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 第60节
把郁睢哄回去的过程比陈山晚想象得要顺利。 只是合上门后, 陈山晚不知怎的靠在门上呼出了口气,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大脑思绪还是无比混乱。 咒文到底为什么一写就成功? 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熟悉感? 还有郁睢那张脸……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看见过, 可他从来没有看过学校荣誉栏,所以就不存在于荣誉栏见过。 而且以他的记忆力来说, 要是见过, 不可能只是觉得熟悉。 不会真是什么前世缘分吧? 陈山晚倏地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梦,无声呼出了口气。 有些事情多思无益。 陈山晚转去洗漱后就上了床, 但本来在郁睢怀里还有点睡意的人上了床后反而睡不着了。 今天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太多,偏偏令陈山晚费解的是他内心深处对这些没有半点抗拒, 接受的可以说是很平静。 ……为什么?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郁睢在他家装遍了摄像头的陈山晚, 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模样是被郁睢收入了眼中的。 真可爱^^ 某个偷窥起来毫不心虚的“人”想。 . 第二天一早,陈山晚才洗漱完, 门铃就被按响。 不用去看他都知道是郁睢。 陈山晚顿了顿, 去开门时心里居然在为郁睢和他坦白后还知道按门铃, 而不是直接破了他的智控锁进来感到欣慰。 陈山晚:“……” 他对郁睢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陈山晚开门时, 就见收拾得很好的郁睢站在门口, 眉眼弯弯, 宛若一直开屏的孔雀。 陈山晚默了两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机日历, 春节是在立春后, 的确到了季节。 抓包了陈山晚小动作的郁睢笑得更深。 “他”伸手想要去抱陈山晚, 却被陈山晚本能地抬手挡了一下。 双方皆是一怔。 陈山晚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看着郁睢停住的神情, 手慢慢下滑, 刚想要说什么, 手腕就被郁睢攥住。 郁睢没有半点脾气似的, 缠着他的手,甚至还用指腹捻着他手腕内侧细腻柔软的肌肤,语气幽幽:“阿晚,这才多久,你就厌了我?” 陈山晚:“……” 他心里那点情绪轰然消散,给了郁睢一个无语眼神,然后就把位置让开,让“他”进来了:“你来干嘛?” 郁睢笑吟吟地在玄关脱了鞋,穿上昨天拿过来的没有拿到隔壁去的拖鞋,顺势快了两步,从背后搂住陈山晚的一条手臂和腰身,将陈山晚纳入自己怀中。 其实从郁睢攥住他的手腕时,陈山晚就感觉到了“他”的体温,比凌晨那会儿还要清晰,炽热的,像是带着火星烫着他的肌肤,要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现在整个脊背隔着衣物贴上郁睢的胸膛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温暖,然后就是分外有力的心跳。 陈山晚被抱得停住脚,于是也就没有听见门关上后落上锁时,不可避免发出一点机栝声。 郁睢高陈山晚差不多半个头,能用自己的下颌线贴着陈山晚的脑袋蹭着,下巴还能擦到陈山晚的耳朵。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了,让陈山晚全身都绷得很紧。 他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 还是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也不代表他讨厌。 郁睢发出喟叹:“终于又抱到你了。” 盯了一晚上,看着陈山晚睡着后,郁睢倒是偷偷溜进来了,但不敢真的上床抱着陈山晚睡觉。 陈山晚睡着时其实并不安分,也时不时地会翻一下身,甚至还会出现踢被子的动作,无论冬夏天。 他眠浅,易醒。 郁睢并不想让陈山晚知道“他”会在他睡着后溜进来摸他、亲他,轻轻拢着他。 陈山晚再一次觉得郁睢是有点太黏人了。 他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腰腹上的手臂,一时间没说话。 郁睢今天穿的是宽松的短袖。 “他”又不是人,当然不怕冷热。 手臂上的肌rou线条暴露在陈山晚眼下,漂亮有劲得令人羡慕。 也给人安全感。 这个念头起来时,陈山晚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内心是有点想要稍稍依靠一下谁的。 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想不明白,又听郁睢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昨晚厨具和郁睢拿过来的餐具“他”都没有拿回去。 毕竟对于郁睢来说,陈山晚这儿才是“回去”。 “…都可以。”陈山晚动了动肩臂:“你该松手了吧?” 这话说出口时,郁睢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山晚就又想起了自己把郁睢抬起来要抱他的手挡下的事。 陈山晚抿了下唇。 这话配上那一幕,真的显得他冷漠无情。 可郁睢完全不在意,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臂,干脆将他上半身锁死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动作全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却听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小孩子撒娇:“阿晚,就抱一会儿,就让我再抱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从前只能在手机里,哪怕幻化出黑色的人形,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陈山晚,所以这样的拥抱对于郁睢来说反而比别的什么都更加渴求。 得到的太少了,于是一点都成了无比珍惜的东西。 如果可以,只要陈山晚愿意,郁睢是能这辈子就只这样抱着,什么也不做的。 “他”埋首在陈山晚的发间,嗅着独属于陈山晚的气息,既被从陈山晚骨子里散发出的诱人气息所蛊惑,想要一口将他咬下,又贪恋珍惜着这份美好。 陈山晚实在没忍住,很严谨地问了句:“一会儿是多久?” 郁睢低笑了声,说话时的吐息落在陈山晚的发丝里,让陈山晚后颈无端有点麻:“大概是我不想抱了的时候?” 陈山晚:“?” 他偏偏头,想去看郁睢:“你是打算这辈子都跟我站在这儿了?” 郁睢稍顿,抬起了一点脑袋和陈山晚对视,心情极好地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阿晚好懂“他”,“他”好开心。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看“他”。 郁睢也望了回去。 陈山晚的眼睛很漂亮,和“他”的那种阒黑到显得幽冷危险不同,陈山晚的眼睛眸色虽然也很深,但覆盖着一层光彩,看似浅淡疏离,实则容纳了世间万物,有一种趋近神性的美。 让“他”看了就无端生出些烦躁和破坏欲,好像是本能想要将其彻底磨灭又或者吞噬。 耳边好像响起了古老的吟唱声,吵得“他”很是头疼,可“他”又熬着头疼剧烈还想再听一听。 听一听他的声音…… 郁睢的力度不自觉地加深了点。 陈山晚被勒得一疼,皱着眉轻嘶了声:“郁睢?” 郁睢回过神来,稍微松了松,但又抱得更紧,嘴上还问:“弄疼你了?” 陈山晚:“……?” 一大早发什么疯? 陈山晚没有回答疼不疼这个问题:“你到底还做不做早餐了。” “做。”郁睢垂首亲了陈山晚的嘴角一下:“现在就去。” “他”速度太快,陈山晚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时,郁睢已经松开他去了厨房。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也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没出息。 可是…他的灵魂真的会因为郁睢每一次接近而轻颤。 那不是一种恐惧,反而像是期待了许久后终于得到的愉悦。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 吃过早餐后,陈山晚拿出本子,示意郁睢讲讲“正事”。 凌晨那会儿毕竟太迟了,陈山晚没有细问,但现在不一样,一整个白天,可以好好讲讲。 郁睢:“……” “他”幽怨地叹了口气:“阿晚,一整个白天,那么多的时间,你就只想跟我谈这个?” 陈山晚撩起眼皮觑“他”一眼,那一刹那,郁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常做的那些破碎的梦。 其中有一个画面,就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好像因为“他”说的一句什么话,从书中抬起眼瞥了“他”一下,眸光看似冷淡,其实全是亲昵小脾气。 陈山晚说:“因为我很在意是谁杀了你,我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如果警察不能解决…他也想要想办法让对方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