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祸失忆
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阮芷希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抓着方向盘的手背绷起青筋，身后传来怒骂声：“cao，前面的会不会开车啊，老子差点追尾！” 她没管，使劲掐了一把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有些抖，她闯了一路的红灯，本来最少三十分钟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到了医院她直奔抢救室，碰上刚好手术结束的医生，是她的熟人。 认识这么多年，霍芊还是第一次看见阮芷希这样狼狈的模样，双眸通红，浑身不可控地发着抖，脚上昂贵的高跟鞋不知所踪，怕是因为她太着急闲鞋太碍事给踢了。 “他怎么样？告诉我！” 胳膊被人抓着，霍芊甚至能感受到阮芷希手臂的颤抖，深知里面那人对她有多重要，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没什么大碍，头被撞到了，过两天就能醒。” 阮芷希脱力般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本来今天是两人协议婚姻到期的时间，沈霖昨晚就提醒她离婚要双方都到场，占有欲作祟，她把人按着狠狠亲了一通，只说了一句：“明天下午，我陪你去。”。 说下午去只是因为她希望能够跟他再多待一会儿，却没料沈霖早上上班的时候出了车祸，他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甚至放狠话——如果阮芷希再擅自接送他，那他就不理人了。 如果……如果今早就和他一起去民政局，是不是他就不会受伤了。阮芷希闭眼靠在墙上这样想着，心上是被人拿着刀子割一般的疼。 手术室开了，面色苍白的男人安静躺在床上被医护人员推进了病房，为首的医生看见一旁紧盯着伤者的女人，说道：“家属可以进去看病人了，最好和伤者说一些话有利于他的苏醒，另外伤者头部受到重创，醒来后可能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阮芷希朝医生微微颔首，道：“谢谢。” ＊ 阮芷希用棉签蘸着水给沈霖润嘴唇，没注意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小指翘了一下，润完唇，她刚想把水杯放在桌上，余光瞥见沈霖的睫毛颤了颤，那一瞬间她几乎屏住了呼吸，纸杯被她捏出一道深长的褶皱，手里的棉签甚至掉在了床上。 缓缓睁开眼，沈霖被灯光刺了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一只手掌，挡住了他头顶的灯光，动了动身体，四肢宛如生锈的零件，半天才能挪动一点距离，“你好……” 久未开口，声音滞涩，有点像老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他咳了一声，总算不难听了，继续道：“……可以帮我调一下床头吗？” 阮芷希帮他调了高度，望进他眼里，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有的只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懵懂清澈。 “你……还记得我吗？”阮芷希的声音也好不到那里去，名声赫赫的阮总此刻双眼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凝滞，眼下一片青黑，怕是她自己的员工见到了都不敢认。 沈霖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人，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摇摇头道：“不记得。” 阮芷希叫来了霍芊，她给沈霖做了检查，把郑漓叫到病房外：“他现在只有上大学以前的记忆，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我也不清楚。” 她又回了病房，沈霖看不透她的神色，虽说自己生病的这些天应该是这个人守着他，他还是无法消除内心对陌生人的提防，更何况医生说他失了一部分记忆，那就更需要小心。 沈霖躲开阮芷希的触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抿唇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擦完脸和手，阮芷希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听到身后的询问：“你是谁？” 她攥紧了手里的热毛巾，转身看了沈霖一眼，眼神带着墨一般的黑，她说：“你的爱人，我们很相爱。” 回来的时候她翻出手机存的两个结婚证翻开并在一起的图片，沈霖看到结婚证，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结婚了的事实，然而丢失记忆的他只记得自己还是个刚高考完的准大学生，这张图片对他来说有着不小的冲击。 阮芷希被他赶出了病房，他只说他需要自己待一会儿，偏过头没有看阮芷希一眼就下了逐客令。 出院那天，阮芷希带着沈霖回了家，她没把沈霖的事告诉两家长辈，因为他不想让他们担心。 夜色渐深，沈霖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了半个小时的男生女生向前冲，实际上他什么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我居然真的结婚了！那睡觉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阮芷希端了一杯热牛奶给他，看见他神游天外的神色，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喝完牛奶，沈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我晚上睡哪？” 阮芷希把手搭在他后颈揉了揉，看见沈霖耳后浮起的薄红，满意地眯了眯眼，满脸认真道：“你说呢？我们结婚了。” 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浇灭，他希冀地看着阮芷希，满含期待地问：“家里有客房吧，我可以——” 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脸被人亲了一口，两颊迅速蔓上rou眼可见的羞红，耳边回荡着暧昧的话语：“没有，你只能和我一起睡。” 说完这句话，阮芷希去了阳台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她说的话，惊讶了一瞬才问：“设计成画室？沈霖同意了吗？” 她面无表情的撒着谎：“同意了。” 回了客厅，她看见沈霖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朝她挤了挤眼睛，笑着说：“我可以睡沙发，你睡床。” 阮芷希磨了磨牙，走到沙发边一把把沈霖扛到背上，手臂圈着他的腰，“沙发也不能睡，只能跟我睡。” “啊！你干嘛……放我下来……” 沈霖突然临空，自己一米八的个子被一个女人给扛在了肩上，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都无法接受，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下不起，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好迎接自己这个年纪还无法承受也无法接受的事。 沈霖洗完澡，穿上进浴室之前自己带的睡衣，长袖长裤，领口的扣子也全都系上，他走到床边，拖鞋淌下一片水渍，躺在床上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装睡，一动也不动，偏偏颤动的睫毛还是揭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阮芷希看着这人这么提防自己，心上一丝钝痛，尽管知道他这只是对失去记忆和陌生环境的不安。 沈霖躺在床边，一个翻身就会掉下床，他正在认认真真的装睡，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拉进了怀里，鼻息间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这么十多年的记忆里，自己从没跟那个女生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脸颊瞬间爆红，甚至红到了脖子根，他在阮芷希怀里乱动想出去，却被人按得更紧。 脑袋靠在了阮芷希的肩上，隔着睡衣的布料，他感受到了对方来自胸前的触感，更是红了耳朵，拼命往后退。 “你……别抱着我……唔……” 在他的记忆里，他还没有把初吻给出去，被阮芷希吻住的一瞬间，他骤然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还没反应过来，阮芷希长驱直入，侵占了他的口腔，舌尖扫过软颚，他没忍住发出一声低吟。 “……唔……呃……放……” 口腔里的氧气消磨殆尽，阮芷希仿佛不会累似的勾着他的舌尖，舔过唇齿，掠夺他口腔里的空气、津液，他被逼的眼眸浮上一层水色，不会换气导致他被放开之后大喘了几口气。 阮芷希按了按他被吻得发红的唇，眸色有些深：“乖一点，不然还亲你。”，然后抱紧了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