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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半躬身说道:“将军平日里倒是都听钱太医的,好吃好睡的静养,就是下令三日后回宫。”说着话一行人就到了季贤达账外,李慕君挥退随从自己一个人掀帘进去。这座帐篷原是李慕君的,虽然是野外却也不简陋,厚实的地衣,浓密的毛皮褥子。季贤达静静的躺在床铺上,盖着织锦的龙被。他神色安详睫毛轻合呼吸轻缓,李慕君看了一会季贤达睡着的样子,悄悄转身准备出去。“水……水……”身后传来喃喃的噫语,李慕君楞了一下慢慢转身,床铺上的季贤达还在低低的噫语“水……水……”李慕君看了一会噫语不断地季贤达冷笑‘哼’,她转身就走,只是刚刚掀开帘子,就听到身后传来摄政王的声音:“陛下好狠心。”李慕君放下掀开的帘子,神色平静的走过来,淡淡的开口:“季爱卿要水,朕去叫武元通进来伺候。”季贤达笑着看向心上人:“陛下明知道微臣想要什么,陛下。”这一声‘陛下’叫的婉转缠绵,李慕君一向清冷的脸庞有点发热,她避开季贤达情深的双眸清冷的开口:“朕不想知道季卿家想要什么。”“陛下,来。”季贤达面带笑容,自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李慕君静了静走到他旁边在床边坐下。季贤达主动握住心上人的手,在手心里细细摩挲:“陛下,微臣如今重伤在身,望陛下垂怜一二喂点水喝。”李慕君站起来倒杯温水过来,递到季贤达嘴边,季贤达偏过头:“微臣晕过去了。”说完就闭上眼睛,等着心上人像那些日子一样喂他。李慕君冷笑,听到他噫语的时候就知道季贤达是什么注意,明知道自己拒绝,还来?她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捏住季贤达的鼻子,等他张嘴。被人捏着鼻子,季贤达却慢慢的笑出来,他张开眼睛笑着看向不肯就范的心上人:“陛下。”“喝不喝?”“陛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陛下口哺微臣,微臣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混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这样用的吗?李慕君懒得理他的花腔:“不喝,朕就放下了。”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凉,季贤达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不能口哺,就着心上人的手也是一样享受。他笑着开口:“微臣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能和你结百年之好,这句话压在了季贤达的心底。帐篷还是那个帐篷,不过多了一个躺着不能动的季贤达,李慕君就觉得帐篷里似乎流淌着浓密的情谊,仿佛空气都有甜蜜的味道。她敛下小儿女的情思,开口:“朕看外边的护卫都有火铳。”“是,微臣从北境带回来八百精锐,三年时间又练出三千精兵。这三千都是骑兵配有火器,便是上万步兵也奈何不了。陛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你那里有那么多钱养兵?”不是李慕君多心而是按制,三千王府护卫并不是骑兵。季贤达养那么多马匹,还要配火器,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季贤达正要说话,外边传来武元通的声音:“陛下,兰都尉和韶将军来了,说是有军国急事要单独面见陛下。”李慕君和季贤达相视一眼,李慕君沉吟了一下对外说道:“告诉兰都尉,朕这就来了。”说完转向季贤达“你不必担心,兰靖远算的上君子。”单独面见,季贤达自然心里不舒服,可是军国大事,李慕君才是皇帝。他微微笑道:“兰靖远那细胳膊细腿,根本不是陛下对手,微臣自然不担心,不过微臣会在远处埋伏弓箭手以防万一。”秋日的山林有绚烂的红叶,有灿烂的金叶,也有浓绿的松柏,地上更是铺了一层色彩斑斓的落叶。兰靖远双手背后,脚下踩着软绵绵的落叶,仰头从明净的黄叶中看向高远澄碧的蓝天,真美啊。随着一阵落叶被踩下的声音,皇帝李慕君来了:“兰爱卿找朕有什么事?”兰靖远这时才从美景中回神,看向来人:修长的身姿,如玉的容颜,清冷的深情,仿佛天边的神人可望而不可及。他没有行参拜大礼,只是弯腰揖手:“陛下”李慕君没有计较兰靖远的礼节,她能觉察到兰靖远不同以往的态度:“兰爱卿不必多礼,有什么事慢慢说来。”兰靖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交给李慕君:“兰氏叛国重罪,罪无可赦,请陛下速速处置,以免天下大乱。”李慕君接过信快速浏览,这是兰太后的手书写给灵郡王,信上说自己是女子,请灵郡王发兵即位,以正李氏皇族血脉。她哑然抬头看向兰靖远,兰靖远笑的风轻云淡:“我很小就知道。我更知道天下安稳,才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作为大夏臣民,微臣没有做错,但是作为父母疼爱的儿子,姑母心爱的侄子,我害死了他们。求陛下给他们一个全尸,给他们一个葬身之处,就当是对微臣的奖赏吧。”兰靖远微微苦涩的说完,一直掩在袖子里的手忽然翻出来,明光一闪深深刺向自己的喉咙。☆、帝王李慕君发现兰靖远动作不对,抬腿踢向他的胳膊。匕首被带歪了方向,却依然从一侧的脖根下狠狠刺过,顿时皮开rou绽鲜血如注。李慕君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扔掉匕首,一手扶着他一手使劲按住伤口。“有红伤危及性命,速传钱太医!”从没有大声过的李慕君第一次高声呼喊,她知道远处有季贤达埋伏的弓箭手。“领旨”随着远处的声音响起又落下,林子里又寂静下来。滚热的鲜血从李慕君的指缝流出来,她的眉头深深皱起。血液的流失,让兰靖远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他软绵绵的随着皇帝的扶持坐到地上,喜欢的人第一次靠的这样近,兰靖远很想告诉她: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可是最终都化作嘴角苦涩的笑容,自己的喜欢对她有什么用呢。“陛下不该救微臣,微臣死了才能对得起长辈,才能让陛下的秘密更安全。”“朕……”李慕君很想说那个秘密,将来或许有机会大白于天下,可是那机会实在渺茫,更何况她还有别的考量。舌尖的话咽下喉咙,李慕君转说别的:“兰靖远,你觉得是你让兰氏有灭族之祸,所以以死谢罪?”“微臣是兰氏罪人,但微臣对得起天下百姓,微臣死而无憾。”“你错了,兰氏的罪人不是你,是兰太后。她如果把自己当作一国太后,眼里有江山社稷有千万黎民,怎么会为私利做下这样的事?”李慕君声音恢复清冷和缓:“是她给兰氏一族带来灭族之祸,而你为兰氏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