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不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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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深x叶行秋 闷sao哑巴暗卫雪x温柔病弱美人叽 受双性 01 叶行秋又一次被梦魇困住了。 房梁在烈火中摇摇欲坠,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快要烧彻五脏六腑。叶行秋睁着眼睛,蹲在他身前的女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额头相抵轻声哄道:“小秋,别怕。” “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叶潇提剑转身,裙摆上的银杏叶在烈焰中像是即将挣脱丝线束缚翩翩飞去的蝴蝶。叶行秋哭喊着朝她伸出手,想将那些蝴蝶拢进掌心,手掌却从火中一穿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潇越走越远。 房梁上,池深闭着眼数窗外屋檐下的雨滴声,数着数着,他倏地睁开双眼,翻身跳至地面上没发出任何声响。他站在原地静静分辨了一会儿,找到了耳边这阵古怪动静的源头。 ——床上的叶行秋蜷缩成一团微微发着抖,他闭着眼似是在梦境中挣扎,眼泪淌得满面都是。 “娘……” 池深蹲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不知为何联想到太白山上那群小黑豹。母豹去觅食了,它们刚生下来没多久,那么小一只,窝成一团凑在一起取暖。 池深不知道叶行秋为什么在哭,但叶行秋这幅发抖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那群野兽同伴。他躺在叶行秋身边,学着大豹子那样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过叶行秋的背脊。叶行秋常年生病,比寻常人瘦得多,背上的骨骼微微凸起,脆弱得快要刺破皮肤。 太小了。池深想。会冻死在雪地里的。 叶行秋慢慢地不再发抖,呼吸也平复下来。他下意识搂住了池深的腰,埋在他怀里继续睡去。 叶行秋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那位暗卫的怀里,一下子僵住了,搭在池深胸口的双手也不敢收回,下意识揪紧了他的围巾。 凌雪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低下头和目光呆滞的叶行秋撞了个正着。 池深平日只需要睡一两个时辰,执行任务时更是可以几天几夜地不合眼,将近天亮时抱着叶行秋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放开叶行秋跳下了床。 叶行秋坐在床边,欲言又止:“你……我……” 池深叼着发绳把睡乱的头发扎成一团,然后才向叶行秋比划: 「你哭了。」 叶行秋一愣,想到昨晚的梦境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不是没有从噩梦中哭醒过,可一想到被他人看到了自己失态的模样还是有些难堪,索性池深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只是向他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谢谢。” 池深不知叶行秋为何要道谢,但他从来懒得细究这些细节,只要叶行秋好好的自己的任务就不算出错。见叶行秋要起床梳洗,池深掀开窗户翻了出去,两三下便蹿到了屋檐上。 叶行秋:……走正门是会影响他的任务考核吗。 02 池深是一个月前来的藏剑。 阁里最近比较太平,好多没任务的同门都留在太白山,一群人说是机会难得,相约着去山下买酒买rou回来好好聚一聚。他们围成一圈喝酒烤rou,池深就蹲在一边给循着味道过来的小豹子喂rou吃。这只小豹子和他相熟,吃完一大块烤rou后在地上滚了一圈,四脚朝天毫无豹类尊严露出圆滚滚的肚皮给他摸。池深揉了揉它的肚子,忽然有位师兄走了过来,低声说台首要见他。 他平时都是在引命匣那领的任务,还从没有台首亲自来吩咐的。 姬别情站在一旁的山坡上,没有惊动火堆边的一圈凌雪弟子,风里笑骂声混作一团,隐约还传来“谁输了谁去鸟不归和野猪赛跑!”之类的赌约,池深刚走近就听到姬别情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他想台首现在心里应该在说:“一个个说不定还没野猪跑得快”。 姬别情递过来一道卷宗:“明日启程去藏剑,广陵残月的人会在扬州接应你。” 池深展开一看,不是平日里用凝碧砂写就的任务目标,而是从机枢府里调出来的一卷资料,上面记载了一个人。 ——叶行秋,时年十七。十岁时父母双亡,拜入藏剑山庄。 池深匆匆扫了一眼,后面还有一些关于特征和习惯的记载。 「杀了他?」 “不,派你去是要你保护他。” 池深轻轻眨了眨眼睛。他在暗杀上天赋极高,往往分配给他的都是杀人的任务,这还是头一回让他去保护一个人。 姬别情又道:“这件任务涉及阁里一桩没了断的旧事,不能从引命匣那过手。你只需要保护好他,一个字都不要和旁人提起。” 他顿了顿:“包括阁里的人。” 池深想,原来台首是看中了我不会说话啊。 03 其中旧事池深并不知晓,也跟他一个普通的吴钩台弟子无关。他在师兄的接应下来到杭州城,也不知阁里提前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池深并没有过多遮掩就进了藏剑山庄,在一所院子里见到了他的保护对象。 