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7 我妈是直女。
25 老袁看着宁昭同身上的一个两个三个小团子，一时语塞：“这……” “孩子小，待不住，”宁昭同抱歉一笑，捏了捏手里小儿子的手，“放心，他们不会乱跑的。” 宁瑱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我会看好弟弟meimei们的。” “啊，好，”老袁觉得这男孩子长得实在有点过分好看，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你跟宁姐还挺像，小子真够俊的……” 几分钟后，视野里能看见一艘小船过来了，接舷花了点功夫，而上船的人数比宁昭同想象中多不少。 宁昭同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眯着眼迎着温热的海风，神情里写着一脉惬意。突然手被拽了一下，宁昭同低头：“琅琅？” “好像是舅舅的mama，”宁琅也不是很确定，指了一下，“那里。” 几个人都是一怔，循着看过去，见到一个极有气质的清瘦女人，很法式的打扮，短发在海风里飞扬。 “mama见过舅舅的mama吧，”宁瓅跳下宁昭同的肩头，“我和觅觅jiejie念念哥哥都没见过，琅琅哥哥也见过吗？” “……我还真没见过，”宁昭同把招质和宁瓅都放下来，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下，“是有点像。” 傅东君长相上随东梅多一点，白净秀致，下巴尖尖。不过傅东君现在晒黑了，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出一点秀气模样，身上那肌rou一露出来，跟清瘦骨感的东梅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常人实在没办法把俩人挨在一起。 何况，她还真没跟东梅照过面。 宁瓅小声问：“琅琅，我们怎么叫舅舅的mama啊？” “……舅舅是mama的兄弟，舅舅的mama就是mama的mama，那就叫外婆？”宁琅迟疑道，又指了指东梅旁边那个高挑的女人，“这个应该是外婆的外甥女，叫东瑶好像。” 东瑶宁昭同是认识的，看了几眼，差不多能确定东梅的身份。看两人身边也没其他人，宁昭同拍了宁瑱一下：“念念，你去请她们上来吧。” “诺。” “我也去我也去！”宁瓅举手，然后拽住宁瑱，“哥哥带我！” “请问是东梅女士和东瑶女士吗？”宁瑱牵着meimei走到人群边上，很客气地对两人发问，“我们后天应该会转到撤离船那边，二位如果不急着登记，不如先到后面略坐一坐？冒昧前来，还望见谅，我母亲也算二位的故人，所以遣我前来相请。” 东瑶愣住了，而东梅打量了两人两遍，实在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这位小哥，不知道你的母亲是？” 宁瑱一笑：“我母亲是宁昭同。” 东梅恍然：“小宁啊。” 东瑶小声问：“谁啊？” “东君的战友，哦，东君的本科同学，”东梅笑道，示意宁瑱带路，“你是小宁的儿子？” 宁瑱很懂事：“我们都是母亲收养的，没有血缘。” 那倒是，小宁应该才三十岁出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儿子。 东梅和宁瑱宁瓅闲聊了几句，东瑶看着两个孩子，却有点心里犯嘀咕。 这么漂亮的孩子，收养？ 一进小厅，宁昭同带着笑迎出来，接过东梅手里的行李：“东阿姨。” “你就是小宁吧？”东梅扫了一眼，发现后面有不少人，态度更客气了一些，“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哈哈，这都是你的家人吧，你带家人出来旅游？” 东梅是知道宁昭同退役的，当时傅东君心气不顺，找傅边山发过几句牢sao，还让傅边山骂了几句。 “是，东阿姨，我带父母孩子出来逛逛，没想到碰上这种事了，”宁昭同邀请两人坐下，“爸妈，崔叔吴姨，这是我战友的mama，就是傅东君。” 吴琴和崔青松当然不认识傅东君，而宁和孝和成娇也很尴尬的不太熟，还是崔乔出来打圆场，笑道：“您太显年轻了，和师兄站一起，别人还得说像姐弟一样，我见了都不敢叫您阿姨。” 