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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接听。在一阵阵鞭炮声中,电话那端一个空寂的声音传了过来。“骆瑭,我奶奶没了。”李夙和的遗体当天晚上被从医院运回了伊镇,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她要在第二天天亮了再发丧。韦子善的老家就是在伊镇,在李夙和的遗体回到家时,各种亲戚们也都来了。丧事是大事儿,光亲戚,与李夙和交好的朋友也一并来了。灵堂很快布置了起来,原本被李夙和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客厅,现在只剩了一方桌子和一口棺。桌子上放着奶奶的遗像,棺材内放着奶奶的遗体,韦如夏穿着白色的丧服,和亲戚们跪在棺材前。这种事情发生的太频繁了,频繁到让韦如夏以为她一直置身在梦境之中。说不定她现在睡了,明天醒了,她人还在冬镇,母亲没死,奶奶也没死。旁边是亲戚们的嚎哭声,韦如夏眼睛干得掉不下眼泪来。韦子善要忙着处理丧事,一直在外面忙着招呼,他把哭得时间留给了她,她却哭不出来。亲戚们的嚎哭从一开始的震耳欲聋,到后面的断断续续,到了凌晨六点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大家都停了下来。但里面外面都吵吵嚷嚷的,并不安静。跪在一边的人哭完后发现了韦如夏,她们看着韦如夏,小声议论着。“这就是咱姐领回来的那个孩子?子善不是不要吗?”“她妈死了,子善能不要吗?哎,你说也奇了怪了,她和她在一起她妈死了。这才刚接回来半年多,咱姐也死了。”“说的也是,咱姐身体不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说没就没?”“哎哟哎哟,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信邪,下一次说不定轮到子善了。”韦如夏听着几个人的话,心渐渐落下,旁边突然过来一个人影,韦子善面色平静地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些人,说:“轮到我死,我死就是了。她是我女儿,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几个人听到韦子善这么说,哎哟哎哟地噤了声。韦如夏抬头,韦子善正低头看着她。男人的脸上满是憔悴,只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睛仍然有神。他将手上的面包递给韦如夏,说:“先吃点东西,白天要忙一天,没时间吃。”韦子善忙着准备丧事的所有事情,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她。韦如夏接过面包,拆开包装后塞进了嘴巴里。天蒙蒙亮了,马上要准备下葬。发丧的习俗里,有需要孙子辈在前面挑着灯,韦如夏被韦子善叫出去,听丧葬婆婆给她安排。韦如夏听完了安排,准备进门的时候,抬眼看到了院子外面站着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素衣,站在院子边上的花丛间,熹微的日光将他周身打上了一层光影。他眉眼如画,薄唇红润,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被寒风吹得微红。韦如夏一夜没睡,精神有些恍惚,待走近后,她雾蒙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她看上去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般好,瘦弱的身体罩着宽大的白色丧服,像是渐渐被热水融化的冰块,仿佛一打眼就没了。骆瑭望着韦如夏,没有回答她的话,两人隔着低矮的围墙,还有围墙上刚刚开了的山茶花。“你还有我。”骆瑭说。骆瑭,我奶奶没了。你还有我。脑海中,这两句对答串联在了一起。眼睛上罩着的那层雾仿佛被针给扎破了,又疼又痒。韦如夏轻笑一声,她一把揪住骆瑭的衣服,将额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眼泪夺眶而出。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第24章骆瑭没有走,他一直陪着韦如夏给奶奶发完丧。发完丧已经是下午了,韦子善安排着帮忙的人和亲戚们吃过午饭,家里的人就都散了。小小的院子变得孤寂冷清,韦子善累倒在了床上。韦如夏睡不着,她和骆瑭一起去了菜园子边的小溪那里。南方比北方还是暖和,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结冰也结不厚,把脚放上去,轻轻一用力就碎了。冰面很清,能看到冰面下潺潺的溪流。骆瑭搬了块石头,韦如夏坐在上面,手上拿了一枝柳条,一点一点地扫过冰面。她眼睛哭得红肿,嗓子也有点哑,单手托着腮,嘴里哼着歌儿。歌被她唱得格外不连贯,像是在念出来的。“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花儿静静的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丫~”这首歌骆瑭也听过,国庆节开学后,韦如夏做题做得比较顺畅的时候就会哼哼两句。但那时候哼得比现在要欢快得多,韦如夏说这首歌是她为了奶奶学的。韦如夏哼了一会儿,将柳条收了回来,她像是重新调整好了自己一般,又变回了那个穿着铠甲的韦如夏。“谢谢你骆瑭,我本以为世界上就剩下我自己了,谢谢你过来陪我。”她这句话语气十分平静,想和往常一样挤个笑容出来,但却没挤出来。骆瑭看着她的眼睛,抿唇道:“我不会让世界只剩下你自己。”女孩刚刚恢复的眼眶复而一红,她收回视线,柳条一下又一下得打着冰面,抬头望着正午的太阳,她睫毛很长很密,睫毛下浅棕色的眼睛被阳光照得透亮,她眼睛微眯,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那是陪着骆瑭过来的司机。“那个叔叔已经等你很久了。”意会到她的意思,骆瑭望着韦如夏,问道:“你想让我走吗?”这个问题问得直击心灵,其实她确实不想让骆瑭走,她不是一个在悲伤的时候喜欢被别人陪着的人,但骆瑭不是别人。骆瑭可以陪她的时间很长,不一定非要今天。今天是她奶奶发丧的日子,也是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家人团聚庆贺的日子,他不应该在这里陪着她。韦如夏没有正面回答,她将手里的柳条折掉一小截,说:“我有点累,而且我要回去看看我爸。”骆瑭尊重韦如夏的想法,他跟着李叔回了家。车子在镇子正路的拐角处消失,韦如夏好久才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奶奶家。韦如夏回家时脚步很轻,木栅栏门的开合也没有往日的吱呀声。韦如夏进了客厅,准备去自己的房间睡一会儿,路过奶奶的卧室,她停下了脚步。里面有很轻很轻的哭声,是父亲在哭。从带着奶奶回来,到将奶奶埋葬,韦子善都没有哭。奶奶以前说她性子刚强得像父亲,他们确实像,但他们不刚强。韦如夏后背贴着墙站在卧室门口,她想起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像父亲这样的哭着。但他比她要可怜,他爸爸mama都去世了。她还有爸爸,尽管他不愿意认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