杭州这几日在下雪,院中干枯的银杏树下蹲着一个人,他裹着一件笨重的明黄色斗篷,只露出一颗脑袋,细雪飘落在他的发间很快消融成了水,他轻轻晃了晃脑袋,马尾上的水珠便被甩了出去。 “小秋。”池深听见带他进来的人无奈地开口,听语气似乎是叶行秋的长辈,“怎么又跑出来玩雪?再病了怎么办。” 叶行秋回过头朝他笑,脸颊被冻得红了,帽子上缀着一圈毛绒绒的边:“我在埋新酒呢师父,等春天就可以喝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到了师父背后有张陌生面孔,一时愣住了。 叶行秋的师父往旁边侧了侧身:“这是……凌雪阁派来的人。” “凌雪阁?”叶行秋隐约记起几桩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传闻,轻轻皱了眉头,“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来?” “别怕啊,这小兄弟是来保护你的。”师父犹豫半晌,放缓了声音,“小秋,你别紧张,是凌雪那边查出了一些……关于你家当年那事的背后主使。” 叶行秋猛地一脱手,手里的酒坛子砸进了雪里。他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师父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替他拍背顺气。 叶行秋抓住师父的手,手指抖个不停快要凹进rou里去,他大口喘着气平复呼吸:“师父,我……” 师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那边只说有了些苗头,具体如何还要细查,只是怕他们能查到的凶手也能查到,可能近日就会有动作,所以先派人来看顾你,这位小兄弟是——” 叶行秋的师父说到一半想起还没问过他的名字,一时停住了。池深一直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他们,等提及自己才上前几步,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叶行秋接来一看:“池深?” 池深点了点头。 “小兄弟人比较安静,不知道会在藏剑留多久,你们好好相处就行,有什么缺的就来找师父。” 叶行秋忽然说:“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他想了想,换成手语又问了一次。 「你会说话吗?」 「听得到。不会。」 叶行秋的师父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交流。 “小秋,你怎么还会这个?” 叶行秋把腰牌还给他,拢紧了披风,轻轻笑了下。 “小时候……我爹也不会说话,我跟着我娘学的。” 04 叶行秋还是第一次见到凌雪阁的人。江湖传闻这个朝廷组织在大江南北都有弟子潜伏,只是除了临死前没人能看到他们真身。 叶行秋坐在书案前,一抬头看见了躺在对面房顶上的池深,忽然想:那我算不算第一个见到了凌雪阁还能活下来的人? 他双手搭在窗沿上仰头朝池深喊道:“你喝不喝酒?” 凌雪弟子身体一翻,轻巧地落到了地面上。叶行秋寻了件斗篷走出屋子,蹲在池深第一天来时见到的同一棵树下,从小土堆里挖出了一个酒坛子。 “这是我今年入秋时埋下的,最适合冬天喝了,我管他叫‘冬日雪’。” 他回屋里拿了两个碗,就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薄薄一层积雪被叶行秋用斗篷轻轻扫落,他倒了酒招呼池深过来坐下。 “这酒就要在下雪天喝才最好。” 池深端起碗喝了一口。和他在阁里跟着师兄们喝过的烈酒不同,冬日雪刚喝进嘴里像是融化的雪水,带着清冽的甜味,慢慢的味道越来越烈。他喝完半碗,即使坐在雪地里背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等我师父下次来,你别跟他说我喝酒了,他平常都不让我喝。” 叶行秋讲话带着余杭口音,有醉意时愈发明显,好几个字黏在一起变得软糯起来。 “不许一个喜欢酿酒的人喝自己酿出来的酒,哪有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你在凌雪阁的时候喝酒吗?” 「偶尔。」 “哪一种酒?” 「不知道,师兄买的。」 冬日雪喝得叶行秋通身发热,忍不住轻轻扯开一点斗篷的系带。他双手相叠趴在桌上,歪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池深:“你师兄买的好喝,还是我酿的好喝?” 池深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认真回答: 「你的。」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叶行秋,他笑得身体都在抖。池深低眼,又往碗里倒了一杯冬日雪。 05 喝完酒的第二日池深就明白叶行秋的师父为什么不让他喝酒了。 他等到日上三竿叶行秋的屋子也没传出任何动静,池深扣了三下门无人回应,索性直接闯了进去。叶行秋的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道山水屏风将书案和床榻隔开。他快步走到床前,叶行秋搂着被子睡得昏昏沉沉,连池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听见。 池深摸上他额头,guntang一片。 他立即把随身携带的百罗格拿了出来,里面配好了九种草药,按药效搭配起来有的是药,有的却是毒。昭明苑教的早就刻在他的脑子里,池深刚调好治风寒的药,忽然想起来叶行秋的体质和自己不同。 ——凌雪弟子只要能吊着一口气回阁就行,药效都是往重了配,给叶行秋这种体弱的小少爷服用怕是能彻底葬送了他的命。 他没有办法,只好拿冰水浸过毛巾盖在叶行秋额头上,转身往城里的药铺去。 他除了暗杀,别的功夫都学得一般,就连十方玄机也只是在杀人前偶尔用上,和那些换张脸就能彻底换个性格的同门们天差地别。因此,虽然池深伪装成了一名普通百姓,走在路上散发出的冷意仍然叫人退步三尺。 药铺掌柜在冰冷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将药包递了过来,嘱咐的话还没说完,池深付完钱就走,一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人了。 掌柜立时松了一口气。知道的是来买药,不知道的还以为阎王爷来收人了。 池深没有回去,而是绕到了凌雪在此处的据点,将配好的药放到了师兄的桌上。 凌雪弟子将里头的药材一一辨认过,又确认了配方和分量,朝池深点了点头:“没问题,回去后拿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半柱香的时辰便可服下,一日服用三次。” 池深问完了师兄,回到藏剑先去见了叶行秋的师父。 等两个人都确认过药材没有问题,池深才拎着药往叶行秋家里走,留下背后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小子又瞎喝酒了是不是?!自己什么身体他没点数吗!” 池深在厨房寻到了大大小小的药罐,看来叶行秋平日里没少喝药。他挑了个罐子把药材放进去,蹲到一旁盯起火势来。 ——台首说这次的任务连阁里人都不能透露,说明阁里也是不安全的。 池深想。 他头一回保护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如果有人要来杀叶行秋,他有无数种方法叫那些人近不了叶行秋的身。杀人这件事,吴钩台这一代的弟子里没有比他更擅长的。 可来了好些天依然风平浪静,反而是这小少爷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池深没见过多病的人,只觉得叶行秋发起烧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 要防着别人害他,还要防着他折腾自己。 池深生平第一回面对任务头疼起来。 06 叶行秋喝了三天的药,风寒才勉强痊愈,还好他在喝药上十分配合,每次接过池深端来的药眉也不皱地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空碗递还给他,笑道:“柜子里有包桂花糖,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他揭开油纸包,里头的桂花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叶行秋扔了一颗在嘴里,苦涩的药味终于淡了点。 “其实这药算不上苦,我还喝过更苦的,但还是忍不住想吃颗糖。” 池深看着他。 「你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我知道。”叶行秋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盯着摊开的一包桂花糖,“可就像我明明不怕苦也想吃糖一样,只是想借点东西捱过去而已。” 他似乎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停留太久:“你呢,不开心的时候会怎么做?” 池深想了想,他似乎没有过这种“过不下去”的时候,非要说的话,有时他站在太白山一望无际的雪里,忽然想像小时候一样回到这片茫茫雪色中去。没有吴钩台,没有任务,也没有人,耳边只剩下太白山呼啸的风声和野兽们的低语。 「我会去看看小豹子。」 叶行秋睁大了眼:“你还养豹子?” 「不养,它们活在山里,很亲我。」 “真好啊。”叶行秋感叹,“我有位师兄养过猫,那小东西好像不大欢迎我,每次我一去就蹿得远远的不肯给我抱。”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我身上药味太重了,小动物们都不怎么亲近我。” 没事,池深想,要是回太白山我就把它们捉来放你怀里,我看哪个小崽子敢跑。 池深端着空碗打算离开,忽然被叶行秋叫住了。 “下个月城里有上元灯会,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叶行秋见他挑了挑眉,连忙补充: “我这次一定不乱喝酒!我穿斗篷……穿两件!” 池深忽然轻轻弯了下嘴角,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神情,叶行秋差点以为自己看晃了眼。 他点点头,带上了门。 07 杭州城里的灯会很热闹。 叶行秋刚到街上就买了个面具给池深戴上,正逢上元佳节,那些青面獠牙的面具都叫摊主收了去,叶行秋特地挑了个兔子模样的,戴在池深脸上和他一身黑衣格格不入,叶行秋没忍住笑了出来。 池深学过许多关于如何隐匿身形的方法。在答应叶行秋的时候,他想的是自己身为暗卫应该躲在角落或者屋檐上,实在不行还可以十方玄机成一位逛灯会的路人在旁照看叶行秋的安危。 ……反正绝不该是现在这样,除了一个兔子面具再没有任何伪装,光明正大地跟在叶行秋的身后。 这条街上一侧是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另一侧则是卖吃食的,叶行秋看了眼无非是些猜灯谜之类的游戏,于是便直接带着池深来到一家卖汤圆的铺子。二人就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这家店看起来开了许多年了,桌椅的边边角角有些破损,却胜在干净。 