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爬的高才跌的重
老夫人离开听风院,正屋就剩下垂头啜泣的苏念云,和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陈绍安。 良久,他颤抖着手向苏念云的肩膀靠近,最后成功握住那羸弱的肩膀。 苏念云抬头,眸中泪光闪闪。 陈绍安忽然就想起,当初太后不同意二人婚事时,她也是在自己面前这样哭泣。 只是他已经被周瑶占据了身心,从里到外对苏念云都是应付的心态。 所以定是那时的夜色太暗吧,以至于他根本没瞧清楚这样一幅绝美的梨花带雨的画面。 下意识的,他抬手给她拭去眼角的那一滴泪。 那双晶亮的眸子,就那么眨呀眨的看着他,好像一池星海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陈绍安呼吸一紧,“念云,你别哭,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苏念云愣愣的看着他,眼角的泪就越聚越多。 “你现在失忆了,会这么说,等将来你恢复记忆,定然后悔今日的承诺!” “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而且我没有……” 陈绍安几乎就要说出自己没有失忆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若说出真相,只怕苏念云会对自己更加失望。 没了记忆,他可以不用面对周瑶这件事,如果记忆恢复,他无法向她解释。 “总之,念云,你相信我,我一定会高中,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念云看了他半晌,最后点点头,还带着闷闷的鼻音道,“我……相信驸马!” “你这次一定要高中,不要辜负老夫人和……我的期望……” 有了苏念云这句话,陈绍安整个人立刻振作了起来。 她这么说,就是愿意和自己重新开始了。 离开正屋,他飞快的冲向书房,他现在有浑身的劲,可以读三天三夜的书不带歇的。 “公主……”春华打湿了帕子,递来给公主擦脸。 苏念云刚刚硬生生往外挤眼泪,太阳xue都一抽一抽的疼。 她拿了温热的帕子,把自己的眼睛蒙住,然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公主,您还真的希望陈绍安能高中啊?”夏月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呢?”苏念云闭着眼睛道。 虽说陈绍安空有外表没有才华,不过,她是真的希望他能考中。 陈绍安这人没什么野心和抱负,所以才能那么容易被周瑶牵着鼻子走,甚至做下那一桩桩匪夷所思之事。 这样蝼蚁一般的人物,碾死他太容易,她想挑战下难度。 人,只有爬的高,跌的才重。 所以,她不吝啬鼓励他高中。 等他到达了那个位置,野心自然就会有,有了野心,就有了企图,这时候让他梦想幻灭,才是最痛苦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丫头来报,“公主,秦管家来了。” “让他进来。”苏念云收了眼睛上的帕子,重新坐直了身体。 “秦管家,今日可不是你该休息的日子,何以找了一天都不见你影子?” 秦管家垂头站在那里,“对不住公主,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就……” “秦管家,你家中出了何事?”苏念云急忙关心的问道,“可有需要本宫帮助的地方?” 这时,秦管家终于缓缓抬起头。 见到他的样子,苏念云大吃一惊,“你,你……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就见他脸上鼻青脸肿,眼睛都几乎要看不见,身上就更不用说了。 “秦管家,发生了何事?” 秦管家咬牙隐忍道,“谢公主关心,是,是我不小心摔成这样的。” “不小心摔的,会摔成这样?是有人打你了吧?”苏念云道,“你说出来,本宫帮你……” “公,公主,真的是我自己摔的,就是摔的比较厉害,怕吓着公主,所以我才不敢过来。” “唉,你这个样子,还是好好休养去吧,有事本宫会喊账房过来的,你赶快……” “该看大夫看大夫,该休养休养,什么时候彻底好了,再来见本宫就是。” “多谢公主体恤,”秦管家龇牙咧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苏念云朝他挥挥手。 看着秦管家艰难的走出听风院,夏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是不是帮你出气了?”苏念云问道。 “公主,您真是太厉害了,这可太出气了!” 从前秦管家对她的那些刁难,让她受的气,现在都化成云烟消散了。 “对了,公主,您是怎么知道秦管家会把钱财埋起来,而不是给尤氏保管呢?” 苏念云一笑,却不再说话。 秦管家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看着四面空空的房屋,他欲哭无泪。 他今日去找白荷,本想去问问她最后的意愿,也许她和二爷好,只是因为他迟迟不能休妻所以才出此下策。 没想到,却再度见到白荷和二爷搅和在一起。 白荷脸上那灿烂的笑意一看就是发自真心,她对二爷的笑,和对他的笑,是完全不一样的。 察觉到自己的确是被白荷耍了,他怒火中烧,但是也没忘了先去找妻子。 他想把妻子哄回来。 她可是带走了他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家底,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哪知道,他才来到尤家大门,当即尤氏的四五个兄弟就是一顿棍棒招呼。 众人把秦管家一顿毒打,告诉他,这就是为了别的女人休妻的下场。 从此以后,他永远不用想见到妻子。 连儿女也改了姓氏,再和他无关。 一想到这些,秦管家又是呼天抢地又是捶胸顿足的,但是大错已经铸成。 他想把尤氏拿走的那些钱财要回来,但是凭着她那几个兄弟,他是想也不用想。 他也想过报官,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尤氏敢光明正大拿走那些钱,就是她知道来历,也笃定他不敢报官。 一旦报官,他们夫妻两个都没好果子吃,尤其是老夫人,定然先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这些年,老夫人是在赔本的,但是他可没有。 想到自己空忙活半生,到老反而一无所有,他心中怨恨再起。 只不过,他最怨恨的对象不是尤氏,而是白荷。 一切,皆由白荷而起。 她根本没有嫁给自己的心思,何以说出那种话,逼着他把尤氏休了,拆散了自己美好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