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

    21

    在规划第九层私人套间的时，承担设计师这一职责的几位成员秉持着较真的原则，在设计模版中将用到的和用不到的一股脑添加了进去，

    走廊尽头处是安兹的私人房间，进门后是开阔的空间。由四对石柱在大厅的左右撑起，石柱中间摆放着超大张的蓝色地毯，舒适宽阔的皮革沙发，实木的矮桌，和一个挠头的恶魔。

    杰斯特面前摆放着一塌草纸，旁边放着加满的墨水瓶，而他本人正对着空白的纸面疯狂又小心翼翼的挠头。

    那双巨大的角正承担着作为武器支架的重任，其上赫然架着整个公会最珍贵的物品之一——安兹·乌尔·恭之杖。

    杰斯特磨磨蹭蹭写下“永恒传说”几个字，用笔尖圈住画下一圈又一圈，再紧随其后写下“征服世界”，然后打了个叉。

    因为他的一时兴起，在众人面前直接确定了要将“纳萨力克征服世界”作为重点目标。安兹连夜制定计划熬秃了头（划掉），看着吃喝玩乐跃跃欲试的同伴看到“气血攻心”，于是勒令杰斯特也一起思考实施细节。

    于是便有了上述这一幕。

    这蓝地毯真蓝啊。

    杰斯特伸手捂住脑袋。

    想不出来！！啊！！

    “安兹大人，杰斯特大人他……”

    恶魔燃起希望的火光。

    “没事，别打扰他，他在思考。”

    “啊，好的。”

    安兹啊——

    恶魔无声哀嚎。

    离杰斯特不远的高台上则是安兹真正的办公场所。或许是私人房间设计的过于完善，平日里公会成员开会也总是在圆桌之间进行，安兹直接将寝室前的这部分会客厅当做平日与守护者们商议事物的房间。

    刚送走夏提雅的安兹小声自言自语：“迪米乌哥斯差不多快到了吧。”

    被封印在桌案前的恶魔眼前一亮。

    “安兹！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需要迪米乌哥斯协助——”

    这人是想偷懒吧……

    安兹耐不过同伴吵闹，将顶在恶魔头上的法杖取下：“你先大致讲讲。”

    “欸？我…需要一个外置大脑！”

    安兹抬起法杖，无慈悲。

    恶魔唰的一下溜向雅儿贝德，十分光棍的躲在那对黑色羽翼之后：“就，创办教会嘛。”

    黑发美人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是看到了安兹气势汹汹的少见模样，倒是没有挪开位置。

    恶魔磕磕巴巴的组织语言：“…教会，随便传一些奇闻轶事，扔几个奇迹托儿到人群里，再安排点免费赠品比如鸡蛋什么的，就有大批人信吧，这样不就传起来了。”

    “神爱世人，希望将神的荣光带给世上所有人。至于这个神……一体两面，由冠你我的名？”

    “杰斯特大人希望建立一个控制……人类的宗教，并让这低等种族沐浴至尊的荣光吗？”雅儿贝德口中的人类和低等种族二字被加了重音。

    “看人类在这儿的占比和影响力有多少，换其他种族也行，看看哪个种族里的大多数都在艰难求生……稍微给点儿甜头他们就能记很久的时间。”

    杰斯特歪头的看向安兹，要多乖有多乖：“如何？”

    原来这人被逼迫一下还是能做正事的啊。

    安兹脑子不知不觉跑偏，回应：“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一侧的雅儿贝德面上有些不赞同，但却没有再问，颔首道：“是，将这件事排入之后的议题。”

    大门被推开，身着红色西装的恶魔在不远处站定，简单向两位至尊行礼。

    安兹下意识说了客套话：“这么晚叫你来，辛苦了。”

    “能为无上至尊分忧是纳萨力克每位下属的荣幸，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再次行礼。

    “嗯、嗯。”安兹感觉到自己不存在的喉咙有些发干，下属们充沛的敬意总是会让他感觉到不自在，“杰斯特，人到了，你来说吧。”

    “好哦！我想说关于实验……”