叶行秋刚一落座,店家就探头招呼起他来:“小秋来啦。” 叶行秋笑眯眯道:“是啊陈叔,麻烦给我上两碗汤圆。”说着还比了个“二”的手势。 “好嘞。” 等汤圆的功夫,叶行秋一手支着头看向人来人往的长街,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我第一次跟爹娘来陈叔这吃汤圆的时候还没有桌子高。” 他低头,在桌沿比划了两下。 “大概就这么高?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只有五六岁。” “陈叔家的汤圆甜咸都混在一起,只能从外皮看,黑色的馅是芝麻的,其他的就是rou馅。我娘每次走累了就来这吃汤圆,她在家里吃什么都要放糖,我爹就把甜汤圆一个个挑出来放到她碗里,再把她碗里rou馅的汤圆挑到自己这。” 池深在旁边默默坐着,和平日一样安静。叶行秋并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只是故地重游被勾起了一些记忆,虽然在他经历过的岁月里只占据了短短一瞬,遗留下来的温暖却足以支撑他熬过后来的无数个日夜。 叶行秋忍不住笑了:“我那时候在旁边看着都替他们俩费劲,有这挑汤圆的功夫,我一碗都已经吃完了。”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又等了一会儿,汤圆也煮好了。叶行秋把其中一碗端到池深面前,低头轻轻搅动起自己冒着热气的碗。 一小颗汤圆忽然滚进了他的碗里,咕噜一声沉了下去。 芝麻馅的。 他一愣,抬头看向池深。 凌雪的眼力极好,舀起一颗汤圆立刻就辨认出里头是什么馅的,他看到是芝麻汤圆就舀到了叶行秋碗里,很快自己碗中只剩下几颗汤圆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 叶行秋无奈地按住了他的手:“干什么呢?” 「甜的,给你。」 “……”叶行秋偏了偏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似是想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说我娘爱吃甜的,又没说我也爱吃。” 「你不喜欢?」 池深摘了兔子面具,斜斜地挂在额头上,配上他认真比划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可爱。叶行秋把碗里一半又分还给池深,如此一折腾倒是不烫了。他舀起一颗汤圆咬了一口,芝麻和糖水的甜味在舌尖漫开。 “我喜欢。” 吃完了汤圆,叶行秋把铜板留在桌上,带着池深继续往前走。他买了两个花灯,问老板借了只笔在信笺上写了一行字,卷起来塞进了花灯里。叶行秋拿起第二张信笺,转头问池深:“你的愿望呢?” 池深歪了歪头。 叶行秋跟他解释:“写好愿望放进花灯里,一会儿我们去河边放了,算是灯会上的一种仪式。”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池深认真地想了想,他从出生到长大,从在野兽堆里讨生到为凌雪阁卖命,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一种活法,并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 「没有。」 叶行秋叹了口气,在池深的信笺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叶行秋把花灯塞进池深手里,拉着他往河边走。 河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了,池深贴在叶行秋身侧,护着不让旁人撞到他。叶行秋找了个空地蹲下,小心地将两个人的花灯一起放到河面上,莲花形状的花灯很快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飘远,和其他各色花灯混在一起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烛光,波光粼粼的河面被照彻透亮。 叶行秋看着逐渐远去的花灯,轻声说:“其实我并不信这个。” 他幼时跟着爹娘一起放过花灯,许过心愿,迎着新年第一道晨曦叩拜过神佛。而一直到他活了十七岁,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从没有人来救过自己。 “……可我觉得人活在世上,心里头总是要有点寄托才能算作‘活着’的。” 他转过头,朝池深笑了一下,眼睛比身后的万家灯火还要明亮。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给你写了一句‘平安顺遂’,也算作我的愿望。” 池深就在这一眼里,走进了人间。 他看着河面上相依着飘远的两盏花灯,平生第一次萌生了一丝后悔。 ——刚才不应该那么回答。 ——他想把“叶行秋”三个字写在信笺上。 08 又过了一个月,池深收到了阁里来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带人速回太白山。 信纸一角被烛火撩起,很快就在池深的手里化为灰烬,他找到披着外衣坐在窗边看书的叶行秋。 「阁里让我带你去太白山。」 叶行秋本来懒懒地靠在软塌上,看到他的手势立刻坐了起来,脸上也不再带着一贯的笑意。 “你们查到什么了?” 池深摇了摇头。 「信里没说,我们先回去。」 叶行秋的身体骑不了马,池深租了一辆马车,将他一路上需要的衣物和药材收拾好装进了车厢里。池深担心路上有危险,总是尽量赶在入夜前到下一个城镇过夜。 走了小半个月,危险终于按捺不住找上门了。 叶行秋坐在马车里,伴随着一声利刃捅进血rou的闷响,重物倒地后打斗声也彻底停息了。