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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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味弥散在黑暗的空间里,我坐在吧台里望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汽车的鸣笛声不时响起,这里是在辛迪加不曾看到的景象,恍惚中好像还感觉玻璃会被随时爆破,随之而来的死役会步步紧逼将人团团围住,脸上冰冷的触感把我带回了这个世界,没有烟火,没有死役,没有黑环,这个世界只有我和眼前的狂厄禁闭者。卓娅用食指摩挲着我的左脸,在酒柜微弱的灯光下脸色微红,这家伙不会又醉了吧?我无奈地皱了皱眉,有点小麻烦啊......我都不明白,卓娅为什么会这么快地接受现状,还放任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喝得醉醺醺的。‘‘唉......’’从窗外望去,两人的身影显得虚幻又迟钝,瘦削的女人将高她一截的女人搀扶起来,缓慢地挪到沙发上去,任由卓娅躺着,我在一旁歇着,看来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账户上莫名的资产,自己真的身无一长处。‘‘其实我没醉......’’我扭头看着她,窗外昏黄的光映在她灰蓝色的眸子里,更显得朦朦胧胧,看起来就不清醒,我又看向窗外敷衍着点头嗯嗯着回答她。发丝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腰上的双手捞过去按在了卓娅身上,周围的空气一下就被加热了,我转过身趴在她身上,混蛋醉鬼,我报复性地伸出双手开始揉搓她的脸,喝过酒,脸都烫烫的。卓娅双手环住我的腰,任由我的动作,不久后便闭上双眼好像睡着了,我撑起身子想要离开,却没想到卓娅又把我捞了下去,嘴里呢喃着让我不要离开,我认命地把头靠进她的颈窝,侧头看着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了。‘‘局长这个*文明狄斯城*——’’头戴针织帽的少女一边用铁棍砸扁了路边的垃圾桶,一边呼喊着,艾米潘在后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着。赫卡蒂打开办公室的门对着里面的夜莺,紧缠在她身上的梦魇暴露了她的紧绷,‘‘她不会再回来了吗?’’——我又要被抛弃了吗,夜莺顿了一下,转身面对这少女,疲惫的神色里是剩余的坚定,‘‘不,局长一定会回来的。’’在局长连同卓娅一起消失后,MBCC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禁闭者的生活质量也直线下降,不少人都带着不满,并且随后厄尔希连同赫罗也如鬼魅一般一同消失了。空间一下变得扭曲,那道缝隙再次出现,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快回来吧,我的局长。’’千丝万缕的光线一同袭来,恐怖的气息再次充斥在整个空间,在即将接近极限时,眼中一道白光闪过,我撑起身子就开始大口喘气,身体在潮湿的空气粘满了冷汗,眼前的事物变了又变,脑子又酸又涨。身上的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我的背,等我缓过这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卓娅的肩膀,整个人跨坐在她身上。窗外的夜已然静谧。银色的发丝随着卓娅起身在风中飘摇,在我愣神之际,卓娅已经一把将我抱起,我们好像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我被放进了浴缸里,‘‘你出了好多汗。’’她说着就伸手一颗颗解开我的扣子,等到身上大半的衣服都被褪去,我才迟钝地看向她,默许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低头看着她忙碌,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要在回去了吧,不要在找寻回去的路了吧,心里有道声音蛊惑着我,让我接受现状,和卓娅一起永远地生活下去,心里的天平迅速崩塌,赫卡蒂的眼神刺痛着我,夜莺的眼睛一定熬红了,等内衣的搭扣被解开的一刹那,我的理智好像才回笼,心里的愧疚感一下涌上,快要把我吞没......