才把针埋进去,宋茵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倒是叫她先不好意思了。等着血流进管子里,没忍住多说了两句。“其实手术治疗也不是那么可怕,之前隔壁病房有位病人也和你一样是韧带撕裂,还是篮球运动员,做了重建手术,出院前都能下场了。”护士说着,拔下抽满血的管子又换了一根。“当然,就是恢复的过程长了一点,功能锻炼比较艰苦……”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安慰,宋茵认真地听完了,护士小姐临出门时,又向她道了声谢。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转了两所医院,宋茵当然不可能再这样盲目乐观,她有时甚至能察觉医生目光里隐约露出的惋惜。就连宋父这两天给她做红烧rou这样高热量的食物,宋母都开始噤口不言。宋茵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们都在安抚她,怕她伤心,闭口不提治疗方案的进展,入院到现在,宋茵只能从那天半梦半醒时听到的三言两语去拼凑自己的情况。陆嘉禾在公寓睡了一夜,没等到闹钟响,隐约听手机的新进消息提示音响了一声,猛地便坐起来,第一件事是掀开被子,找到手机按亮。可惜进来的消息只是网络运营商的套餐小广告。陆嘉禾失望地点和宋茵的对话框,屏幕还停留在昨天宋茵给他发过来的消息上——比赛加油。他昨天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了。鼻子有些塞,也许是感冒。陆嘉禾皱眉,他平时几乎不生病,昨晚乖乖洗了热水澡、吃了药,身体反倒还娇气起来。出卧室门时,他伸手够到门框抓稳,做了个引体向上,感觉力量回流到身体,这才松手开始洗漱。七点出门,七点三十分抵达学校坐比赛大巴,三十分钟热身……他有条不紊地将时间规划好,临出门,陆嘉禾又瞧了一眼手机,屏幕始终是漆黑一片,不见动静。也许时间太早了,宋茵还没睡醒,他又找到合适的理由安慰自己,这才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戴上头盔,发动机车。而此刻的宋茵,接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学校舞团的分数已经出来了,因为宋茵是这批唯一接受考核的人,团办公室特地有人给她打了电话通知。这个打电话的人不是徐老师,她微有些诧异。分数很高,宋茵认真听完了,始终不明白对方的语气中因为什么缘故,始终带着几分迟疑。“老师,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她试探着出声,心里说不出来哪儿有些慌张。对方犹豫了片刻,“宋茵,这么说,你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其实分数早就出来了,徐老师一直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最后还是我来做这个通知。”“你的天赋、技术都非常非常好,可是真的很抱歉,团里的领导们综合了其他方面考虑,还是决定暂时将签约往后缓一缓,等你的伤彻底康复了……”宋茵举着话筒,一颗心直落落往下掉,跌到了谷底。听到这里,她哪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翻译过来便是:很抱歉,就算她再优秀,团里也不能录用一个多伤病的人。等伤彻底康复了。听上去就更像是随手拈来的一句场面话。那种倾尽全部努力去做一件事,最后却落空的感觉,真是糟糕绝望到恨不得整个人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心头的难受又压抑,简直沉重得喘不过来气,宋茵只能努力把电话挪开些,仓皇地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窗户,直到大口的新鲜氧气涌进鼻腔,才算好受了一些。几步路的功夫,她的汗水又扑簌簌落下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千万根针扎在脚踝上,这么些天来时时刻刻如影随形,宋茵扶着窗棂,自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