池深掀开车帘,树影摇曳间月光漏下照亮他链刃上的一点寒芒,血顺着刀片往下滴落,很快在木板上积了小小一滩。 叶行秋的声音比池深以为的要冷静很多:“没留活口吗?” 「死士,留不了。」 叶行秋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后头还会不会来人,先走吧。” 「好。」 等进了城已是深夜,客栈掌柜见眼前这人浑身是血还背着两把怪异的武器,颤颤巍巍不敢放他进来。 过了会儿,一位脸色苍白的公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烦请掌柜开一间上房,多少钱都可以。” 掌柜哭笑不得:这是钱的事吗。 叶行秋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咳嗽起来。池深见这掌柜缩在后头不肯动弹,不耐烦地拔出链刃,寒光一闪而过,吓得掌柜又惊叫一声。 叶行秋笑了笑:“一间上房,麻烦了。” 09 叶行秋进到房里先脱了外衣,此处离太白山已经很近了,听池深说还有两三日便可赶到长安。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开杭州城,可惜这一旬以来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路,每日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客栈里度过。叶行秋解下发带放到桌上,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茫茫夜色。 ——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到处游玩一番。 身后的门吱吖一声被推开,叶行秋闻声道:“洗漱的水烧好了吗?” 他转过头,池深端着药走了进来。 「还没好,先熬了药,趁热喝。」 叶行秋端起碗,喝之前朝他笑道:“没糖怎么喝药?” 「我去问掌柜要。」 叶行秋动作一顿,唇边泛着热气的药迟迟没有喝进去。他眨了眨眼睛,面对池深时的笑意荡然无存。叶行秋把碗放到桌上,看着面前的“池深”不动神色地开口。 “阁下……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来人一愣,知道被看穿后也不再掩藏浪费时间,抚掌笑出了声。 “叶少爷好生聪明,既然如此就随我走一趟吧。” “不是我想拒绝。”叶行秋手指轻扣台面,脑子里飞快思考着如何将二人之间的对峙延长,“只是我的暗卫就在楼下,此事还是先和他说一声为好。” 谁知对面的人听完笑意不减,在房门被暴力推开的瞬间鬼魅一般游走到叶行秋身后将他拽起,冰冷的利刃抵到他喉间。 这人在池深阴郁至极的目光中依然在笑: “吴钩台这批弟子反应不行呀。” 池深攥着链刃的双手骨节泛白,克制不住浑身暴起的杀意。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叶行秋脖颈上立刻被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池深的脚步瞬时僵在原地。 叶行秋垂下眼,目光落在颈间的武器上。他身为藏剑弟子,哪怕不能习武也对武器制式格外敏锐,见过一次便不可能再忘。 ——这是一把链刃。 贼人拽着他,翻身越过一旁的窗户逃出了客栈。 “叶少爷我就先借走了!” 10 这贼人似乎轻功极好,借着夜色将他一路带出城来到了郊林的一处破庙里。叶行秋被扔到了地上,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泥地,碎石划破衣物在背上割了好几道口子,疼得叶行秋差点掉下眼泪。 来人已经褪去了“池深”的伪装,目光阴沉地盯着咳得撕心裂肺的叶行秋:“小子,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叶行秋心想算了吧,又是大费周章装成池深又是把我掳走,现在来说什么没兴趣。 “但我要姬烬的命。” 叶行秋抹去嘴角咳出的鲜血,唇上跟着沾染了几分血色。 “我不认识。” 那人盯着他的面容看了许久,似乎在找熟悉的影子。 “你母亲是不是叶潇?” 叶行秋一瞬间攥紧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再抬眼时眼底充斥着冰冷的恨意。 贼人见他这般反应,反而诡异地笑了一声—— “姬烬是你父亲原来的名字。” “他是我师弟。” 凌雪阁在此处的联络据点在一所医馆内。池深和扮成大夫的凌雪阁弟子对上暗号,跟着他穿过庭院来到了后方的屋子里。 「找个人。」 池深向他大致描绘出那人的身高和体型。他顿了顿,仔细回忆一番后皱着眉又补充了一句: 「手背上,有一朵花,红色的。」 正想去翻卷宗的凌雪弟子看清他的手势后愣住了。 “那简单,肯定是独步寻花小组的人。不对啊,他们不是没人了么……你碰到姬玖了?” 「没人?」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独步寻花在一次任务里几乎全军覆没,就活下来两个。”他念叨着,从满柜书册里挑出一本,轻轻拍去书封上的灰尘。 “然后……那二人一个疯了,另一个叛逃了。” 11 “他死了。” 叶行秋话音刚落,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姬玖脸色阴沉:“你最好说实话,小子,我没兴趣杀你,但不代表我不敢杀你。” “凌雪阁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 “……凌雪阁?”姬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本来就是被凌雪阁追杀的叛徒,还在乎多一条罪名吗?” 