东梅在法国留过学，这把年纪了依然是个气质卓然的法式美妇。 东梅一听笑得更开怀了：“你也认识东君，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有幸跟师兄共事过一段时间，很受师兄的照顾。我在使馆工作，我姓崔，名乔，您叫我小崔小乔都可以，”崔乔简单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又解释，“同同叫师兄，我也跟着同同叫。我跟同同是发小。” 宁琅看了他一眼，心说换以前得张嘴就是“青梅竹马”，现在就是“发小”了。 东梅一听就有点叹息：“是东君不像话，他本科毕业就进部队了，小宁可是念到了博士的。他叫小宁叫师姐还差不多……” “那您劝劝他，我不介意，”宁昭同开玩笑，又示意盯着自己看了挺久的东瑶，“这是您外甥女吧？和您挺挂相的。” “东瑶，瑶池的瑶，”东瑶自我介绍，“你是我哥的战友？你当过兵啊？” “年前刚退役，”宁昭同没有说多了，“二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他们怎么安排住宿的。” 宁昭同说完就出去了，东瑶的目光追着过去，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窗前才收回目光。看屋内气氛诡异起来，东梅暗暗叹了一口气，轻轻扯了外甥女一把，主动跟崔乔解释起来：“瑶瑶难得有个假期，就说来南非玩，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我们家那老头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老头子打电话？ 宁和孝察觉到了一点微妙，搭话：“我们是偶然碰上的，上了军舰才敢信局势真到撤侨的地步了。” 崔青松也有点感兴趣，跟着道：“还是您家里人消息灵通，您别看崔乔在外交部门工作，要不是跟同同碰上了，一样收不到消息……” 东梅怔了一下，意识到这两家人还真不清楚自己家的情况，一时心里有点复杂， 不知道是小宁不知道，还是小宁知道了也没告诉父母。 东瑶一听东梅提起傅边山就腻味，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出门正碰见宁璚，蹲下来问她：“小meimei，你mama去哪里了呀？” 宁璚绕过她，扔下一句话：“我妈是直女。” 东瑶：？ 我靠，老娘脸上就写着我不直？ 26 宁昭同虽然得了点优待，但也不好乱转，最后还是回了接舷的口子，发现第二艘船也来了。 好像沟通上有点问题，老袁也嫌人多，拿着单子一个一个地数人头，看着特别不耐烦。宁昭同看着看着说凑过去问问能不能帮忙，结果余光里掠过一点熟悉的轮廓，跟着看过去，就见舱门钻出个彪形大汉。 “……呃。”宁昭同转身，迎上了他的目光。 韩璟早就看见她了，挥了挥手，笑得都有点蠢。 不少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宁昭同不是太想惹那么多注意，转身就走。没想到韩璟一看她要跑，仗着腿长一个纵身踩着栏杆就跳过来了，在众人的惊呼里冲过来从后面一把搂住她：“跑什么！” 宁昭同吓得惊叫一声，而后失笑：“赶紧把我放下来！” 韩璟这人抱人习惯从腿开始抱，她整个人跟被他扛起来似的，屁股都快顶到他脸上了。 他把她放下来，搂着腰吸了两口：“太师太过分了，把觅觅带来竟然不告诉我，还得我去求大卜……” 她伸着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迎上老袁异样的眼神，也不好意思说跟他没关系了，尴尬地笑了一下：“孩子她爸。” 老袁恍然，口罩下的嘴动了两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宁昭同推开韩璟：“几个孩子都在一起，要过去看看吗？” “走吧，”韩璟回身把行李拎回来，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话有点密，“陈潜月好像也要来，他说要见见申夫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准备……” 宁昭同一听就叹气：“真是快退休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是吧。” “我不一样啊，我来是为了给新电影寻找灵感，”韩璟眉梢一扬，俊得要命，“我这是职业第二春。” 