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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29节

    “哈哈,是该保密,这个饼子好吃,你的生意指定差不了,保不准有偷师的。”毛小二从怀里数出四十个铜板放钱箱里,说:“再给我烙一锅,这几个不够吃。”

    “我要两个。”最先来的男人说。

    “我买四个。”

    “我先买一个尝尝味儿。”

    又一锅饼熟了,毛小二三人拿了饼去码头当值,海珠继续揪面坨包馅放油锅里煎。冬珠忙着给饼翻面,每翻个面就要用木铲按按,按扁熟的快,个头大也招客人喜欢。

    姐弟三个配合默契,风平烧着火还留心收钱,饼又熟的快,只有一口锅也不耽误事。

    海珠昨晚发面的时候在面里掺了糯米粉,面稀本就黏,有了黏性极强的糯米粉做补,扯面的时候几乎能拉出丝。煎熟之后极有弹性,但因为面粉多米粉少,嚼着不韧不硬,就是没几颗牙的老人也嚼的动。

    这种面在永宁码头是独一份,另一个就是拌馅的时候撒了胡椒粉,胡椒粉跟生韭菜放在一起能突出韭菜的鲜,还能压住猪rou的腥。味道好,馅里虽然有随处可见的生蚝,客人在尝过之后就绝口不嫌弃价钱贵了。

    头一天试卖,海珠只准备了一盆面一盆馅,不到半个时辰就盆光面光了,她大概记了数,今早卖出了九十四个饼。

    “哎呦!”海珠伸了个懒腰,“累不累?收拾收拾我们回去。”

    冬珠和风平一点都不觉得累,可兴奋了,开心得嘴巴就没闭上过。在老家的时候两人虽然也帮忙扫地洗碗捡柴,能帮jiejie做事,但比不上姐弟三个一起挣钱有意思。

    风平从桶里舀水把火星浇灭,待热气消了,海珠和冬珠各抓一把湿的草灰搓手上的油,海珠顺手把平底锅也用草灰搓匀,里里外外都糊上柴灰。

    “风平倒水。”冬珠趔着身子伸出手。

    风平拿着瓢舀水,细细地浇在她手上。

    冬珠洗净了手,再接过瓢给海珠舀水。

    两个盆子一个锅一个桶,桌子长凳矮凳,还有一个笨重的泥炉,早上过来时是齐老三帮忙弄来的,现在要回去了姐弟三个搬不走了。

    “你俩在这儿看着,我回去把郑大郎和二郎喊来帮忙。”海珠说。

    “姑娘,是不是东西多了搬不走?”酒馆老板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走出来说:“炉子和桌子长凳可以放我家后院,明早过来摆摊再来拿就是了。”

    海珠明白应该是毛小二打过招呼,她谢过老板,让冬珠端起盆子,她搬着方桌走进酒馆,“不知叔怎么称呼?”

    “我姓陈,喊我陈叔就行。”陈老板提着余温尚存的泥炉领路进后院,寻个不碍事的地方让海珠放东西,出门时打听她跟毛小二是什么关系。

    海珠狐假虎威,搬出人缘更好的沈遂。

    酒馆老板听闻她跟沈遂有交情,态度瞬间热情真挚许多,直言说:“往后你的这些东西就放我家后院,用的时候拿出去,用完了再搬进来。”他点了个伙计,吩咐道:“每天早上开门了先把后院的桌子炉子帮海珠姑娘搬出去。”

    海珠再次道谢,“明早我请陈叔吃烙饼。”

    姐弟三个端着盆子拎着平底锅抱着钱箱一身轻松的往回走,到家时齐阿奶正在洗衣裳,见人回来,她看盆底是空的,诧异道:“这么早就卖完了?”

    “对,今晚要多发一盆面。”海珠舀水把面盆泡着,见老龟从盆里爬出来,她说:“别急,这就带你去海边。”

    她拎着桶拿上竹耙,说:“奶,这会退潮了,我去海滩看看。”

    “姐,我也去。”冬珠拎上筐,说:“我跟风平去割野韭菜。”

    “我我我!”潮平急得说不出话,他也要去。

    “才不带你去,走累了就要背要抱,拖后腿的。”风平不带他,领着老龟率先朝门口跑,“大姐二姐我们快走。”

    确实不能带潮平,他走路都走不稳,到了海边摔到礁石上就完蛋了。齐阿奶把小孙子抱着,示意她们赶紧跑。

    拐出一条街了,似乎还能听到小孩的哭声,海珠揉了揉耳朵,潮平以后是个性子急的。她想到了另一个小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姐,我们有空了往红石村走一趟行吗?”冬珠小声问。

