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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微亮,启明星照出一骑快马的英姿。兰姗留在云泥房里照看他,少年一直昏睡着,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兰姗替了换了伤口的药,又缠好纱布。她挤了把热帕子擦了擦他的脸,因为痛苦他的眉心拧在一起,长发也被汗濡湿了贴在脸上。这孩子也就十几岁吧,大概比花习还要小一些,想当年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是如花朵般娇嫩的时候,兰姗想到这里又淡淡地笑了,和自己当年一样,遇人不淑,将一片真心错付……主上这样紧张他,不惜连夜去找衣礼,有几分是为了灭尽刀,有几分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并不能清楚明白,但仅仅是看着这个有着惹人怜爱容貌的少年,就让她不禁更加怜惜起他如今的境遇。她擦净少年的脸颊,站起身,难得主上不在,她也正好可以去看看西厢房的那个少女了。她为云泥盖好锦被,关好房门,朝西边的庭院走去。西厢房仍然是过去的模样,院落外的杏花开得正好,一片春意盎然。兰姗走进西厢房,海棠沁抬起头,“你来了。”兰姗含着笑意,“你在等我?”海棠沁站起身,略长的脸蛋上带着往常不曾有过的微笑,她并不是多惊艳的女子,鼻梁太过挺立眉目太过锐利,甚至偏于男子的英气,但她笑起来却如冬天的冰雪融化,胜过春日第一簇迎春花。兰姗走近她,她比海棠沁矮一些,因此她抬起头望着她,娇软着声音说道:“海棠姑娘,你今天很特别。”她说着,将留着细长指甲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肩上。海棠沁不说话,只笑。兰姗又靠近了她一些,“今天这里由奴家做主,姑娘且陪奴家一次,好么?”海棠沁点一下头,认真道:“你要我做什么?”“奴家对海棠家幻术倾慕已久,”兰姗眼波流转着,“请海棠姑娘赐教。”海棠沁想了想,“这是我师门不外传的武功心法。”“不外传,可是……”兰姗勾着海棠沁的肩:“奴家是外人吗?”海棠沁迟疑着,一动不动,兰姗又说:“奴家不仅倾慕海棠家的幻术,也对海棠姑娘你……”海棠沁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对我什么?”“奴家对沁儿姑娘也是倾慕不已,”兰姗媚笑道:“求沁儿赐奴家心法,一偿奴家心愿。”☆、46医者1“我只会琴术。”海棠沁不隐瞒,“你要是想要其他高深,我也无能为力。”“琴术也是好的。”兰姗抚着少女光滑的脸颊:“还有,叫我姗儿。”“姗儿。”海棠沁乖乖地叫道,又说:“琴术需要有琴。”“这个不难,奴家早年卖艺,琴棋书画都略通,奴家房里就有琴。”兰姗说着,就往外走。海棠沁叫住她,“你我二人在此处弹琴,外面人听到会闲言乱语吗?”兰姗想了想,若是下人听到告诉周伐,的确是大大不妥,说道:“还是沁儿思虑周全,奴家这就支开他们。”兰姗走出庭院,将佣人们皆支远了,又去房中取来一把梅花断的七弦琴,拿与海棠沁。海棠沁看着桐木琴身,赞道:“好琴。”“好琴才配得上沁儿。”兰姗依着海棠沁坐下:“奴家洗耳恭听。”“姗儿听过海棠家的琴音吗?”海棠沁侧脸问道。兰姗笑脸盈盈,“没有,所以此次特别希望沁儿能对姗儿指点一二。”海棠沁又笑,“不过这个技艺不外传,还请姗儿务必要保密。”“姗儿只盼习得一招半式,以后若有浪荡子欺凌得以自保,”兰姗握了一下海棠沁修长的手指:“沁儿好漂亮的手。”海棠沁看着自己的手指:“嗯,我先弹一支简单的琴曲,还请姗儿先指点一下我的指法技巧,再谈琴术内功,好吗?”兰姗眼波温柔,“一切都听沁儿吩咐。”海棠沁收敛笑容,眼中精光微露,她抬起手腕,指甲置于弦上。只见银丝琴弦拨动,琴声铮然而鸣,随即清越的古琴声就如高山流水般流淌出她的指下。她只弹了几个音,就停了手:“姗儿觉得如何?”兰姗托着下颌,抬眼望她,“才听几个音,姗儿听不出来。”“那就听个够吧。”海棠沁又动着指甲,继续着刚才的琴音。她弹的并不是弹耳熟能详的古琴曲,而是一首相当生僻的曲子,琴声有些怪异,却不难听。兰姗边听边打拍子,“沁儿指法流畅,比难得一见的熟练琴师还要娴熟地多。”海棠沁头也不抬地答道:“我自七岁开始学琴,已有十二个寒暑。”“七岁……”兰姗在琴声中慢慢说道:“想起来,我也是七岁的时候进了天仙阁。”海棠沁边弹边随口说:“那是什么地方?”“青楼。”“……”“沁儿不必为我难过,”兰姗反而一笑,“人各有命,你能进海棠家做名门弟子,就有人如我般贱命,被卖入青楼做烟花女子。”海棠沁不说话,只低头弹琴。兰姗望着拨动的琴弦,“到青楼也学琴,学画,学诗词,学歌舞,样样都是伺候男人的技艺,我十六岁的时候成了天仙阁的头牌花魁,那时候沁儿在做什么?”海棠沁沉默了一会,“我十六岁时琴术被师父赞已有小成。”“真好,我十六岁还不会武功呢,但是我能把最铁石心肠的男人哄得心花怒放,把最矜持冷漠男人弄得yuhuo攻心,”兰姗仍然笑着:“也很厉害吧?”海棠沁答道:“你很愿意做这种事?”“不愿意又怎样,就算是最身子娇贵的花魁,不愿意伺候男人也是要被鞭子抽打的,”兰姗伏在桌上,眼神幽深地看着木色的琴身,“哪个女子不愿意求得一心人,哪个女子愿意在烟花之地陪着不喜欢的男人们彻底陪笑作乐?”海棠沁又沉默着,半晌摇头:“这种事,我不懂。”“你还小,还不懂情爱之事,”兰姗又笑了,“后来我遇到一个恩客,他说他喜欢我,要为我赎身……”“那是好事。”“他花重金为我赎身……”兰姗望着海棠沁细长的眼角:“是为了将我送给他的哥哥。”海棠沁并不清楚情爱的事,但她直觉地说道:“他负了你吗?”兰姗摇摇头,她的声音像是喝醉了,“他对我许诺,早晚会接我回来,他只是要扳倒他的哥哥,而我,就成为他的棋子,帮他搜集想要的东西……”琴声悠扬,海棠沁没有再说话。兰姗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海棠沁没有回答她。她又自言自语道:“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