他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姬烬能诈死一次就能诈第二次,你趁早交代了还能少受点罪。” “他和我娘……就埋在我家的银杏树下。”叶行秋吃力地说着。他的呼吸逐渐困难,一向苍白的脸上因缺氧浮现出病态的红。 叶行秋平静地看向那双透着疯狂的眼睛: “……你若不信,把他的尸骨挖出来就是。” 姬玖怔住了,眼底闪过一瞬茫然。 一瞬就够了。 藏在袖中的暗器狠狠扎进姬玖的手背里,剧毒顺着经脉开始发作,叶行秋脱离了桎梏狠狠摔在地上。他顾不上去看姬玖的情况,踉跄着爬起来往外跑。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他脚下泥泞不堪,只能竭力看清前方的道路在树林中穿行。也许是发起了高烧的缘故,磅礴大雨他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心跳声震耳欲馈几乎快跳出胸腔。 叶行秋忽然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滚了几圈倒在一片泥水里。他费力地撑着眼皮,周围树影斑驳逐渐变成一团墨点融进天幕中去。 像极了灭门那天。 叶行秋想到这里,力气一瞬间被抽干了,那些充斥着血色的片段被挖出再度呈现到他眼前,耳边被嘈杂的声音塞满,大火、暴雨、和刀刃没入骨血中的闷响。 也许他早该死在那一夜,阎王爷让他在人间苟活这么久,终于来收人了。 叶行秋剧烈地咳嗽起来,血迹从他唇边漫开,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翻出池深给他的一枚特制的信号弹,无声的红色烟雾在树林上方炸开,很快消散在雨幕里。 叶行秋闭上眼,长叹了一声。 随它去吧。不管来的是谁,至少能给自己收尸。 雨势逐渐变小,叶行秋烧得昏昏沉沉,听到了脚步声却没力气再睁眼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被人抱了起来。 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叶行秋冷得骨头都在打颤,缩成一团往那人怀里又靠了靠。 他闭着眼轻声开口:“池深。” 池深沉默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抱着叶行秋的手臂微微发抖。 叶行秋忽然笑了一声,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 “你为什么来得这么迟。”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惊雷占据了天地间所有声音,大雨浇不灭身后的熊熊大火。叶行秋不知该逃到哪去,也不知要如何活下去,他跌跌撞撞地跑着,祈祷不论神佛也好,恶鬼也好,求求他们来救救自己。 命运晚了那么久,才终于愿意施舍给他一个池深。 12 叶行秋昏睡了三天。 他再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灿金似的落日余晖被窗棂分割洒在锦被上。叶行秋偏过头,越过冰裂纹的一道道小格子望向窗外,晚霞在天际蔓延,从屋顶上方一直烧到远处的群山山巅。 他从醒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却依然将守在床边的池深惊醒了。 池深眼下一片青黑,想来是这几日都没有睡过好觉,实在撑不住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就被叶行秋细微的声响惊动。 叶行秋接过池深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喉咙的灼烧感才堪堪退去。他抬起头,恰好看见池深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倒映在他眼底的藏剑弟子脸色灰白,仿佛是刚从阎王殿回来的。 “在想什么?” 「在害怕。」 叶行秋挑眉:“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第一次知道了,害怕。」 池深五岁的时候从豹子堆里被人捡回了凌雪阁。 他那便宜师父教了他一个月,立刻把人提溜出去炫耀自己徒弟是武学奇才,他吹嘘了半天,回头一看,池深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房梁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屋子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从小被豹子养大的徒弟和野兽混在一起数年,身上一些习性已经改不掉了。 池深只用了寻常弟子一半的时间就从昭明苑进了吴钩台,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做杀手,血和心都是冷的。在旁人还会为了手刃好友而痛苦的时候,池深面无表情地将链刃从同门的胸膛上拔出来,他歪着头观察地上还在垂死挣扎的躯体,又一次举起链刃狠狠扎进血窟窿里,如此反复,直到确保任务对象彻底咽气。 被杀掉的同门比池深早入门三年,见谁都爱笑,平日里没少关心这个性格古怪的师弟,任务完成回山时还会给他带山下的点心吃。 池深提着他的头颅回阁复命,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说他在畜生堆里长大,所以活得也不像个人,和畜生一样冷血。 池深毫不在意,他把头颅丢给接应人,寻了个阴凉地三两步翻身上树睡起了觉。 ——没有感情,也就没有弱点,他是一把天生的好刀。 