    两个统治者的想法很简单。

    先前从村落中了解到到这附近有三个国家，还有一些颠覆常识的知识，安兹认为亲自去搜集情报是有必要的。纳萨力克周边范围派遣了双子中的驭兽师亚乌菈进行探查，塞巴斯与女仆团中的索留香组队去往距离卡恩村最近的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繁华都市，耶·兰提尔，进行情报搜集。随其一同前往的还有夏提雅，目的是捕捉那些能使用武技和魔法的人类。

    如今留守的还剩下科塞特斯和已经拥有了公会戒指的三位。

    杰斯特曾经想着送给那位虫王一枚戒指，但被安兹拦了下来，只是说明了一句给戒指不能太儿戏，如此，杰斯特也就忘了这件事。

    安兹有着自己的考虑。

    外派者需要拥有与人类相似的外貌，所以科塞特斯与雅儿贝德留下驻守公会，顺便一提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科塞特斯似乎……大脑有些简单，而雅儿贝德本身作为守护者总管，其爱意与衷心也表明，她是更适合被交予统筹纳萨力克这项职责的那位。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杰斯特呢。

    安兹觉得杰斯特是个和他一样闲不住的人，并且无时无刻的想要整个大活。将纳萨力克交他手上，安兹他害怕几天不见杰斯特就因为好奇把纳萨力克翻个面。

    让杰斯特醉心实验也挺好的，他身旁有迪米乌哥斯作为辅助，安兹也能稍微放心……一点（起码这人能够因为顾忌迪米乌哥斯而动静小一些）。

    于是还剩下马雷，作为流动调遣人员，在纳萨力克内等待命令。

    “…就这些，可以吗？”

    “没有任何问题。”迪米乌哥斯将杰斯特递过去的纸张小心接过，“我会和科塞特斯说明这件事。”

    “在此之后，对于纳萨力克西南方向的……还要拜托你。”

    “是，属下会进行安排。”

    22

    多亏了不死者的无限精力，安兹能够在几夜不休的情况下，于某天凌晨动身前往也·兰提尔，与他同行的是女仆团中外貌与人类相差无几的娜贝拉尔。

    为了避免被怀疑，安兹选择耶·兰提尔附近的森林为落点，再汇入开阔的主路，伪装成一副风程仆仆的样子，并在进入城市之前与娜贝拉尔串供。

    ————

    纳萨力克第九层－至尊私人房间区域

    除去位于走廊尽头的会长房间，其他至尊的私人房间并没有与走廊直接相连，而是在门前延伸出一段走廊接入主干道。

    在设计之初，这条走廊并非笔直，而是成首尾相接状，每位成员会在进入此区域时落在对应的房间门口。但处于组队状态下，想进入此地必须先解除组队，否则程序会无法分辨进入者，将其传递在第一个房间门口。

    官方在下次大修时为了修复这个bug，将所有公会的私人区域与公共区域分开，利用“无缝传送”，让每位成员的落脚点定在同一位置，进入就近的房门，如此能够便捷的去向各自的私人房。

    纳萨力克中公会长的房间被单独设计，所以平日里进入这条走廊的玩家，本质上只能看到两个房间入口，一个自己的，一个公会长的。

    在穿越之后呢。

    整条环形走廊被拉长到仿佛看不到弧度，房间顺序按照成员最后登入时间进行排列，于是杰斯特的房间左侧挨着安兹，右侧挨着黑洛黑洛。

    迪米乌哥斯一来便看到几个头罩男仆蹲在地板上疯狂的擦，透过缝隙能看到地面上滴滴答答已经干涸的迸溅状污渍。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走廊拐角，挥舞着两只鳍肢指挥着男仆擦拭着墙上的惨案，见到有人靠近，便让男仆放下他的身体，这时便能看清他的样子。

    一只跳岩企鹅。

    企鹅对着迪米乌哥斯深深鞠躬。

    这只企鹅名为艾克雷亚·艾克雷尔·艾伊克雷亚，是纳萨力克的管家助理，工作包括打扫纳萨力克的客房，在塞巴斯外出期间，也包揽了第九层公共区域等地的打扫。

    由于今日的打扫工作格外繁重，企鹅与迪米乌哥斯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开。

    迪米乌哥斯将门扣响：“打扰了，杰斯特大人，我是迪米乌哥斯。”

