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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室之中众人心思各异,可能唯有魏氏是在单纯担心徐锦瑟的身体。但不管怎么说,徐锦秋安静下来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屋中呈现出一片凝重的静谧。直到林mama引着孙大夫到来,才打破了这仿若凝结的气氛。这孙大夫五十上下,是承阳颇有名气的大夫,也是魏氏用惯了的大夫,对徐府的情况倒是略知一二。孙大夫一进门,看到满屋的人不由一愣,再看到那躺在塌上双目紧闭的少女,心知这大约便是今日的病人了。因着与魏氏看诊时早已熟识,所以也未多做寒暄,魏氏便请这位孙大夫上前,为徐锦瑟诊脉。孙大夫放下药箱,将手搭在徐锦瑟腕上细诊片刻,面色逐渐严肃,眉头也紧紧皱起。见他如此,魏氏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出言问道,“孙大夫,我这女儿……无事吧?”孙大夫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反而上前翻开了徐锦瑟眼皮查看,复又搭上徐锦瑟的手腕细细把脉。便在此时,徐锦瑟似是被惊动一般,轻嗯一声,微微张开眼睛。魏氏与云姨娘立即上前,徐锦瑟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身影,不由轻启唇瓣,“母亲……”魏氏立时应了,但徐锦瑟像未听到一般,只睫毛微微颤了颤,并未回应。倒是孙大夫见她醒了,连忙问道,“二小姐、二小姐?你现在觉着怎么样?是不是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徐锦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孙大夫的问题,模糊的应了声“是。”孙大夫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另取了金针,在她手上略施几针,徐锦瑟也无甚反应。孙大夫的眉头便皱得愈发紧了。见他这般,魏氏实在忍不住了,正想发问时,就听到云姨娘已经忍耐不住的问了出来,“孙大夫,锦瑟她……究竟如何了?”竟是焦急得连“二小姐”的称呼都忘记了。纵是云姨娘一贯谨记身份之别,此刻却也顾不得了,这便是骨rou连心啊,魏氏心中一声叹息,由着云姨娘上前,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见着孙大夫沉默不语,情急之下,云姨娘竟失了分寸,一把抓住孙大夫的袖子,恳求道,“大夫、孙大夫你告诉我,锦瑟她到底怎么样了?”孙大夫捋一捋颌下几缕长须,长叹一声。这一声,也令众人的心不由自主提了上来。但见孙大夫摇了摇头,颇有几分踌躇的道,“这位夫人,不瞒您说,二小姐这症候……”“到底怎么了?”云姨娘心急地打断他。“二小姐这症候,颇有几分像是疫症。”孙大夫狠了狠心,终于将这句话吐了出来。什、什么?疫症?云姨娘怔怔的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孙大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再说一次,是、是……”“是疫症。”孙大夫的话彻底断绝了云姨娘的希望,她木然后退几步,坐倒在杌子上,口中不断喃喃,“疫症、疫症……”一副在重击之下失了心神的模样。其他人却被惊得险些跳了起来,徐锦华、徐锦秋与徐锦冉忍不住齐齐后退——疫症!竟然是疫症啊!那可怕的、能在几日间一人传千人、几乎不可能治愈的疫症啊!若是一个不好沾了上,可是连命都得搭进去的!孙大夫此言一出,除魏氏与云姨娘外,其他人简直恨不能立时跑出这屋子,离徐锦瑟远远的。“怎么、怎么会是疫症……”魏氏也极是震惊,只安平侯府嫡女出身的她终究见识颇广,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对徐锦瑟避如蛇蝎,而是追问道,“孙大夫,你可能确诊,锦瑟患的,确是疫症?”听得这话,云姨娘似找到主心骨一般,猛地从杌子上跳起,抓了孙大夫便问,“是啊,孙大夫,可确定是疫症了?锦瑟、锦瑟她近日并未出府啊,去哪里得了这疫症?”昏昏沉沉中,徐锦瑟听得此句,却是几不可见的勾起了嘴角。“这、这——”孙大夫为难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云姨娘,又看向魏氏,见两人都不错眼的看着自己,只得道,“这症状确有几分像是疫症,至于二小姐是从哪里传得的……需知这疫症也不一定都是传染而来的。不过目前这症候虽有几分相像,却也不能断定了就是疫症,只是还请夫人做好准备,这清扫隔离都先做着,老夫开上几帖药,先给二小姐吃上,待过几日便能见分晓了。”这话便是说,让魏氏先做好徐锦瑟患了疫症的准备,免得波及府中其他人了。魏氏长叹一声,若真是疫症……确实要早作安排。心中瞬间已有了定论,正要开口吩咐,却听一声刺耳尖叫突地响起——“怎么会是疫症!徐锦瑟哪里来的疫症!她是想害死大家吗!”竟是徐锦秋忍不住尖叫出声了。她眼中满是恐惧,看着徐锦瑟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仇人,“快、快把她挪出去!不能让她再在这里待了,她会害死大家的!”那副惶恐的模样令魏氏深深皱起眉头,徐锦秋被曲姨娘教养得,委实上不得台面。这疫症虽可怕,却不是呼吸间便能传播,断不至如此失态。正待说她,又听旁边的徐锦华说得一句,“是啊,娘,二妹得此病症着实令人心痛,只府中尚有这许多人需要顾及,许是让二妹暂去他处,兴许更能静心养病、早日康复。”听得此言,魏氏抬头看去,便连徐锦冉都一副惊惧之态,似是想替徐锦瑟求情,又害怕沾染到那可怕的疫症,面上尽显纠结之态。魏氏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便见除云姨娘外,屋内所有人,不论小姐丫鬟、甚至徐锦瑟院中的大丫鬟墨莲,听闻此讯后都一副惶恐模样。若不是自己在这里,恐早有人夺门而出也不一定。魏氏厉声道,“都住口!别说目前尚不能确诊,便是确诊了,区区疫症、又不是天塌下来了,怎能因着这个便将人送走!你们将你们的主子、姐妹,都当成什么了!”镇住众人后,又对孙大夫施了一礼,道,“还请孙大夫为小女开药,但凡有何需注意的事情都可交代于我,我会安排仆妇来做。若能治好小女,您便是我们徐府的恩人。”孙大夫连称不敢,提笔写下药方后,看着满室静寂,颇有些迟疑的道,“徐夫人,这……老夫为夫人诊治也有几年光景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孙大夫尽言便是。”“几位小姐的话……虽是激动之言,却有几分道理。若是疫症,还需早作打算……”孙大夫话虽没出口,意思却很明白了。徐锦秋听得此言,立时便似得了依托,就要开口再提将徐锦瑟送走之事却不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在此时开口,“夫人,请夫人将二小姐……送到庄子上去吧。”正是众人眼中徐锦瑟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