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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恨过后却又有些怕,至于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他自己不想知道。文帝这辈子何曾对哪个女人上过心,也就一个三娘,可自己在心里翻来覆去惦记的,竟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文帝本来不想追究她跟皇叔的事儿了,可这两个人却背着他在这里私会,而文帝忽然发现,瞧见皇叔跟三娘私会倒可忍,却忍不下三娘刚说的那句话,他是不缺真心的女子,可他就想要她的真心。纵她没真心,也是他的女人,想到此,文帝大步走了进来,边儿上的王保儿寻出了火石把亭子里灯点着,灯光掩盖了月色,把三人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文帝的目光扫过三娘,暗暗咬牙,都到这会儿了,她脸上却连半点儿后悔的神色都不见,只是皱眉望着自己,眼里更没有惧怕。自己真是太宠她了,宠的她都忘了他是皇上,而她只是他的女人罢了,他一句话就能把她碎尸万段。这么想着,眼里便射出阴狠的光来,如冷剑一般落在三娘身上,三娘给他看的,有点儿发冷,文帝的目光,就像一头野兽,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把她撕扯成碎片一般。三娘暗道一声倒霉,这都什么事儿啊,这叔侄俩一唱一和的,倒把自己给填进去了,三娘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俩提前串通好,就为了给自己扣个罪名。三娘真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罪,至多也就跟皇叔说了两句话,喝醉了的朱晏情难自禁,跟自己发了一下牢sao,顺便抱了一下,这在现代算什么啊,适当安慰一下心灵受伤的前男友,也能表现女人的大度好不好,可文帝这表情,活脱脱一个捉jian的丈夫,脑袋没绿呢,脸先绿了,他想把自己怎么着,能把自己怎么着。三娘的第六感告诉她,就算文帝这会儿气的脸都成了黑绿色,自己也没什么危险,说白了,这厮就是个纸老虎,以前不知根底儿的时候,还怕,现在已经糊弄不住自己了。三娘知道死变态喜欢自己,因为喜欢,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承受能力,三娘并不自恋,更没自作多情的毛病,可一个男人喜欢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是女人的天赋,如果不是知道这叔侄俩儿都喜欢自己,她也不能这么作。在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怎么作都作不死,生命力可媲美小强,这就是女人,她怕什么,且这种男人大多是贱骨头,越弄不到手的越稀罕,所以自己今儿这关照样能过去。想通了,三娘反而放松了,瞧瞧文帝,瞅瞅皇叔,挺自然的跟文帝道:“在这儿偶遇王爷,便说了两句闲话儿,你们叔侄俩若有兴致,今儿月色正好,倒可在这里叙叙家常,这会儿冷,我可得回去了。”三娘这句话真有四两拨千斤的功能,轻松松便把当前剑拔弩张的情势给缓了下来,不提君臣,就把两人往叔侄上靠,便文帝再大的火,她这么一说也发不出来。撂下话,三娘伸手从王保儿手里把提灯拿了过来,抬脚就往外走,三娘是想绕过文帝的,可这厮就堵在亭子口,不得不从他跟前过。三娘脚步加快,眼瞅就过去了,却给文帝一把拽住了胳膊,三娘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疼啊,这变态是要把自己的手臂掐断了不成。三娘皱着眉,把提灯放在一边儿,刚要挪出手来掰文帝的手指,给文帝一拖拖进怀里,紧紧搂住了她的身子,三娘刚要挣,文帝在她耳边道:“是让朕在这儿罚你不成?”三娘立马不动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会儿顺着他的点儿没亏吃,文帝搂着她跟朱晏道:“今儿赶上邹爱卿过寿,他虽是臣子,却也曾是朕的蒙师,圣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故此朕来走了一趟,却不知皇叔怎也来了。”朱晏的脸隐在灯影里瞧不清,可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不止清晰,还有股子悠远的感觉:“佛说凡世间事皆有因果,朱晏却想不明白,种了怎样的因,才结出这般果,故此来了一桩因果。”三娘眨了眨眼,心说这美皇叔莫非疯了,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自己一句都没听明白呢,文帝目光更沉了几分:“那么皇叔可了了?”朱晏摇摇头,目光落在文帝怀里的三娘身上,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朱晏却想明白了,这因想必前世早已种下,故此今生才应了这般的果。”文帝哼了一声:“可见皇叔瞧得经书多,说出的话都带着禅意,朕这会儿倒是记起来,先皇在世的时候,曾多次夸皇叔有佛性,原先朕还不信,今儿却信了,三日后正是先皇忌日,朕本想着在慈云寺斋戒半月,以慰先皇之灵,只朕无甚佛性,倒不如皇叔替朕去一趟如何?”三娘听了,心说,死变态真够阴险的,儿子给爹斋戒,还要什么佛性,心诚不就得了,这明明白白就是公报私仇啊,摊上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侄儿,美皇叔也够倒霉的。三娘也不想想,弄到这种程度,还不都是因为她,朱晏倒是痛快,应了一声道:“朱晏遵旨。”文帝终于爽了一丝丝,掐着三娘的腰出了绘春亭,一路上都没说话,等进了寻梅阁屋里,三娘打了哈气,刚想让人打水洗漱睡觉,忽给文帝一个大力推开,三娘不妨他突然发力,身子往前一冲,摔在地上,膝盖生疼。刚想发怒,就听文帝冷声喝道:“跪好了,仔细答朕的话儿,若敢起来,朕打断你的腿儿。”文帝这几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娘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儿了,三娘的盹儿彻底醒了,身子起了一半儿,想着要是跪下,自己膝盖还不更疼,自动忽略他前头那句跪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文帝:“什么话儿问吧?”那架势无赖非常,文帝给她气的胃都疼了,真是让自己宠坏了,瞅瞅这惫懒样儿。文帝脸一沉:“成什么样子,朕让你跪下,没听见吗?”三娘点点头:“听见了,可是你刚推我那一下,正好磕在膝盖上,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哪还能跪,你要是看我这样不顺眼,不如让孙嬷嬷给我搬个杌凳过来,我坐着听你说也一样?”三娘这几句话当真无赖之极,莫说文帝,就是一边儿的孙嬷嬷都忍不住想笑,却瞧见皇上那脸色,忙忍住,咳嗽了一声。文帝没半点儿笑意,那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目光冷冷落在三娘身上:“你莫想着跟朕诡辩,朕知你的心思,朕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儿想跟以往一般混过去,休想,朕问你,你前头跟朕说过跟皇叔只是见过几面,商谈过买卖,并无旁的,刚你是怎么说的?”三娘歪歪头,装糊涂:“我怎么说的,这会儿不记得了,皇上要是记得,不如给三娘提个醒儿。”边儿上的王保儿都看傻了,盯着三娘就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