她又笑又气地往他的寸头上搓了一把，他也配合地低了一下脑袋：“《牺.牲》的资源我没存，估计只有大公子那里有了。” “啊，念念还存了这个东西？” “大公子有一个移动硬盘，你的所有作品他都收藏了，”韩璟解释，“好像藏宁琅包里带进来的，不然会让大卜发现，到时候容易惹麻烦。” 宁昭同懂了，提醒他：“叫亲热点儿，琅琅心思敏感，别让他觉得你们排挤他。” 韩璟顿时不满：“我就是排挤他，你不知道这臭小子说话有多气人，对着我们颐指气使的，就对着聂郁老陈有个好脸……” 宁昭同一一听着，忍不住笑，正要为儿子开脱几句，转角却碰上了东瑶。 “你往哪儿去了啊，我找了一圈没找着你，”东瑶看了韩璟一眼，走上来，“男朋友？” “家里人找我吗？我现在就去，”宁昭同没有回答东瑶的问题，然后给韩璟介绍，“师兄的meimei。” 东瑶讪讪的，说没找，但也有点说不出暧昧的话。看她点头带着那男的离开，东瑶略有几分憋气，心说自己也没怎么样，干嘛防自己跟防贼似的。 东梅是个场面人，见多识广的，和两家人聊得很是自在。韩璟一进门， 还没把人头看清楚，一团小姑娘炮弹似的就冲过来了：“阿爷！” 韩璟按住宁璚的头，匪夷所思：“觅觅？” 宁璚笑得有几分可爱，扒着他的腿往他身上爬：“认不出我了吧，快点，我要坐你肩膀上！” “静静！”宁瓅也嚷起来了，“静静你也来啦！” 招呼还没打出来，肩膀上先扛两闺女，韩璟把行李放下，先跟韩非示意了一下：“太师。” 韩非目送宁昭同进房间，嗯了一声：“坐。” 太师面前，韩璟稍微拘束了一点，搂着闺女坐过来，在宁瓅的介绍下一一问好。 宁瓅把人介绍了一遍，然后抱着韩璟的手臂，笑眯眯地介绍他：“静静当过演员，现在是导演，静静是觅觅jiejie的爸爸。” 东梅一听，眉眼都缓了不少：“觅觅很像你。” 宁璚吐槽：“谁想像他，我想像阿娘。” 吴琴觉得这话不是很对，但没有多说什么，多打量了几眼，觉得这小哥长成这样不容易，确实要当演员才不可惜。而成娇忍了忍没忍住，按住宁和孝的手背，问出了口：“觅觅的爸爸？不是说——” 战友的遗孤，宁昭同的战友是女人倒不奇怪，但一个韩非一个这韩璟小哥，长得一个比一个离谱，宁昭同专逮帅的下手，是不是有点出生了。 这套话术韩璟是不清楚的，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看向韩非。 韩非接过宁瑱端来的咖啡，慢悠悠地酌了一口，缓缓道：“我们都是同同的追求者。” 吴琴：？ 崔青松：？ 成娇：？？？？？这逆女？？ 宁和孝：……那我到底选哪个当女婿比较好呢？ 东瑶：cao，什么情况？ 崔葳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接受啊啊啊啊啊啊！ 东梅噎了一下，干笑道：“啊？追求者？不是，我听孩子们都叫小宁叫mama，这到底是？” “这些孩子，有的是我们族里的，有的是玠光族中的，也有烈士遗孤，”韩非道，“是同同念他们幼年失怙，向福利院说愿意供养，这些年她费了不少心力，孩子们也真心实意将她视为母亲。我与他们都想获得同同的青睐，便有意讨好这些小朋友，小朋友被我们哄着，不时也叫一句父亲或者爸爸。” 全场死寂。 韩璟抬头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他们信不信，但这个版本感觉是所有版本里最不靠谱的一个。 东瑶找到华点：“们？” 除了他俩，还有其他人？ 韩非顿了顿：“嗯。” 宁瓅小声问韩璟：“月月也要来？” “对，”韩璟摸了一下脑袋，“总觉得他也会上这艘船。” 多年不见，将军的嘴也开始乌鸦起来了，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大喇喇的女声，冲进来大喊一声：“嫂子！” 嫂子？ 崔青松捂了一下心脏，被崔明月伺候着吞了一颗药片。 “人呢？陛下陛下我来了！你人呢！宁昭同你别躲在屋里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我哥是不是——”陈碧荔一照面就看见太师云淡风轻的脸，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个严严实实，“c……太、太师有礼。” 