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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地下水脉之中,也居住着许多生灵,此时它们都战战兢兢地藏在洞xue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怕,太可怕了,高阶海兽的气息足以压制这些没见过天日的小东西。在这暗不见光的地方,一尾明丽的鲛人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他的长发如水藻般舞动,但他的脸孔却沉静如水。北海鲛人涯风,纵横大海,一生肆意遨游,何曾憋屈在这样的小地方过?但他不得不暂避锋芒,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夏时联络佛心寺之后,莲衣大师的亲传弟子出关,亲自将此事接手调查,涯风听到这些消息是高兴的,他留在苍梧,就是要等一个结果,替莲衣大师求一个公道,否则他早就回归北海,做一尾自由自在的鲛人。他来到苍梧之后,虽是冷眼旁观,却也相信这个门派的确是有所坚持的正道宗门,他便耐心在这天海湖里呆了下来,遇到调皮想闯进来的苍梧弟子,还会兴起逗弄一番。前阵子佛心寺率领正道去北海,他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正道修士们并没有捉住断罪,而是被他逃了出来。想来也是,断罪在旋锋岛经营那么多年,岂会没有退路?所以涯风没能想到,断罪居然逃到了内陆,而且还悄悄潜入了九重天外天。断罪与一行七名化神修士皆是从三重天贺沧溟专门为苍梧派建立起的传送阵闯进来的,随后便单方向毁去了传送阵,涯风不知道三重天多久才会发现传送阵坏掉,贺沧溟来苍梧的时间并不规律,他只能在传送阵出现断罪气息的时候,从天海湖逃到地下水脉中。他不能死,他是莲衣大师被刺身亡时的唯一证人,他死了,断罪就真的“无罪”了。当他听到从天海湖传来的声音时,心便凉透了。断罪道:“涯风,我知道你擅逃,没关系,你逃得越远越好,我会将苍梧所有弟子全部杀死,当然,动手的不是我,而是我顺路捉来的一条跟你同族的海兽,你猜猜看,他们会相信我会愚蠢到来苍梧做这种徒劳无用的杀戮,还是潜伏在苍梧的北海鲛人屠戮山门呢?”涯风咬牙,他只知断罪阴险,却不知他卑鄙至此!“其实他们相信与否,我并不在意,”断罪的声音十分悠闲,他继续道,“重要的是,当苍梧满门灭绝后,你成了疑凶,那么你的证词……嗯,还会有人相信吗?相信一个杀人凶手?一只海兽?”涯风的尾鳍颤抖了起来,他的长发包裹住他的身体,遍体发寒。断罪的目的是这个,断罪想将他也拉下水!阴险的人修啊……断罪根本不想终日过着人人喊打的日子,而是想扳回这一局,让涯风的证词彻底变成谎言,便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罪孽,光明正大地回旋锋岛!涯风是一只活了很久的海兽,但是海中妖兽信奉的是弱rou强食的法则,它们没有人类的心计,也不喜与人类接触,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有这样的谋算。鲛人身上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他内心矛盾至极。然而断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殛。“我劝你还是尽快出来与我合作,因为我已经不耐烦了,接下来,我会用苍梧弟子当做祭品,你不现身,我便一个个将他们的尸体投入天海湖,涯风,届时这满湖的罪孽,该算是你的,还是我的呢?哈哈哈……”※※※※※※※※※※※※主殿里,所有苍梧弟子都被独立的阵法束缚住,他们的眼神有不甘有惊惧,但无一人发出求饶之声。断罪拎着常钧语进来,扫视一圈后笑道:“既然你们包庇的北海鲛人不肯现身,便只好请诸位帮帮忙了。”他看着大部分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继续道,“果然只有见血,方能见泪,你们的命,可就掌握在那条北海鲛人的手上了。”壬江真君怒斥道:“贼子,你待如何!”“以尔等之命,祭天海湖!”断罪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峰顶天海湖上空,指尖轻轻一划,常钧语的心口便出现一道伤口。“这第一滴血,涯风,你尝尝看,可美味?”鲜血涌了出来,从空中滴入天海湖,将这片纯净的海湖之水,染上了血腥之气。作者有话要说: 没办法固定时间码字的道长好痛苦……(都是碎片时间,然而我码字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整块时间才行,泪~第245章罪无可赦(二)常钧语很清晰地感受到血流出来时的感受,他自小受过太多苦,最近亦是经历了许多常人不可想象的剧变,以至于他在面对这一幕时,竟毫无恐惧之感,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神情淡漠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入天海湖。这具身体已被任家折磨得经脉尽损,任家说是废了他的傀儡术,其实已跟废掉他的修行根基没什么区别,好好一个金丹修士,如今跟废人一般,在断罪手中连反抗都不能。曾经那个嘴巴刻薄,一身桀骜的少年已失了锐意,常钧语仰起头,看着苍梧空中那片晴朗无垢的天空,只觉得能作为第一个被选中的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他原本也没用了。常钧语这一辈子都以扳倒任家为己任,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将那老狐狸揪出来,将任家的真相公布于天下,舍得一身剐,单枪匹马做到这个地步,他已很满足。失血过多的身体会越来越冷,常钧语慢慢闭上眼睛,他最后想的是,可惜连金丹都废了,不然自爆炸这孙子一条胳膊,也算赚了。他的神识越来越恍惚,一部分清醒的神智知道时间其实过去得很慢,但他的身体却离死亡越来越近,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濒死边缘之时,他想起在主殿的苍梧弟子,曾并肩作战的师兄弟,还未归的师父和夏长老,甚至还有任家姐弟,以及……他的母亲。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些人的时候,他这原本已经冰冷的身体,居然还感觉到了血的热度,这越流越缓慢的血,不仅没有冷,还越发的炙热,汲取着他血脉的温暖,从那嘭咚嘭咚跳动的心脏涌出来。是那样温暖。耳边响起的是,是母亲的童谣,低低哼唱,柔入肝肠。常钧语太过专心去听这久违的歌谣,所以他没听到天海湖暴起巨浪的声音,那条兽性大发的北海鲛人终于忍不住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