可当他那晚遍寻不到叶行秋的身影时,池深心头第一次涌起一阵恐惧。 他顺着信号弹的方向疾奔,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泥水里生死不明的叶行秋。他闭着眼,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隔着雨幕看不清胸口是否还有起伏。 池深见过许多濒死之人,他的同门、他的敌人,却从没有人让他探查呼吸的动作犹豫了一瞬。 ——如果叶行秋真的死了呢? 他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体内那股陌生的情绪正在横冲直撞,他甚至克制不住想要发出野兽的嘶吼。 池深不明白,却记得他那师父教他人类行事时形容过这种感觉,于是他如实告诉了叶行秋: 他在害怕。 叶行秋听完后过了好一阵才开口: “以为我会死,所以害怕?” 池深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 叶行秋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示意池深靠过来一点。 池深双手撑在床沿,听他的话俯身凑近。 叶行秋略仰起头,印上了池深的双唇。他刚喝过水,唇瓣还是湿的,只是简单地贴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并不能算得上一个吻。 两个人离得极近,说话间温热的呼吸落到对方脸上。 “现在呢?” 「不知道,有点乱。」 “想要继续刚才的事吗?” 「想。」 叶行秋笑了起来: “那就继续。” 13 池深像是终于得到了命令似的,再一次扑过来封住了叶行秋的唇。他从没学过这个,循着本能来来回回舔着叶行秋的唇瓣。叶行秋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偏偏池深除了这样舔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他体力自然不如池深好,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双手用力一推,侧过头吸着气含糊道: “你真的是……” 叶行秋认命地闭了闭眼,揪过池深的围巾再一次吻了上去,忍无可忍试图找回主动权。他张开唇,缠住池深诱导着和他换了一个绵长的吻。池深学得很快,反客为主地卷过叶行秋的舌头。叶行秋腰软得快坐不住了,屋内的炭火还在燃烧,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烧遍全身。 他从胳膊到指尖都酥麻一片,下意识地又推了推池深。这回没能让他如愿,池深沉浸在这个吻里,轻松地一把握住他挡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将他压到了床榻上继续亲吻。 直到被叶行秋咬了一口,池深抬眼一看,躺在他身下的人眼眶都红了,一副喘不过气很快又要晕过去的模样。池深犹豫一瞬,松开了他。 叶行秋倒在床上还在平复呼吸,忽然脖颈又传来湿润的触感。 叶行秋:“………”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作茧自缚”的含义。池深埋在他肩膀细密地吻着,吻够了又往下移,隔着一层亵衣舔起了叶行秋的胸膛。胸前的布料很快被唾液润湿紧贴在皮肤上,温热的舌尖触碰到胸前一点,叶行秋不受控制地泄出一声低吟。 池深立刻注意到了他异常的反应,顿了顿,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再一次舔上那一处,衣服变成了透明的遮不住底下那点嫣红,挺立起来的乳粒将布料顶出了一个小凸起。 叶行秋从未这么热过,胸前不被关照的另一边越发难耐,他咬着唇自己伸手去揉,揉了两下却依然不得要领,反倒将身体里的火挑得越来越旺盛。叶行秋终于舍得放下面子了,他抓住池深的手,引导着摸上被冷落的乳粒,有些可怜地小声喊他的名字: “帮帮我。” 凌雪常年练武,手指被链刃磨出厚茧,指腹蹭过乳首时叶行秋忍不住瑟缩。池深本能地从叶行秋的反应中感受到他是很喜欢的,于是更重地揪住那一点揉弄,没有什么技巧,没过一会儿隔着布料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处已经被玩弄到泛红。一边被揉弄另一边被舔舐,池深没有控制力道的意识,叶行秋疼得快要流泪,偏偏又抗拒不了这种别样的快感。 “……帮我把衣服脱了。” 池深犹豫了一下,怕这小少爷着了凉又要得风寒,一时没有动作。叶行秋等不到他,不满地撇了撇嘴,主动解开了身上的亵衣扔到一边。没有布料的阻隔,身体对每一次亲吻都更加敏感。池深垂落的围巾在晃动间拂过叶行秋的胸膛,又是惊起一阵颤栗。 池深握住了叶行秋挺立的性器,指腹在泛着水光的顶端一蹭而过,身下人立刻反射性地躬起身子。叶行秋转过头,眼底雾蒙蒙一片,痴痴地盯着摇曳的一点烛火。池深对他的走神很是不满,忽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掌心包裹着他的性器上下快速撸动。叶行秋“呜呜”了两声,射在他手里。 他躺在床上,胸膛在高潮的余韵中剧烈起伏。感知到池深继续下行的动作,叶行秋闭了闭眼。 他在等池深发现自己的秘密。 他一出生身体构造便与旁人不同,除了寻常男子都有的器官外,下面还藏着一处女子的花xue。池深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紧闭的花唇,叶行秋立时一颤,双手揪紧了身下的锦被。 池深拿指腹不断地刮蹭着那处的软rou,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每刮蹭一回叶行秋都要轻喘一声。 “你别……哈、别这么玩……” 叶行秋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全身的快感都集中到了一处。他很少在这事上有欲望,用前头抒发出来也就完了,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体与普通人不同也从未玩过那处女xue。花xue在揉弄下逐渐流出了水,如蚌壳一般微微向两侧打开露出里头的嫩rou。池深一下一下蹭着中间的阴蒂,直到那处充血挺立,贴着他的指节。 叶行秋搂着池深的脖子,原本苍白的脸色被情欲替代,眼尾勾勒出一道绯红,像是揉碎花瓣后的汁水。他晕晕乎乎的,顺从地让池深拉开他的双腿,哪知身上人忽然含住了又湿又热的花xue。 叶行秋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往后躲闪却被池深握着脚踝一把扯了回来,舌尖自下而上舔过还在不断淌水的xue口,鼻尖不时蹭过胀大的阴蒂。叶行秋一瞬间溃不成军,软在床榻上声音里带了几分呜咽:“别、别舔……嗯、池深……!” 池深掰开两侧肥厚的yinchun含住阴蒂灵活地拨弄着,甚至还往小孔里钻去,把那可怜的花心欺负得愈加guntang。他舔xue的动作和方才埋在胸前并没什么不同,只是以为叶行秋喜欢自己这么做,就像小豹子也喜欢被舔毛一样。 “太深了、不行……啊啊。” 叶行秋快要融化在他的口中,快感一遍遍冲刷着残存的理智,重重堆积后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直接被舔到了潮吹。xiaoxue往外喷出一小股水液,有不少溅在了池深脸上,顺着下颌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叶行秋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回不过神,身后长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在床榻上铺陈开,墨色的发雪白的皮肤,月光流淌在他赤裸的身体凝上了一层霜。 眼看着池深再一次俯下身去,叶行秋一个激灵,猛地拽住了他的围巾,下一刻手掌又脱力摔回被子上。 “……再来我就要死了。” 一滴水珠挂在池深的下巴欲坠未坠。叶行秋想到这是自己的水,抿了抿嘴不敢再看,用围巾胡乱地给他擦了一把。池深对他身下这处女xue并无表露出讶异,想来可能是从没有人教过他这方面的事。叶行秋一时失笑自己方才的忧心,又觉得这样不通人事的池深可爱,心底生出一股怪异的满足感。 他捏了捏池深的脸:“你乖一点,给你个奖励。” 叶行秋半跪在池深面前,将长发挽到身后,伸手扯起了池深的腰带。他一时找不到开口,把池深的衣服扯得一团乱,抱怨道:“你们凌雪阁的衣服怎么这么麻烦。” 最后还是池深自己动手才把腰带解开,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影响,他的肤色看起来比寻常人略黑一些,和体弱多病的叶行秋不同,常年习武锻炼出一身精瘦又结实的肌rou。 叶行秋双手握住早已挺立的性器,掌心像是被灼烫了一下。他低下身,小心翼翼地含住了roubang的顶端。 池深搭在他肩膀的手几乎是瞬间攥紧,手背上青筋浮现。叶行秋被他捏得闷哼一声,那股力道立刻就撤了。他笨拙地吮吸着guitou,不时伸出舌头舔舔两侧,试探着将其慢慢塞进嘴里,却只过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叶行秋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yinjing似乎还在变大,他发出含糊的哼叫,不满地抬眼去看池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脸上的情欲还未褪去,叶行秋本就长得白,从脖颈到胸前星星点点的吻痕像是落在雪地里的红梅,他望来的那一眼水光潋滟,比起不满,倒像是勾人对他做些更过分的事情。池深身体里仿佛被点了一把火,诱导着他遵循本能将情绪发泄出去。他按住叶行秋的后脑勺,狠狠地将roubang撞进他嘴里。 这一下直接顶到了喉咙口,叶行秋反射性地干呕,舌头不安分地乱动,反而舔过柱身上的褶皱和青筋,叫池深更是舒服。等叶行秋缓过气来,捧起yinjing努力吞吐着,他口腔里又热又软,收缩的喉咙飞快地挤压guitou。他嘴唇都快吮发麻了,嘴里的roubang才有释放的征兆,头顶忽然传来古怪的声音,池深不会人言,很少使用的声带沙哑得不像正常人类。叶行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像是某种兽语,野兽捕食前的信号。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池深的声音,还夹带着低喘。 叶行秋慢慢地吐出他的yinjing,然后再一次从guitou整根含入,似乎将自己的嘴巴当作了身下的那处女xue让yinjing来回贯穿。如此吞吐了数十次,池深终于射在了他的嘴里。 叶行秋偏过头,把jingye吐到了池深的衣服上。刚开了荤的小豹子显然还没满足,低身蹭了过来黏着他要接吻。叶行秋嘴巴还是肿的,说话时露出的舌尖上沾着一点没吐干净的白精,他嘟囔了一句“我还没漱口”,却还是搂着池深的脖子和他换了一个吻。 叶行秋大病初愈就这么好一顿折腾,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指使池深抱自己去洗澡,趴在浴桶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希望明早醒来病情不会加重。 叶行秋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