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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她回去的苏意。而自沐青阳知道连枝哭了一夜之后,便不再刻意欺负她,或是像之前那般恶语相向,而是再不曾理睬她,偶尔于亭里廊间相遇,也不过微作点头,连目光也不曾交汇过。连枝觉得是因为兄长走了,沐青阳大抵也很难过。于是抱了琴,同他说:“夫君,我习会了先生新教的曲子,我弹给你听。”或是从掌司那端来新做的糕点:“夫君,这是膳房新做的甜糕。”再或拿了自己绣好的一只帕子,“夫君,你喜欢什么图样,我向先生请教,然后绣给你,好不好?”可每回沐青阳听她说这些的时候,便是淡淡抿一口茶水,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神情都淡漠得很。时间久了,连枝觉得夫君大概确确是不喜欢她的,便不再缠着他同他说这些了。她也是晓得的,夫君想娶的一直都是她那个jiejie连心。如此这般,连枝也到了十二的年纪,在青阳君府上也是过了近两个年头,连枝亦逐渐明白些事理。如今二人大多也便是各做各的事情,只偶尔沐青阳带连枝往宫中赴宴时会装一装亲近。在府上二人甚少相交,偶然遇见时,连枝也仍会带着笑唤一声“夫君”。近日来沐青阳颇有些闲得发慌。祁桓那厮说是在家妹的及笄礼上瞧上个姑娘,他十分中意,最近忙着讨那姑娘的芳心,因此没工夫同沐青阳消遣。这日,青阳君一手托着一壶茶,一手卷着本书,到池塘中央的八角亭里赏风景。不久,瞧见池子上多了一只十分精致的小舟。沐青阳正奇怪这船是何处的船,目光再往上移些,这上头的人竟是连枝。青阳君悠闲自在地翻了一页书,余光有意无意扫着水上的人究竟要有些什么作为来。只见连枝将船划到一处便停住了,扔了手里的桨,将手边荷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剥开,然后有一片一片将它合上,剥完这株便又去祸害旁边的一株,手边的荷花都祸害罢了,便拾起桨来将小舟往边上再挪一挪,继续祸害另的些荷花。沐青阳一偏手泼了盏子里有些凉了的茶,重新斟上一杯,余光时不时瞥着连枝那一处,一分神茶水便溢了出来,沾了他一身。沐青阳眉头一蹙,再抬眼一瞟,正巧瞧见她□□株荷花的时候,因船身太轻,不如何安稳,连枝身子稍一前倾,便咚一声往前扑进了池子里。沐青阳噗一声便笑出声来。连枝扑进池子里的时候有些懵了,呛了一口水的时候寻思自己应当叫一声再往前扑的,恍惚见得一旁还浮在水面上的小舟一头一沉,她便被人从水中捞了起来。咳了几口水,发觉自己已坐在船上,对面那头,是她的夫君,沐青阳。连枝有些呆滞,只听沐青阳缓缓开口:“这么快便遭了报应?”连枝回过神来,望了沐青阳衣裳下襟的淡褐色水渍半晌,答道:“我惊吓得夫君你……没有忍住?”沐青阳疑了一瞬,低头一看,脸上霎时染了红霜,蹙着眉有些恼道:“胡说些什么,我方才不小心将茶泼了一身,这是茶渍。”连枝“哦”了几声,有些大悟道:“嗯,只要夫君能开心,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沐青阳将要说几句,连枝突然道:“夫君你便好生坐着。这回有个垫船的,应当是稳当多了。”沐青阳眯了眯眼,嘴里斟酌着这几个字:“垫船的?”这垫船的果然好使。连枝这回总算是一发即中,从荷心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沐青阳疑道:“这是什么?”连枝拾起一边的桨往沐青阳手上一送,道:“你先容我回去换身衣服再同你说。来,快将船划回去。”沐青阳睨着连枝,开口:“为何要本君动手?”连枝拧了拧头发上的水,理所应当道:“夫君太重了,我划不动。”沐青阳有几分头疼:“那我救了你的这恩情,要怎么许?”连枝十分无所谓道:“这池子也没有多深,我也会一些水,因此就算夫君不来救我,我也会自己爬上来。”沐青阳十分有一种想要掐死连枝的冲动。心道,这丫头如今变了许多,口齿伶俐得很。初夏的天气仍是有些凉意,待上了岸,连枝打了几个寒颤,道:“你先找个地方坐,几炷香的工夫我便过来寻你。”沐青阳十分想瞧瞧连枝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便允了。此时正是晌午时候,只是这几炷香的工夫着实有些长,沐青阳等到府上各处都有侍女开始打灯的时候,也不见连枝来。沐青阳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道,十分恼火,正打算去寻她,待寻到后再将连枝千刀万剐的时候,连枝一手提着一盏灯,手上还险险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竟是烹茶用的小炉及茶具。沐青阳瞧她如此卖力,气便也消了一些,换了个更为悠闲的姿势瞧着连枝气喘吁吁地从湖边又绕到湖中的这间亭子来。待连枝将这些物件都打点好,沐青阳倚在一旁看罢了好戏,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撩了撩头发,饶有兴味地问道:“你这又是些什么名堂?”连枝道:“前些日子先生教习了烹茶,我便来试一试。”沐青阳险些从座椅上滑下来:“你教我等这么久就是让我来看你是如何烹茶的?”连枝道:“我烹的是同一般的茶不同的,待我烹好了,你便知道有什么不同了。”沐青阳挑了眉,等着瞧连枝是否能烹出一朵花来。约莫过了一刻钟,茶算是烹好了,以长柄杓舀茶汤,分于两只茶碗中。沐青阳道:“取茶、煮水、拂沫、听声、观色、闻香,你这一套动作倒是做足了,虽算不上行云流水,亦勉强称得上流利,还算不错。”取了茶盏轻啜一口,面上有几分赞叹:“你这茶的确有几分特别,你方才烹茶时便闻得这茶的香气同旁的茶不大一样,你这名堂倒的确算是个名堂。”连枝有几分得意,道:“这茶自然是特别,唤作荷心茶。”沐青阳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哦?有什么讲究,说来听听。”“择初露时的新茶,焚以松叶熏炒,再以丝绸包裹,置于将开未开的荷心里,搁上一夜,茶叶便集了荷香。煮茶用的亦是集好的初露,再折两片荷心的瓣子在里头一道煮沸,是谓荷心茶。”连枝低头,手指弄了弄肩上头发,“当然……夫君若是愿意,叫莲心茶也是没什么所谓的。”这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沐青阳对这后一句话不予置评,只道:“原来你□□我那么多荷花竟是这么个用处?”连枝倒也不追究,倒是怕沐青阳这厮追究她,于是忙笑得十分谄媚:“哈哈哈夫君要是喜欢我日后便常做给夫君喝。对了,今晚天气十分不错,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