    没有回应。

    迪米乌哥斯想起了前几天杰斯特的叮嘱，伸手扶住门板将其推开，见到了翘着腿睡在沙发上的恶魔。

    杰斯特拽着桌案把自己拉起来，将碰倒的瓶罐重新立稳，扶着脑袋晃了晃，肩膀的挂饰敲在身体上叮当作响。

    “几点……哦，两点了吧。”

    “是的。”迪米乌哥斯行礼，“斯连教国的俘虏们已转移，实验需要的物品也准备好了。”

    “好、好，那现在就去吧。”杰斯特将面具扣下来又放回去，反复几次，看向迪米乌哥斯。对方则心领神会，欠身后，伸出双手将那张面具调整角度，与周围的形状完美嵌合。

    这一连串的动作双方都已经习惯了。

    这几日里安兹不在，杰斯特直接放飞自我，仗着自己新身体牛逼，每天晚上都从功能区的酒吧中顺一瓶酒回来，给helminth和自己都灌到烂醉，high到凌晨，再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于是迪米乌哥斯的工作中又加了一项：叫杰斯特起床。

    他被允许直接进入杰斯特的房间，除了第一天出了点意外，之后一切都很好。

    杰斯特身上的瓷盘周期性掉落，初见这场面的迪米乌哥斯被吓了一跳，随后不仅被安抚摸摸头，还得到了一块完整的瓷盘。

    ——杰斯特说可以把这些东西砸碎了留着和混凝土用——用来“沉东京湾”，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迪米乌哥斯实在是心觉可惜，悄悄从瓷器堆中取走了一块儿。

    两人一起前往第五层。

    考虑到时间关系，杰斯特两人直接传送至冰洁牢狱的底下区域。冰洁牢狱是一间极具童话气氛的双层洋房，但在设定上比外部要更加寒冷，内里布满了青白色的坚冰，在其地下又有名为【真实之屋】的领域，几天前应杰斯特的要求，准备出了一间干净的拷问室作为试验场地。

    骤然踏入温和的环境中，附着在杰斯特盔甲上的冷气化作水滴，迪米乌哥斯身上则升腾出了白烟，随着步伐的移动逐渐散去。

    远处的石墙上束缚着几个面目各异的裸身男性，位于正中的，正是之前有过“一尿之缘”的阳光圣典队长，一旁骇人的肥硕身躯正用触手调整着他手腕处的绑带。

    杰斯特抬手拒绝了迪米乌哥斯递来擦拭盔甲的手帕，对着前方的身影挥了挥手。

    “尼罗斯特——”

    那人回过身来，露出全貌：如溺尸一般膨胀的身体，皮肤惨白且浑浊，隐约泛青，这具身体的关键部位被黑色皮质绑带遮挡。在这之上是类似章鱼的头部，几条触手从他的脑后垂下。

    这是纳萨力克“五大恶·职位罪恶”的尼罗斯特·佩因基尔，职位是特别情报搜集官，其种族与公会成员翠玉录的种族一致，为食脑魔。

    这等怪物用不同于他外表的轻巧动作行常规礼节，随后快步走上前，与虚空恶魔拥抱。

    恶魔的面具在尼罗斯特的脸颊两侧分别贴合，随后分开：“啊，进展如何？”

    尼罗斯特的触手轻抚脸颊，温柔地回答，但即便如此仍如同哑着嗓子的男性一般：“这是挑选出能够正常作出回应的人选，杰斯特大人，已经将他们恢复成最初的样子了，其中精神最好的是中间这位。”

    “太好了，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用其他方法让他们和我说话。”