一片死寂里，韩非淡淡看了她一眼：“平身。” 平——陈碧荔掐了自己一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那个，太师，这？” “同同在房间里，为崔先生收拾行李，”韩非解释，颔首，提醒道，“尊者当讳，不该直呼陛下大名。” 局外人：“……？” 不是，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啊！ 27 “战友，真战友，”坐在食堂里，宁昭同示意了一下旁边蔫头耷脑的陈碧荔，“睡一个宿舍的那种。” 宁璚安慰地捏了捏陈碧荔的手，小声用晋地官话安慰：“姑妹振作一点，潜月父君还没归队，就得你来帮忙争夺宠爱了啊！” 宁昭同对韩璟说：“帮我抽她一巴掌。” 韩璟道诺，一巴掌按在闺女头顶：“闭嘴！” 宁璚撇了一下嘴，靠得离陈碧荔更近了一点。 看大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宁昭同动了一下筷子，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哦，聂哥接到吴璘电话了，”陈碧荔反应过来，“我们就在红海那边儿，我那么久没见你了，跟着补给船一起过来的。过几天你们要转到撤离舰上去吧？她们估计你得去，所以没急着过来，不过都特别想见你。” 韩璟有些新奇地多看了陈碧荔一眼。 当年申夫人绝对是端庄妇人的模范，怎么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 宁昭同追问：“她们？” “都在，这任务——哎，不说了，”陈碧荔摆了一下手，“傅哥和聂哥一人带了一队，咱女队也在。他们任务重，好久没碰上头了。” 这话已经有点出格了，宁昭同不准备再问，也示意她打住，给她介绍了一下东梅和东瑶：“傅东君的母亲和meimei。” 陈碧荔一愣，恍然，伸手：“二位好！我跟傅哥是一个单位的！” 东梅含笑问好，东瑶就很离谱了：“你好你好，你结婚了吗？” “啊，没，”陈碧荔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部队混久了厌男，不打算结婚了。” 东瑶心头一动，宁璚宁瓅齐齐笑出声，而宁昭同重重地咳了一声：“还有长辈在，说话注意点儿。” 陈碧荔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示意了一下吴琴和崔青松，然后问宁昭同：“这是崔哥父母啊？” “你叫他崔哥？”宁昭同眉毛都皱起来了，“他岁数还没你大。” “……能不能不提这事儿啊！”陈碧荔恼羞成怒，“他加了我好友，天天问你消息，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知道你家地址的！” “？” “？” “？” 吴琴吸了一口气：“那个，同同，小乔还去北京找过你啊？” 宁昭同赔了个笑脸：“那个，吴阿姨，当时” “不好意思来晚了，”崔乔带着招质从后面过来，“又去接了个电话，没——咦，小乔meimei？” 崔乔惊讶地看着陈碧荔：“你也在啊。” 陈碧荔哼了一声：“小乔哥哥你都在，我不能在？” 崔明月：……别。 崔葳蕤：可恶！你瞎叫什么！ 崔乔笑骂一声，带着孩子入座，先跟父母解释：“小乔姑娘，同同一个宿舍的战友，我们一起出过任务。” “我姓乔，乔方梅，”陈碧荔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他们都叫我小乔姑娘，后来听见队长管崔参赞叫小乔哥，就这么开玩笑，都管他叫小乔哥了。” 崔乔叹气：“该叫的不叫，不该叫的一通乱叫。是吧，同同？” “可能是吧，”宁昭同笑眯眯的，“那以后得分分，一个大乔一个小乔，以后大家就是姐妹了！” 在座传出几声哄笑，陈碧荔问她：“那你是谁？” “我不跟你们混三国圈，”宁昭同摇头，抬起筷子，“哦，大小乔好像都是妾。” 崔乔：？ 陈碧荔：？ 韩非没忍住，笑得轻咳了一声，宁璚恨铁不成钢地掐了韩璟一把。 你什么时候能父凭女贵啊！ 这个舱本来就挤，韩璟和东梅东瑶都得去隔壁统一安置，吃完晚饭大家在小厅里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准备回去修整了。 