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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一个人选,抬眉问道:“谁?”方丈道:“沈归!”此人恰合张登心中暗想,但他却是断然摇头:“在皇上心目中,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是宁王。至于沈归,愤而落草,又盗御玺,如今还据甘州为已有,称霸一方,若不为云内州战事胶着,皇上早有平他之意,又怎会用他?”所以,此事谋不得。*天清寺中有座七级浮屠,却是斜塔,一半笔直一半侧。自与张登分开之后,张诚与周燕带着张凤一路,如玉和蔡香晚一路,便分了道儿。蔡香晚一路叽叽喳喳,不停讲的便是秫香馆那小小一院中的破事儿。在她眼中,原本秫香馆的丫头,自然没一个是好的。到如今张仕身边所用丫头唯剩个青雨,张仕要纳,蔡香晚不肯,两人吵了几回嘴。恰今早起来,蔡香晚不过出门料理了会子车驾,并上繁台之后所吃所用等物,半个时辰的功夫,回院便见张仕与那青雨抱在一起,还是在她的床上,蔡香晚之怒可想而知。偏青雨那丫头去年就在区氏那里过了明路,是明明白白的通房丫头,蔡香晚要赶也无理由赶她,只以个弄脏了自己床的名义,叫她在院子里跪着。新婚夫妻,中间突然□□这么个人来,蔡香晚的心酸可想而知。到了那斜塔最顶一层,眺目望下,整个京城繁华尽收眼底。如玉不得不做回坏人了,她道:“香晚,你可记得那一回,青雨那丫头在我功课上抹了什么油膏子,叫狗啃了的事儿?”那还是如玉入府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事儿,蔡香晚以为如玉不知,听她如此大喇喇的说出来,甩了甩帕子道:“二嫂,我也是被婆婆赶鸭子上架,这事儿你可不能怨我。”如玉左右四顾着无人,遮手在蔡香晚耳畔,悄悄耳语了几句。蔡香晚边听边点头,柳眉一竖咬牙道:“真真是,腌瓒货,你看我即刻回府将她打出去!”她是个急性子,说完便蹬蹬蹬下了楼梯。如玉一人漫步走到窗边,七级浮屠之上,只剩她一个人。这佛塔原本是僧人们修行,译经的地方,窗前有一蒲团,显然是僧人们惯常打坐的地方。塔顶层太矮,窗子离地也不过一尺,坐在蒲团上,窗台上恰有一本佛经,伸手便可翻阅。如玉跪到了蒲团上,才伸手翻了一页书,便觉身后一阵风拂。她心说乖乖,我正想着法子钓鱼了,钓都还没弯,鱼倒自己咬上了。她一个侧腰躲过,看清来人果真是周燕,一把上去便撕住了她的头发。小小一处窗口边,两人纠缠扭打到了一起,周燕到底人小,失了如玉分心的机会,还想把她从窗子上推下去显然是不可能,而蔡香晚来的恰是时候,永国府的两个儿媳妇,一个抬腿一个拉手,连蹬带踏将周燕整个身子踢到了塔外。蔡香晚心里还存着对那通房的气,打的比如玉还起劲儿,连手带脚的踹着,忽而周燕没踩稳,哗啦一下踩脱了瓦片,悬于空中一声尖叫。她才慌了神,问如玉:“要是真掉下去,可得摔死!”如玉埋头不知忙着什么,忽而抬头两条披帛刺溜一声抽紧,转身却是将那披帛系到了塔柱上。原来今时女子兴披帛,而披帛大多是丝织物,细腻轻盈,但极为牢固。方才蔡香晚帮着如玉推人的时候,如玉便抽紧了周燕胁下一条披帛,这时候再将自己的续上,虽周燕整个人是掉到了窗外,但有胁下那条披帛勒着,却不至掉下去。人要收拾教训,但周燕也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害人命的事情如玉当然不敢做。所以虽是吓唬她,但那披帛却拎的紧紧,一丝儿也不敢马虎。周燕一声连一声的尖叫着,窗口又窄小,如玉拨开蔡香晚问周燕:“当初有人拿砒/霜害我,那带下医是谁找的?”周燕够着去踩瓦沿,一脚下去瓦片乱飞,吓的连连大叫,哀求道:“好jiejie,快把我拉上去,拉上去!”如玉手中一把匕首,摇头道:“好meimei,你害我不至一回两回,瞧见没,这披帛快撑不住了,你若不说实话,它就会轻轻撕裂,然后,你就得掉下去,摔死!”她说着,锋利的匕首在那紧成一根绳的披帛上轻轻描画着。丝织品,虽说极牢固,但若边角破裂,瞬时就能整块儿撕开。周燕断然摇头:“你们府里的破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如玉见她手往窗槛上攀着,匕首剁过去,周燕吓的连忙松了手,整个人在空中晃荡着哭个不停。如玉跪在窗口上,冷眼看着她哭:“当夜先来的李婆子,是大嫂院外院的,带下医也是许妈亲眼看着从大嫂院里出来的。里头没个人怎么接应?那邓姨娘不过是你们找来的替死鬼而已,打量我不知道么?”她未敢打草惊蛇,一直仔细观查周燕这丫头,要看她身后那个主谋究竟是谁,但一直到如今,周燕似乎与那个幕后人再也没有联系过,砒0霜害她的那个凶手,再也没有过别的动作。如玉也是在东宫一事之后,终于按捺不住,想要逼问周燕。周燕忽而低头去看塔底,见张诚在下面,尖叫一声:“三哥救我!”张诚带着张凤,扬头见周燕在塔外晃荡,也是看愣在下面。周燕回过头,十分得意一声哼笑,骂道:“当夜那砒0霜没有毒死你可真是便宜了你。不过今天,你可逃不掉个杀人的罪名,应天府大狱有空位等着你了……”她话未说完,忽而两手缩紧胸前,自己下坠着钻出掖下勒着她的那根披帛,整个人如坠子般从塔顶掉了下去。“别,周燕姑娘,别……”如玉下意识伸手去捞,却是捞了一把空。她也吓坏了,因为她看到张诚揽过张凤的肩膀,转身已是要走,根本没有准备接着周燕的准备。周燕满心以为张诚会接住自己,才敢钻出披帛,而张诚转身就走,周燕摔下去岂不是个死?如玉一手没捞着,整个人都探到了窗子外头。蔡香晚眼明手快将她拎回来,骂道:“二嫂你疯了?那丫头害你几回,又是自己钻出去的,她死你要陪葬么?”“香晚……”如玉扔了匕首,望着自己的手道:“我杀人了!”蔡香晚凑头到窗边看了一眼,又捂着胸口退了进来,跌坐在塔内,哭道:“谁呈想她那样烈性?我瞧得清清儿的,是她自己主动钻出去的。”如玉稳了稳气息,再探出头去看,十分神奇的,塔下一个人都没有,张诚也不在,张凤也不在,也没有倒于血泊之中的周燕。稳好了鼻息,如玉见蔡香晚伸手要解那披帛,断然摇头道:“不能解,周燕想必是叫老三救走了。咱们就在这儿坐着,一会儿他们保准要带人上来。”果然,话音未落,楼梯上已是阵阵脚步声。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