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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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随风摇曳的新叶在烟雨迷蒙之中,显得很是脆弱,清寒的春风吹来了冬天最后的挣扎,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今年的倒春寒来得正是时候,可巧京城的暖气没停,过得比往年要惬意许多。去年的这个时节,他还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下室,裹着被子打喷嚏,形单影只的,今年却已然功成名就,爱人陪伴,大抵人生的离奇际遇,都是这样无常吧。 皇甫在被子里翻腾,在医院上班已然一个多月了,说是实习医生,地位还不如年长一些的护士,常常被呼来喝去的。 因着皇甫不许他到医院里看望,他也只能偷偷的去,去过之后便觉得这份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一开始皇甫想回去上班,他其实还是抱着在医院里可能就只是坐坐门诊,看看病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被电视上那些干净如新的白衣天使们,蒙了心神,下意识觉得医生并不劳累。 人们总说医生是份体面的工作。 体面也的确是体面的。 但人们却总是只看到体面的部分,看不到其他。 皇甫第一次加班大半夜回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后悔答应了会永远支持皇甫的决定,后悔了没有好好去了解医生这份工作。 但他着实是说不出口的,尤其是皇甫跟他说起那一日的工作,说起那一日的急诊救了多少人,那一刻的皇甫是鲜活而陌生的,是不同于平日里跟他斤斤计较花多少钱,又或是因他在业界声名过盛而惴惴不安的模样。 他又觉得皇甫是那样伟大。 因为皇甫是喜欢那份工作的,像鱼儿需要水那样的渴求。 甚至超越了对他的依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贫瘠,他仿佛除了赚钱,除了这双眼睛,什么支撑都没有。 而皇甫已然成为他人生的唯一支柱了。 他一面庆幸皇甫还是需要他的,一面又迷茫自己以后的道路要如何行进。 他不能一味的将依靠全都放在皇甫身上。 孟教授的考古队已然组建完毕,正在调整所有人的时间,大概清明之后就要启程。 苗菲菲申请了入队,他才从苗警官那里得知了这次组织考古的起因。 秦家的案子一直是警队的重点,苗菲菲一组便是紧盯秦家的线,年后不久有了动静,苗菲菲带队一举破坏了一起走私交易,拦截下了玉俑。后来警队将东西送到研究院做修复和鉴定,当时负责的正是孟教授和古天风,二人怀疑是内蒙的古墓被非法盗掘,这才组织了考古队前去抢救。 而苗菲菲因为要追查这批文物的贩卖源头,便也加入了考古队,打算去内蒙一探究竟。 “皇甫要上班的话,这次是不是就不能去了?”怪可惜的,难得这次人这么全,古定玉也要随行,结果皇甫却不能去,那这一路上不定得多无聊呢。 庄睿沉默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了一侧,但是空无一人。 以往皇甫总喜欢坐在他身边,可眼下,皇甫人在医院上班,还没回来。 这种莫名的不适和孤独。 庄睿默然地点点头。 苗菲菲叹了口气,转而结束了通话。 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随着声音的消失,而变得凝滞了。 庄睿取下了眼镜,顺手把桌上的资料堆在了一边,揉了揉发涩的眼眶,心烦意乱。 好在皇甫这天回家不算很迟。 “就算是过了清明,内蒙应该还是很冷吧?多带几件衣服,省的回头感冒了。”吃过了饭,皇甫便开始cao心起了庄睿接下来的出行,“常用的药我都准备了一点,脑热伤寒、跌打损伤,还有一些胃药和治腹泻的。对了,我再去拿点救心丸,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甫匆匆忙忙的来往于客厅和卧室,庄睿都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话。 “还有,止痛的药我给你随身的包里也准备了一份,但症状不厉害不要吃,平时没事也不要乱吃,等你回来了,再去做个检查。”皇甫唠唠叨叨地嘱咐着。 “之前不是检查过了么?”皇甫入职后不久,就将他拖到了医院,做了全身体检,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偏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皇甫想起这事儿来心里就堵得慌,顿时就恼了,“你爱查不查,以后头疼也不要跟我说。谁想给你查啊!你当我很想看你进医院么!” “我也没说不查。” “什么叫‘我也’?那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至于这么不耐烦的么?” 庄睿神情微动,“我哪里不耐烦了?” 皇甫看着他这副模样,瞬间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憋了半天,却也只是忍了,“我不想跟你吵。” “我在跟你好好说啊。” “你快算了吧!你每次心里不痛快了,都来找我吵架!”皇甫气冲冲的打断庄睿,其实他也清楚庄睿在别扭什么,无非就是这次他不会陪着去了,“你能不能换个人?就非要拿我撒气么?” 庄睿这个人,拧起来,是真的难拿。偏还要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然后明里暗里的拿话顶他。 庄睿扶额,半晌没说话。他这恶劣的个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尤其是皇甫开始时并不防备,处处惯着他,搞得变本加厉了。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惹怒皇甫,以证实皇甫对他的重视。 皇甫也没搭话,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药箱。 庄睿望着皇甫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皇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片刻后开口问他,“今天的题写完了吧?去内蒙要带复习资料么?”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要是耽搁了复习,庄睿肯定又要难受了。但是都带走,那么多科目,也太辛苦了,“不然你看着挑,就带一科吧?” 庄睿没有回答,只是上前抱住了皇甫。 到底该说什么呢?说他太寂寞了么? 皇甫抚摸着庄睿的手,似乎感受到了那份难以言说的孤独。 “我在医院的时候,也很想你。” 不是不思念,只是即便思念,也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太需要皇甫了,需要的有些病态了。 特别是在皇甫通过了医院的考试,正式签了合同,开始上班后,在日复一日中,他意识到了皇甫渐渐的不那么需要他了。他便害怕,恐慌,偏执,甚至疯魔。 有时候还会想,他若是必须下地狱,一定要拖着皇甫一起。 可明明说好,他要尊重皇甫的决定,要支持皇甫的工作的。 “对不起。” “那你想我了没有?”皇甫向来不爱计较那些事情。 庄睿轻笑,“想了。” 第二天皇甫跟手术站了六个多小时,老腰都疼到麻木了。 就非常后悔,昨晚任由庄睿折腾了他半宿。 不得行,他要好好锻炼起来了,不然别说反攻了,就连手术台都跟不下来。 很快就是清明节,皇甫请假回家祭祖,庄睿也打算扫完墓后就直接前往内蒙,两人从京城分开,便不知再见是何时了。 说是祭祖,但其实并不繁琐,无非是给长辈们扫墓,半天就完毕了,故而皇甫就请了两天假,想着在家里还能歇一歇。 扫完墓没歇了半个小时,皇甫云就被老头拽进了书房里。 “你既然要在京城稳定下来,最好还是住到医院附近,看着买套房子吧。”皇甫晏也是考虑小儿子往后的生活,“你暂时住在庄睿那里,过渡一下可以,总不能一直住着,让人家孩子心里怎么想?皇甫家又不缺买房子的那点钱,虽说迟早都是搬,早一些总不会被说闲话。” 皇甫云没搭话,心想就庄睿那小气劲儿,他要是搬出去了,指不定要跟他怎么闹呢…… 他才不要自找麻烦。 “跟你说话呢。”