‘‘滋——’’浴缸开始注入热水,迷蒙的雾气缓缓升起,模糊着我和卓娅的距离。她打开了淋浴器,打湿了我的头发,挤了洗发露手指穿梭在我的发丝之中,细细按摩着我的头皮,真是一点也不像将我扣下的军团团长,我扭头看向她,泡沫粘在了脸上,正好四目相对,好像跨过了雾气蒙蒙的山,又一次在桃园相会,我觉得是这里太暖了,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我们唇齿相依,不知道是我先靠过去,还是她捧住了我的脸,只是觉得她的唇发干,好像第一次与人接吻,急切又粗糙,再不拥抱就要世界末日了,我想,对啊,再不拥抱就要世界末日了,我伸出手胡乱地解着她的衣服,脸上的手收紧了些,我们都在更用力,害怕着不可见的明天。在此刻,已无对错来界定,灼热的银十字架不再带有审判之意,我们可以肆意亲吻,毫无顾忌,河边的白鸽说欢迎我们,路边的行人欢呼着洒出彩带,在此刻,我和卓娅彻底与混乱、破坏、惶恐隔绝,至少在这晚,是这样。长在血rou上,骨骼上的幽蓝玫瑰从头狼的胸膛中破出,同她炯炯的眼光一齐奉到我眼前,赤诚得赤裸。利齿将我一点点撕碎,guntang的红色血液流进她的咽喉,将她冰冷的双手也变得温热了。水声哗然,我是一只将自己祭上天台的鹅,仰头将自己的脖颈献上,她将自己的头颅埋下,我 隶属于她,她臣服于我,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记得某次在茶水间,卓娅一点点逼近,我被挤进了小小的角落,随时准备释放枷锁,她低头看着我,脸上满满都是恶意,唇瓣擦过脸颊,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居然能想到她的声音很好听,随着她的唇一张一合,我的太阳xue也突突地跳动着,心里带着一丝可耻的兴奋和期待。她的手沿着腰线滑到身后,长裙的拉链被拉到一半,然后这场荒唐被推门而入的夜莺结束,我默默避开了夜莺慌乱的眼神,拉链又被身前的人拉了上去,她拢了拢我的风衣,笑着低声告诉我:‘‘下次见。’’擦着夜莺的肩膀走出了这个狭小的茶水间。‘狂厄级紧闭者卓娅近期与局长接触频繁,疑似怀有不明目的,持续监视。’——夜莺在工作手记中写到,卓娅今夜又从局长办公室走了出来,而局长又把监控权限设为私密,夜莺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此夜莺苦恼了好久。如果她拉开她亲爱的局长的衣领,她或许就能从她白皙脖颈下细密的红痕中得知,她亲爱的局长究竟与卓娅发生了什么,她亲爱的局长又怎样清醒和痛苦地沉沦着......整个浴室的混乱显得异常暧昧,我们乐得见到对方失去理智的模样,我低头就可以看见肌肤上血淋淋的牙印,看着就活像被人虐待了,卓娅身上也被我啄得青青紫紫,两人都好不到哪里去。架在浴缸上的腿一下一下的晃动着,我看见我爬着梯子上了天台,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白色,看见了落地窗下甲虫般的汽车,蚂蚁似的人群......我还看见了好多好多,画面飞逝着交替着出现在我眼前。我喘息着一把扯过卓娅的身子,她任我吸吮着她脸颊上的每一寸,我用唇描摹着她的样子,好害怕她在下一刻变成幻梦泡影消失,好害怕再睁眼世界上只剩我一人。卓娅停下手上的动作,辛汲碑把她抱得好紧,耳边的喘息声大得不正常,她扯下腰间的双手,看着辛汲碑的脸涨的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像一个身患重疾的病人,喘不上一点气,她被卓娅连忙调整成平躺的姿势,卓娅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让她调整呼吸,她们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点耳鸣,天花板的暖灯也晃得人眼睛疼,身下的瓷砖好凉,浴缸里的水又被放进了热水,又被抱了起来,温暖的,水位逐渐上升,我浸没在其中,卓娅坐在一旁。她给我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我被牵着手走进卧室,理所当然地抱着她躺在床上,在吻落下之际,我合上双眼,钟声再度响起,风为我们祈祷着。是夜,无梦。雾气模糊了玻璃杯,我听着窗外的雨声发呆,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五天,我好像也被这里的安宁所侵蚀了,整个人变得迟钝,缓慢。看着卓娅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我拾起桌上的钥匙,自然而然地与她并排走出门,家里的食物都吃光了。