    恶魔抬头看向墙壁上的赤裸男性，那人正用狠厉的目光盯着地板，像是如此就能够坚定精神——与之前尿裤子的丢人德行不同。

    几天前恶魔对着安兹抛出建立教会的“新建文件夹”后，想不出细节的杰斯特曾经对这位阳光圣典的队长说起改变信仰的事情，但被对方一口回绝，甚至还激起了这位将死者的斗志。

    “喂——嗯，你叫什么来着，尼…嘶。”杰斯特摸了摸下巴，“算了，你们的名字真是又臭又长的，这怎么让人记得。”

    恶魔抬头，视线依次扫过墙上男人们的脸，指着中间的尼根与身旁的另一名金发男子说道：“嗯，飞机杯一号，飞机杯二号，剩下的是rou便器一到五号。”

    “好啦，飞机杯一号，换个信仰就这么困难嘛？”杰斯特伸出指尖刮了刮尼根的鼻尖，蓝色的虚空微粒喷洒在四周，“没准儿你的神明还没有我厉害呢，它不能救你，不能做出任何事情……但我是存在的啊，你可以像对待神明一样向我做祈祷。”

    “…我们的教会缺少几个传教的，你们不想被放回家吗？只是拿着书念念条例什么的。很划算吧，你们都有自己的家人对不对，父母，妻子……你们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被放回去！这些怪物们能说一句真话吗？！

    尼根瞪着面前的怪物，看着他晃动着头顶的对角——像个哗众取宠的丑角。尼根已经将所有知晓的内容全盘托出了，本以为会被这些怪物玩弄到精神失常而死去，但在这几天短暂而安稳的睡梦中，他的神竟然给出了指示，只要他能够每日默诵教义他就能活下去，他的神，不但会拯救他，还会将这污秽之地一并毁灭！

    “咯……嗬…”

    墙壁上有人动了，抻着脖子看向杰斯特。

    “我、我愿意！”棕发的削瘦男人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恶魔，被束缚在一侧的手几乎要被这人扯脱臼，“我愿意……求您了，您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神、我的神！我渴望、沐浴您的、神光……”

    “芬恩斯特——！我们的神会拯救我们！”

    “你这家伙闭嘴！！我的神、我的神——”削瘦男子泪流满面，“我的神就在这里…”

    恶魔指腹抵在男子的嘴唇上。

    “好、好，你有点吵。”杰斯特看向其他男性，“嘿，还有人嘛？”

    无人应答。

    恶魔此刻裂开了嘴，他刚刚散去的虚空此刻填满了愤怒、恐惧、懊悔，极端情绪就是劲儿大，恶魔非常开心。

    “嗯，就这一个人，也算有收获。”杰斯特看向尼罗斯特，“亲爱的，帮我个忙好吗？”

    “啊！”肿胀的身体扭在一起，食脑魔伸出脚尖蹭着地面，“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您的，我亲爱的大人。”

    “帮我将我的这位信徒送入普通牢房，给他洗干净，嗯……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这位，rou便器三号。”尼罗斯特活动着纤细的手指，上面的粉色美甲发出碰撞声，他身后的拷问恶魔将男人从墙壁上摘下，像是拎着一块儿猪rou。

    侍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杰斯特侧头与迪米乌哥斯交头接耳。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不愧是人类这一种族，在此等境地……仍然无药可救的拒绝了您的邀请。”迪米乌哥斯用悦耳的声音讽刺道。

    “嗯，啊呀，就让他们再坚持一会儿吧。”杰斯特笑了下，“剩下的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来。”

    迪米乌哥斯点头，让门外的侍从进门，每位手中托举着两枚史莱姆，由最低阶最常见的魔物筛选而来，除了常见史莱姆的特性之外还具有更加精密的扩展能力，能够听从指挥生成直径为人类肠道宽度的触手。

    这史莱姆是作为喂食槽而被筛选出来。

    史莱姆粘体被扔向墙壁上的男人，伸出触角，熟练而顺从的填满男人身上所有的洞。

    银蓝色的粒子越来越浓郁，完全笼罩住了墙壁上的男人们。

    “先从你开始吧。”

    恶魔的爪子上下固定住尼根的头，强迫尼根正冲恶魔面具上雕刻出的紧闭双眼。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