    “行。”

    第37章 烤rou

    海龟在水里速度不慢, 到了岸上就成了乌龟爬,迁就着它的速度,海珠跟冬珠风平走得慢悠悠的, 拄着拐的老头都能撵上。

    赶海的人一大早就过来了, 海滩已经被扫了一遍,后赶过来的人就不要抱着捡大货发一笔的念头,老老实实在沙里挖蛤蜊和海蚌。

    老龟下了海,冬珠和风平拿着剪刀去找韭菜, 海珠拎着桶和竹耙踩在湿软的沙滩上找沙眼和微微鼓起的沙包。

    手指沾了湿沙, 再被掺着浓重水汽的寒风一吹, 湿冷透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后颈。海珠搓了搓手,起身环顾一圈,朝礁石后走去。

    “今年不知道要冷多长时间, ”同样在沙里挖蛤蜊的妇人跟同伴闲聊, “天冷都不敢出海,活鱼的价钱又涨了。”

    “我家那男人在家憋不住了想出海打渔,要钱不要命了。”

    “这时候可不能出海, 寒风灌一肚子准生病, 挣的那点钱还不够抓药的。”

    海珠回忆了下,去年冷了半个月就回温了, 今年冷的也快有十天了。越过礁石, 她朝东边的海面望去,她也盼着回温,天暖和了她租艘渔船去沉船的地方瞧瞧, 那艘沉船估计住满了虾蟹。

    等老龟从海里爬起来, 海滩上的人散了不少,海珠看有个男人朝它走去, 她丢下桶跑过去喊:“做什么?有主的。”

    “它从海里爬出来,不是从你家爬出来。”男人讽刺道,“你一个小姑娘还挺蛮横的,照你这么说,我还说这大海是我的,那这只龟就是我的。”

    海珠朝他看一眼,她往西边走,老龟立马跟上。

    男人哑声了。

    “这姑娘过来的时候是带了只龟过来,它都回海里了还会找回来?”一个头戴棉帽的妇人出声,她啧啧几声,问海珠是怎么养的。

    “我在海里救过它,它就跟我回来了。”海珠提上桶,捡起竹耙带着老龟去找冬珠和风平。

    “走了,我们回家。”

    “捡了什么?有没有大货?”冬珠跑过来往桶里看。

    “就蛤蜊和三个蚌,蚌里若是有珍珠就是大货。”

    “那你猜里面有珍珠吗?”冬珠把筐给海珠,她背着手一蹦一跳的。

    海珠不猜,回去了就把海蚌开了,取出三块儿巴掌大的蚌rou,不见珍珠的影子。

    “冬珠,拿两文钱去端块儿豆腐,晌午我们煎豆腐吃。”海珠喊,她清闲就是她做饭,让她奶做饭又是糊弄一顿。

    等齐老三回来了,她又让风平带他跑一趟,去酒馆里把泥炉提回来,顺便去猪rou铺买三斤五花rou,没有五花rou就买肥rou。

    冬珠和风平都不在家,潮平扬着个笑脸凑过来,他学着风平的样子坐在灶下往里添柴,还要喊了海珠让她看。

    “做什么?”她故意装傻。

    “大姐,火……我……”

    齐阿奶在一旁发笑,“你不行,太小了,再过两年才能跟着跑。”

    潮平天天关在家里也不是事,海珠让她奶没事了把他带出去跟巷子里的小孩玩,“多见见外人他的胆子也大些,学舌说话也能多说几个字。”

    “人家都是当地的人,一个宗族的,他出去了受欺负。”齐阿奶有顾虑。

    “哎呀,不是人人不讲理,又不是有了宗族傍身就能肆意欺负人,在村里的时候我也没见谁欺负外来的人。”海珠梆梆梆的把蚌rou切成厚片用姜和黄酒腌着,见锅里的水冒烟了,她把吐沙的蛤蜊倒进去,烫开口了再捞出来。

    “潮平去看哥哥回来了吗?他买rou了,你去迎一迎。”海珠把潮平打发出去,“奶你也跟出去转转,别天天憋在家里,人会憋出病的。 ”

    厨房空了,她坐椅子上把灶里的明火用灰盖着,锅里的水汽烧干了倒碗花生进去炒熟,花生起锅了就着余温炒芝麻。

    “好香好香啊。”冬珠买豆腐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给我烧火。”海珠把芝麻铲起来,锅洗干净烧干就倒油,“烧小火,别烧大了。”