她换掉了平时常穿的外套,在暗红色的高领毛衣外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很适合她,卓娅收好伞放上了储物架,抽出一个推车,我们慢慢走进了果蔬区。我侧过头从她的眉骨看过她的鼻梁,嘴唇,下颚,我就这样沉默着抬头看她,直到她拿起一个番茄扭头对上我的眼睛,很莫名的,我们都笑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心跳快了一拍,和在MBCC年饭时,伸手探向同一个橘子时,食指无意相碰一样,在昏暗的环境下的对望,和现在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的相顾,又有一些不同的感受。推车里装着满满的食物,我们穿梭在拍拍货架之间,又在各处停留挑拣,通讯器里留下了好多好多的图片,就像......就像这里的普通人,在稀松日常中的快乐的每一天。我们拎了满满几袋东西,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雨还在下,她撑着伞,我挽着她,看着透明伞面上的水珠慢慢滚下,落地,看着路面的汽车飞速驶过在水洼处溅出的水花。我们对这里的厨房用品都一窍不通,还是一致决定煮火锅吃,绿色格子的围裙系在卓娅身上,居然有一种诡异的适配感。我听着菜刀在案板上规律的声音,拾腾着餐桌上的杂物,将电磁炉和火锅端了上来,在热气缓慢上升的过程中,一种安心拥抱了我。暖黄色光线下,卓娅的耳饰不时晃动着,折射出的光线有些刺眼,银色的发丝温柔的下垂。她的手搭上餐盘,一碟碟地递给我,食材在火锅周围摆了一圈,我们紧挨着坐下。锤纹杯里的透亮的酒液摇晃着,相撞时溅出不少酒沫,冰块相互碰撞着叮当响。和大家在一起时的嘈杂热闹不同,这里有些安静,我和她聊着无关MBCC,无关辛迪加的一切。楼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吵闹,片刻安静后,好像是一群年轻人在演奏,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听着沙哑的女音吐出一行行晦涩的歌词,酒液被一次又一次地倒入玻璃杯......“when my sweetheart seems so farI wish upon a starJe vois la vie en roseThen the beauty of the song,Reminds me we belongTogether in our souls ohWhen we danceIt’s like flight it’s like light......”好近但是感觉是从遥远的夜晚传来的,顺着风传来的,在最后一句歌词随着风声停下时,我在模糊中听见了她的呼吸声,脸颊上是温热的痒意,我们不曾这样醉过,突然断了电,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也停下了,好黑,只剩下窗外的灯了。要趁着不清醒感觉相爱,不然梦就要醒了。我不知道是因为这酒,还是最开始的那杯具有绮丽色彩的梦露......最开始消失的是外面这个灯红酒绿、纵情享乐的世界,周围也黑了下来,冰凉的泪珠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我们放开对方喘息着,对彼此有些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发笑,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好笑,在互相知道的虚假世界里,装模作样,那样温情,那样相伴,明明不该有这样的关系。破旧的出租屋满是灰尘的味道,我快要忘记我和卓娅出行的目的了,但是在彼此有意无意的纵容和默许下,最终我们还是走进了这场荒诞又美丽的梦境。再次走进MBCC的大门,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受,等铁门自动打开,是夜莺欣喜的面容,“局长,欢迎回来。”我和卓娅勾起的手指垂下,她沉默着朝里走去,我对夜莺点点头,一路交流着去了办公处,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在擦肩而过的匆匆瞬间,我们的丝线早就麻乱了,不知道会不会是水中重物下沉,我们也早已相互缠绕拖拽进深海,无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