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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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了房门。 沈少爷粗略看了眼房里的情形。 许是腥臭太过刺鼻,他抬起折扇掩鼻,眉作轻拧。 “合上吧——死了多久了?”他问。 “应是昨夜。”店家应道,“昨儿个天刚黑,我打走廊里过,还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沈少爷问:“他与谁?” “这就不清楚了。”店家说,“您也清楚,这池隐里神神鬼鬼多了去了,咱们老百姓夜里出门都怕,哪敢细听别人说话啊。要不是昨天喝多酒了内急,我也不会出来。” “嗯。”沈少爷问,“没人看见行凶的是谁吗?” “没。”店家连连摇头,迟疑片刻才道,“不过,看那妖魔的杀人手法,倒是和二十多年前那起案子一模一样。” 沈少爷扫他一眼。 店家立马赔笑:“诶,怎么可能呢!那妖魔早被沈老太爷封住了,哪可能再出来作乱,我也是被吓糊涂了。” 沈少爷又将视线一移。 到此时,他才看向一旁的虞沛和烛玉。 “他们是?” “哦,就是两个住户。”店家没将他俩放在心上。 虞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终于明白了。 这老板刚刚根本就不是关心她和烛玉,而是在看人下菜碟。 在他俩面前遮遮掩掩,什么也不愿说,对这位“少爷”就尽数相告。 而这位“沈少爷”,八九不离十就是沈仲屿的大哥,沈家嫡子沈伯屹。 不过…… 想到昨天才暴揍了他爹一顿,杀了十好几沈家侍卫,又顺带“拐走”了他弟弟,虞沛倏地低下脑袋,躲过他的打量。 所幸沈伯屹没怎么注意到她。 他很快就移开视线,吩咐道:“这事我来查,你先清走客栈的人。” 店家愣了:“客栈所有人?” “自然。”沈伯屹蹙眉,有些不大高兴的意思,“不把人都清走,等着被驱魔符误伤吗?” 店家一脸为难:“沈少爷……我这也是小本生意,我……” 沈伯屹懒得与他多话,直接从怀中取出几道驱魔符和银两,一并递给他。 “将人清干净。” 他给的银两,足能抵整间客栈好几天的收入。 店家脸上顿有笑意,他乐呵呵接过:“诶,诶,好嘞!我知道了——生意再重要,也得先顾着客人性命不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急匆匆地往前赶,路过虞沛他俩时,顺带抛下一句—— “两位仙长,你们也听见沈少爷的话了,快些走罢。” 虞沛拦住他。 “昨夜的事还没查清,不能放人走。” 不仅如此,沈仲屿昏迷不醒,婵玥仙君还在炼丹,都没法离开。 店家将她上下一扫,眼里多了些轻蔑之色,仿佛在笑她不自量力。 他嗤道:“你刚才没听见?要继续待在这儿,很可能被驱魔符误伤。要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得起责任吗?” 那讥诮的打量顿时挑起了虞沛的火气。 “杀人的多半没走,还在客栈里头。而且——”她看了眼他手中的驱魔符,直言,“你手里的符没用。” 店家飞快蹙眉,但转瞬就舒展开。 “你这小弟子,出门在外别坏了御灵宗的名声。看你年纪小,让你瞎说两句也无妨,但要是耽误除魔大事,小心毁了修行。” 考虑到他不了解符箓,虞沛压着怒火,耐心解释:“他给你的符是镇宅用的辟邪符,至多能驱散些精怪。杀那弟子的魔虽还没成气候,但修为必定不低,这符奈何不了它,反会助长它的戾气,你——” “行了!”店家颇不耐烦地打断她,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胡说八道,哪来的黄毛丫——” 话音戛然而止—— 一柄银剑破空而横,离他的脖子不过半寸,直指咽喉。 “店家,说话仔细些。”烛玉收剑,笑得朗快,仿若明月。 只是那滞留在半空的剑气,太过凌冽锋利,叫人胆战心惊。 “你、你……”脖子还能感受到寒意,店家被劫后余生的后怕驱使着朝旁退去,慌忙望向沈伯屹,“沈少爷,这……” 沈伯屹冷瞧着他俩,终于开口:“你的师兄就算是御灵宗宗主,也应以百姓安危为重。” 虞沛驳道:“要真以安危为重,就应先找到凶手——你若懂灵术,就应知晓再捱下去,便会错过最好时机。” 店家嗤笑着打断她:“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吗?他可是沈家大少爷,论起捉妖降魔,不得比你清楚百倍?” 虞沛睨他一眼:“你可真有意思,那妖魔杀人难不成和你一样,还要看出身何处,是高是低?” “你!” 店家被她这几句闹得心烦,余光却瞥见烛玉。 他还没忘记方才那一剑,只得忍下怒火,转过身。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们不愿走就算了,我去叫其他人!” 虞沛一步未动。 店家以为她妥协了,但就在这时,客栈四周如下雨一般,降下一圈半透明的圆罩,罩上有水浪流转。 不过一瞬,整间客栈就都被罩在了这半透明的结界中。 店家怔住,回身看向虞沛,恼道:“是你动的手脚?!” “是。我说了,今天一个都别想走。”虞沛没个正形地倚在二楼栏杆边,言行皆作骄矜,“掌柜的,你要总拦着不让我查,我就只能另作他想了。” 店家:“你!” 这分明就是在说他和那杀人魔是一伙的! 这时,沉默不言的沈伯屹扫过那圈强化的禁制,突然开口:“不必了。” 店家一愣:“什么?” “就依她说的办,不必清人。”沈伯屹移回视线,“如今敌暗我明,内部相争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方才说有法子找人,要如何找?” 他问得直白,虞沛却是有所隐瞒:“那人应当还在客栈内,依着踪迹去找便是。” 沈伯屹沉思片刻,道:“你设了禁制,那人没法离开。” “对。”虞沛点头。 她设下的禁制就跟魔息探测器差不多。只要有邪物经过,她就能感知到。 但倘若经过禁制的灵修太多,便会大大削弱禁制的强度。 ——这也是不能让客栈内的人全部离开的原因之一。 “你去翻店簿罢,也好弄清每间住户的情况。”沈伯屹很快就做出决断,“我来查尸体。” 虞沛拒绝:“先一起查尸体,再去翻店簿。” “你不信我?”沈伯屹笑容轻慢,“你亲眼看见我进了客栈,且未受禁制分毫影响。” 虞沛不吃他这套:“我只看见你上楼,却未瞧见你进门。” 沈伯屹显然没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过,脸色登时冷了不少。 他瞥向烛玉,忽问:“你与她同行,是什么话都听她?” 烛玉听出他有离间的意思,挑眉笑道:“不好意思了,我向来以她的话为准。” “好。”沈伯屹稍顿,“但你们同有嫌疑,若要查尸体,便一起进去。” 等店家离开后,三人一道进了那房间。 扑面而来的恶臭令沈伯屹顿了步。 他打开折扇扇了两遭,才勉强拧着眉踏进房门。 虞沛则是还没进门,就被烛玉拉住了。 他递给她一枚丹药,说:“将这屏息丸吃了,以免恶气入体。” 虞沛接过药丸,囫囵吞下。借着余光,她终于瞧清了那尸体的情况。 说是尸体,其实连骨头都化了。一大滩脓水中,唯有身上的学宫弟子服还完好无损。 她没急着上前,而是仔细观察着房内的情况。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窗旁、桌边都有御术诀的灵痕。但痕迹很浅,除却时间因素,很可能是因为死者还没完全结成灵诀,就被杀了。 粗略扫过一圈,虞沛走近了那滩尸水。 “这人确然是学宫弟子。”烛玉拿起一本破旧诀书,粗略翻看,“名唤左锻,修的是御术道,去年刚进学宫。” 虞沛看向尸水旁的沈伯屹,问:“沈道友,你认识这人么?” 沈伯屹眼都没抬:“他适才入学宫,我如何会认得他。” 语气差到离谱。 虞沛不愿再和他待在一块儿,往旁挪了两步。 但就是挪这两步的工夫,她突然瞧见了什么—— 被尸水泡透的袖管旁,半藏着一枚小巧玉佩。 那玉佩做工精巧,玉上还嵌着金麒麟,一看便值千金。 而左锻住的是最便宜的偏房,吃穿用度都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