皇甫晏半天没听到小儿子的动静,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皇甫不免心里哀怨,但还是老实的应了一声,“听见了。” “等搬出去了,自己要好好工作,不要像在上海那样,有些事,该忍就忍了,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噢。” “还有,在医院里面,如果有适合的姑娘,也接触看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医院里面又忙,且不好找呢。”皇甫晏絮叨着,只是这次皇甫却没回应他,皇甫晏习惯性的皱眉,“听见了没?” 皇甫云低头不肯说话。 还找姑娘?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之前不过是跟奶茶店的姑娘多说了两句,庄睿都跟个醋坛子似的不依不饶,他要是真的找个姑娘,庄睿那火药桶不得把家里的房顶掀翻了。 “皇甫云!”皇甫晏转眼的功夫脾气就上来了。 皇甫云有点怂,却也不敢答应,“我不找。” “不找等什么?你以为好姑娘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任由你挑来挑去?你今年本命年,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到明年,更何况不得先谈恋爱?人家姑娘不也得挑你?相处个两三年,双方都觉得合适了,再谈婚论嫁,能在三十岁之前结了婚都算是顺利的。”皇甫晏属实是苦口婆心了,前面两个儿子哪有这待遇,还能听他慢慢解释,哪一个不是棍棒揍大的。 皇甫云看了老头两眼,咬着牙不肯松口,“我不想找。” “这种事是你想不想的么?等你正经想的时候,只怕姑娘们都不愿意嫁给你了!” “不嫁就不嫁呗……”皇甫云嘟囔着,他本来也没想娶。 “你这什么态度?家里还能害了你不成!” “那你们不应该征求我的意见么?结婚到底也是我的事,你们一厢情愿的觉得为我好,我不觉得。” 皇甫晏站了好半晌,才把火气压了下去,“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怎么样?” “我就是不想结婚。” “这世上哪有不结婚的!” “这世上明明就有不结婚的人,而且那法律也没有规定不结婚就犯法啊。” 就硬杠。 皇甫晏是真的脾气不好,特别是对上这个自己又舍不得动手的小儿子,总是会被气个半死,“我不管别人家,我也不管法律有没有规定,总之你胆敢开这个特例……”皇甫晏抿了抿嘴,“你爹我不是不敢打你,你想明白了。” 皇甫云低着头没吭声。 “你看人家庄睿,什么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的,哪里像你还跟家里大人顶嘴!” 皇甫云心说,庄睿可比他叛逆多了。“那庄睿顶嘴的时候你又没看见过!”庄睿那张嘴毒起来,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少说人家,我就看见你顶嘴了!就知道跟别人比差的地方,怎么不比比人家好的地方!” “我哪里不好了呀!”皇甫云委屈。“有的是人觉得我好!” “你等着娶了媳妇再跟我叫嚷也不迟。” “为什么就一定要娶媳妇啊?” 皇甫晏噎了一下,莫名的觉得自己儿子有点傻,“不娶媳妇,你一个人在京城出了事,都没人给你搭把手。” “不是还有庄睿么?” “你俩关系再好,他也终归是有自己的生活的,他能照顾你一辈子么!” 皇甫云立刻话赶话的顶了回去,“他说了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皇甫晏蓦然感觉有些别扭,但没深想,只当是两个孩子好兄弟讲义气,“庄睿以后娶妻生子了怎么照顾你?” “他以后也不会娶媳妇的!他喜欢的是我!要娶也是娶我!”皇甫云破罐子破摔,心想他被庄睿睡来睡去那么多次,凭什么娶别人! 皇甫晏沉默了一瞬,霍然拍案而起,指着皇甫云,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来,蓦地脸色一变,整个人向后倒去,摔进了座椅里。 “爸!”皇甫云被吓了一跳,连忙绕过了桌子,从皇甫晏身上掏出了药瓶,拿起了桌上的凉水就给老头往嘴里灌药。 书房的门也砰的被人打开了,许是听到了书房里的吵闹声,二哥才匆匆赶来。 好在皇甫晏吃了药,渐渐的脸色也好转了,“爸?”长和被惊出一身冷汗,抬手就想揍人,却还是没下得了手,只是厉声质问,“老幺,你干嘛了!”老头这么多年都没气成这样。 皇甫云心如擂鼓,也害怕的要命,喏喏的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