    冷油倒进黄豆,黄豆一点点炸酥却不焦,没有油篦,她只能用铲子把油锅里的黄豆铲起来,一点点篦去油。

    “不是要做饭吗?弄这些做什么?”冬珠捻着花生吃。

    海珠不答,抓把花椒说:“我要炸花椒油了,你快出去。”

    冬珠不等她话落就跑了,还贴心的把她二叔睡的屋关上门。

    齐老三拎着泥炉回来了,开门闻到味又退了出去,见左边和对面的邻居走出门闻味,他不好意思地赔笑。

    油炸了的花椒铲起来倒掉,海珠把姜蒜葱丢进油锅,小火慢炸,葱蒜炸焦了捞出锅。

    “好了,都进来。”海珠这才喊。

    小院里飘着描述不出具体味道的香,刺激的味道转淡,这股香味闻得人口舌生津。

    海珠接过五花rou,洗净切片用酱油、盐、姜、黄酒腌着,她让没事干偷吃的人洗手搓花生皮,“花生皮都搓掉了再把蛤蜊rou剥出来洗干净,都弄好了就把炉子烧着。”

    齐老三扛了半天的货累得腿肚子抽筋,他本想吃饱肚子睡一会儿的,弄这些过家家的玩意儿有些不耐烦。但大侄女发话了,他只能照办。

    海珠拿了个广口陶罐出来,擦去水珠先把炸黄豆倒进去用擀面杖捣碎,沉闷的咚咚声一下又一下,路过的人忍不住朝院子里瞅。

    炸黄豆捣得差不多了把熟花生倒进去继续捣,再然后是熟芝麻,最后是炸过的蒜和葱。

    左边的邻居在咚咚声里生火做饭、吃饭、洗碗,待声音消了,他们嘀咕说:“这是搞什么的?她家是木匠?”

    而这时齐老三正饿着肚子烧炉子,待浓烟散去,海珠拿了平底锅出去,倒上两碗油。

    齐阿奶吸气,才买的一罐油又见底了。

    油烧得冒浓烟,海珠捏着锅柄端着锅把油倒进混着花生黄豆芝麻的瓦罐里,刺啦一声,香味儿出来了,围观的人一致咽口水。

    “奶,拿筷子搅一搅。”

    “我来。”冬珠像个陀螺,跑进屋拿了筷子又跑出来,搅着炸料咽口水,“泼了油是不是就能吃了?”

    “我做菜用的,让开。”又倒进去一股油,海珠放下平底锅接过筷子在刺啦声里快速翻搅。

    她防贼似的在三个孩子脸上看一圈,说:“不能偷吃,三叔,继续烧火。”

    烧火的活儿是风平的,谁都不能跟他抢,他把齐老三挤走,搬来他专属的小板凳,问:“姐,大火还是小火。”

    “大火。”冬珠先炒鸡蛋,后倒泡发的米粉,米粉炒熟倒青菜和蛤蜊rou,快出锅了加半勺刚炸的酱和腌调味,六个人一人先盛一碗填肚子。

    齐二叔能自己攥着筷子往嘴里扒饭了,就是吃得邋遢,现在没人帮他,让他自己练手劲,衣裳脏了再换再洗。

    海珠吃完了粉把平底锅放炉子上,让她三叔继续烧火,腌好的五花rou和蚌rou端出来,五花rou先放锅里煎,煎出油了放蚌rou,空余的地方铺上豆腐。海珠把炸的花椒油端出来,忘了买毛笔,只能用小勺舀了一点点浇rou上。

    “好香啊!”冬珠喃喃。

    半条街的邻居遭了殃,刚吃完饭又饿了,在家门外玩的小孩溜溜达达往发出香味的院子走,半道又被大人扯回去。不多一会儿,七八家的院子里就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郑家的两个小子也想过去蹭吃的,被郑海顺和魏金花骂了一顿,来到永宁跟海珠做邻居才发现两个儿子快被宠坏了,大的比不了冬珠,小的不如风平,就是潮平也比他俩听劝。

    “拿着筷子自己挟,只要熟了就能吃。”海珠舀一勺炸酱倒碗里用半勺开水冲开,“觉得腻的可以沾些酱一起吃。”

    五双筷子齐刷刷朝rou挟过去,潮平抱着齐老三的腿仰头张大嘴,“啊啊啊——”

    “哎呦!”齐老三犯愁,只得把快到嘴的烤rou吹凉,放碗里戳碎让他自己抓着吃。

    等他一回头,锅里的rou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