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姑娘请留步41

    她为了报恩，所以将自己困囿于无极宫，她将她所有的生命，都奉献给了她的“救命恩人”。

    可那值得吗？

    如果她的结局注定是在江湖的纷争中，作为一个牺牲者，悲惨地死去，那么为何不让她从一开始，便死在街头好了，反倒少经历十几年的痛苦。

    如此残忍地将她当做杀人工具培养，如此卑鄙地用恩情将她裹挟。

    思及她离去时，那哀伤无望的眸光，燕空流只觉胸口灼痛难忍。

    “卑鄙！”他咬紧牙关，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燕空流心中对君青的恨达到了顶峰，连带着对自己的师父云靖，他也渐渐恨上了。

    他知道这不对，可若不是他们，君砚便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她即便是早早死去，也比陷在痛苦与杀戮中挣扎强十倍百倍！

    若是当初救她的人不是君青，若当初是他救赎了她，他定然不会挟恩图报。

    他会温柔地告诉她，她的生命不属于任何人，她也不必为任何人而活。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他会让她生长绽放成她自己的模样，他会永远保护她，爱她。

    而不是蓄意磨灭她作为人的权利……

    如果当初是他……

    单只是想，一阵巨大的悲痛便猛然袭上，燕空流只觉胸中痛意翻腾，似乎五脏六腑都跟着烧灼般的痛，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噗”，一大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

    大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打在林间的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旋即一滴一滴砸落在他身上。

    不过须臾，他整个人便成了落汤鸡。

    燕空流却浑然未觉，他依旧望着君砚消失不见的方向，雨水自他脸颊滑落，墨发湿淋淋地黏在颊边，整个人看上去苍白又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燕空流布满血丝的眼眸才麻木地动了动，他步履蹒跚地走在被打湿得泥泞的林中，拖着脚边污浊的泥水，艰难前行。

    他跌跌撞撞地走在雨中，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帮不了君砚，可他也做不到与她对立。

    诛灭无极宫是众望所归，江湖上留不得这样一颗毒瘤。

    可无极宫覆灭的结局，便是她同样走向末路。

    不，无论结局怎样，她都是死。

    她或许会不慎死在讨伐魔教之人的剑下，也或许会因修炼邪功，身体油尽灯枯而亡。

    她没有第三种未来。

    究竟怎样才能救她呢？

    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燕空流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颗一颗豆大的雨滴落进他眼中，异物入眼的酸涩感让他下意识闭上眼，那雨水便随着他的动作，顺着眼角滑落。

    既然与她相遇，她悲惨的结局应当改变才对，可为何他依旧束手无策。

    雨水浸透他的衣衫，吸饱了雨水的布料有些沉重，将燕空流不断往下拽，燕空流在泥水里走得越发颠簸，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恨这样的自己。

    他恨他如此无能，无力改变，也恨自己总被一个女人左右牵动情绪，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忧心她。

    他更恨她明知不可能，却来招惹他，让他陷入泥潭，让他无法自拔。

    可木已成舟，他的心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就是如此没出息。

    自从知道真相后，爱她的每时每刻都是有罪的，可他却无法停止。

    燕空流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栽倒在污泥里，原本华贵的锦缎衣袍，此时被土黄的泥水浸染，失了本来的光彩。

    他也顾不上什么衣着，就顺势躺在了脏污的泥坑里。

    罢了，就这样吧……

    她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如果不能将她拉离苦海，那便同她黄泉相伴吧。

    没出息便没出息吧，他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

    没有她的人世，还有何意义。

    他躺在泥泞的雨中，望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浑浑噩噩中，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哥哥……

    ……

    “哥哥！哥哥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呀！都不来接我！”

    “哥哥今天有给我带礼物吗？没有？那我再也不理你啦！哼！要好多好多漂亮裙子才能消气呢……”

    “哥哥放心，要是爸爸知道你带我来，我就跟爸爸撒娇就好啦！爸爸这么疼我，不会怪哥哥的！”

    “哥哥是不是最喜欢阿砚？我也最喜欢哥哥了！嘻嘻～”

    “哥哥你真好。”

    “我好喜欢哥哥。”

    “长大要给哥哥做新娘子！”

    “哥哥……”

    “哥哥你为什么要走？留在阿砚身边不好吗？”

    “如果你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以后都别想我再认你这个哥哥了！”

    “哥哥你别走好不好？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阿砚想你了怎么办？”

    “哥哥……”

    “你走吧，你以后都不是我哥哥。”

    ……

    冰冷整洁的实验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台仪器，仪器大概三米长，半米高，整个仪器呈银白色，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其上，躺着一个英俊而苍白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五官冷峻深邃，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

    男人浑身赤裸，他纹了许多纹身，密密麻麻的纹身几乎将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占满。

    他周身都插着无数的导线，导线自他身上蜿蜒而下，连接到实验室内其他的仪器上。

    实验员们来来回回，匆忙地记录着仪器屏幕上的各项数据。

    忽然，其中一个仪器发出尖锐刺耳的滴声。

    一旁的研究员连忙跑到仪器前进行cao作，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上下跳动的数据，脸色顿时大变，“不好，先生潜意识层混乱！极有可能影响到他原本的记忆！”

    另一名研究员两步走过来，面色凝重地在仪器屏幕上飞快点着什么，沉声道：“采取强制脱离措施！”

    “可是那位小姐的意识体已经投放，如果这时候强制脱离，她可能会有危险！”

    “你傻啊！她只是意识体，顶多只是在这个阶段位面死亡，不会有事的。如果先生意识层混乱，那才麻烦！”

    躺在仪器上的男人就是个疯子，现在意识没混乱的时候就疯成这样，那真疯了得成什么样？

    思及此，两个实验员齐齐打了个寒颤，果断选择了强制脱离。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男人对实验室出手十分大方，每个月砸在实验室的钱恐怕都有几十亿，离开这个研究所，他们恐怕再难碰到出手这么阔绰的老板了。

    即便是看在丰厚的研究经费的份上，他们也得保证雇主的健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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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呀燕子你怎么窝囊，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今天也想要珠珠，燕子说他没有珠珠就起不来(????ε???)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