宁昭同跟上去准备帮帮忙，东瑶有意跟着走在最后，小声笑道：“下午我问你在哪儿，你女儿说你是直女。” 宁昭同怔了一下：“啊？哪个？” “头发短一些那个，”东瑶用开玩笑的语气道，“真的假的啊？” 短的是觅觅，宁昭同笑骂一声：“臭丫头，等我回去抽她屁股。”又认真回视：“我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这话感觉还有一点余地，东瑶不死心：“没想尝试尝试？” “没有想的功夫，”宁昭同也坦然了，“你喜欢当兵的？职业滤镜，还是喜欢壮的？” “……你这说的，”东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找个身体好的，不算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宁昭同失笑：“那你得想想什么才叫身体好。当兵的多多少少都有伤病，我们天天练射击，有腱鞘炎的也往八成去了。” 腱鞘炎，这对于女同实在是个有点暧昧的笑话，东瑶笑出声来：“你这人真是！” “要是对我们这行业有滤镜，先跟傅东君聊一聊，了解一下，”宁昭同还是很厚道的，“如果确保能接受两地分居和大概率专业不匹配，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姑娘。” 东瑶起了点兴趣：“你战友？” “算吧，不在我们单位，”宁昭同顿了顿，“但我友情提示啊，她脾气也不好，你俩吵架要是动手，你可打不过她。” 东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宁昭同的肩膀：“姐，你太可爱了！” 宁昭同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可爱了，但看东瑶这姿态，应该已经把自己排除出择偶范围了，心头稍稍一放：“你姑姑和姑父现在怎么样？” 东瑶一听这话就烦，脸都拉下来了，倒不是对着宁昭同的：“不要跟我提这个，一提我就生气。我姑父那呆逼——哎，霍氏你妈，傅东君这吊东西也不劝劝，每次一看到他们两个老娘都来火……” 听到这口南京话，宁昭同有点想笑，知道东瑶这确实是真来火了。 她跟东瑶就见过一面，那时候因为沈平莛和孟峡峰案子的缘故，东家人都对她很客气，但就是那个时候东瑶也没有温顺的模样：四十来岁穿着皮夹克大靴子，一脸亚比妆容，拿着啤酒瓶要跟她对吹，满嘴比雕比雕的。 傅东君还跟她笑过，说他这meimei能让南京人澄清“南京话全是脏字”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不过她倒是觉得东瑶很有南京的精气神，不是方言的缘故，而是那股又蛮又野的气质，喜欢就去抢，抢不到就溜，半点不带伤心难过的。 想到这里，宁昭同又想起招瑜。 那个女人也有股悍劲儿，烈焰一样绚烂的容色，每根头发丝儿都是骄傲的。只是靠近烈火总容易被灼疼，而家庭关系于她来说是水波一样的东西，温柔如水，却是自然而然的束缚。 宁昭同按捺下更多的思绪，只是隐约觉得东梅的选择或许和傅东君脱不了关系，而她甚至也不在意自己开不开心。 帮东梅东瑶收拾好东西，韩璟在隔壁问了一句能不能挨着她，宁昭同都懒得理他，摆了摆手让他早点休息。 走出来吹了一会儿海风，她想了想，回身去找了一下老袁。 既然……总得给傅东君打个电话的。 出乎意料，傅东君知道东梅在南非，但没想到她也在南非：“我在外面出任务，真没听说这事儿，你现在跟我妈在一起？” “一条船上，你妹也在，东瑶，”宁昭同看着栏杆外墨水一样深沉的夜色，“你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要上撤离舰吗？” “不清楚，等任务结束我回去问问。” “行，注意安全，阿荔现在跟我在一起。” “我就说那丫头要是知道消息了肯定待不住，”傅东君笑道，“行了，我这儿马上到地方了，等我腾出手再聊。” “行，等你过来，带你看看我的男人们。” “？”傅东君磕绊了一下，“们？” 宁昭同听见背景里有人问“宁姐吗”，忍不住一笑：“不说了，用的人家的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