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0

分卷阅读350

    “鬼鬼祟祟,谁在那处?”

李蔻闻声,猛僵直了身子。那声音严肃而压抑,不是王夫人是谁!

她到底是世家出来的丫头,纵然心下打鼓,依旧撞着胆子上前行礼,丝毫不乱。

王夫人冷眼看着她,见是送伞而至,心头已添上一分不悦。

李蔻怀抱雨伞,俯身一福,道:

“给老爷道荣升之喜,给夫人道喜。”

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嘴甜卖乖,却教人生不起气来!

还不待王夫人问话,王绍言却半含斥责道:

“你怎上此处来了?你家娘子身子尚虚,离不得人啊!”

绍言记挂着谢蕖,本就心不在此,眼下见李蔻来,一颗心早已飞回去了!

他满脸忧色毕露,与四下喜庆的景,倒有些格格不入。

李蔻偷瞧了王夫人一眼,心下一紧,只回道:

“娘子见屋外飘雨,想着老爷夫人未必备了伞,故而教我送来。”

绍言有些急色,道:

“她自己还病着,却又cao这份心来!你快回去守着她!”

说罢,他依旧觉着不妥,又道:

“罢了,我与你一同回去。”

此话既出,李蔻吓得大惊失色。还不及阻止,绍言已站起身来,就要与父母告辞。

王老爷与王夫人早黑了脸,只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大郎绍宣见此,忙强拉了绍言坐下,道:

“谢娘子自有丫头们服侍,你回去作甚!莫添乱!”

他一面说,一面直朝绍言使眼色。

绍言方才关心则乱,却也不是傻子。此时明白过来,只留下伞,忙遣了李蔻回去,又赔笑着与父亲敬酒。

王夫人看他一眼,半打趣道:

“你倒会卖乖!”

绍言嘿嘿笑了两声,又举了酒盏与王夫人劝酒:

“那丫头忒不懂事!想来,蕖娘是挂心二老身体,才让送伞来,又岂敢存着别的心思?”

王夫人接过酒盏,瞥他一眼,半笑道:

“不让你三弟寻她meimei,她便急了?她是什么心思我不知,你是什么心思,母亲一清二楚!成日只会护着你媳妇,便是父母也忘了,兄弟也忘了!”

她虽是玩笑,可言语捻酸,听得绍言很不是滋味。

他亦作玩笑状,只道:

“母亲这话,可不是折煞儿子么?百善孝为先,儿子自罚三杯,母亲可解气了?”

王夫人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接过酒盏,遂也不与儿子计较。

绍玉坐在角落,兀自浅酌。

他举目四顾,自来黄州,家中便从未如此热闹过。只是就着热闹的景,心中却越发空落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俱是微醺姿态。

绍玉趁人不查,缓缓退了出去。到底,于他心中,亦有别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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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阮郎归5

雨势渐小,绍玉遂不曾撑伞。雨点沾上衣袂发间,整个人浸润在一片潮湿之中。

他步回自己的小院,院口一片杜鹃盈盈,是他初来黄州时亲手所植。它们兀自摇曳,在雨中虽有憔悴之态,却也鲜艳非常。

绍玉查视了一回,心头蓦地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当年,他还与她寄过呢!

如今杜鹃依旧,却是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他心下暗自叹息,随手披了件蓑衣并斗笠,骑上毛驴,便出了王府。

黄州的雨势最喜反复,眼下又渐渐大了起来。

绍玉至赤壁时,只见得风浪成卷,惊涛拍岸,看来是行不得船了。

曾载过绍玉的老艄公与小童子,正架了一堆篝火,晒着渔网。不渡人时,祖孙二人便打渔为生,勉强度日。

见着雨大了,他们遂急忙收着渔网,一时在茅舍与篝火之间来回,倒也慌而不乱。

小童披了绿蓑衣,正要灭篝火,不提防间,竟瞧着绍玉身影。

在他眼里,绍玉是个见多识广的小郎君,他是极爱听绍玉说话的。

小童心中高兴,忙踮着脚招手,又高声唤道:

“王小郎君!王小郎君!”

绍玉闻声一笑,栓了毛驴便行上前去。

“本想再游一回赤壁,”他笑道,又看了看天,“眼下看来,是不能够了。”

老艄公也闻着声音,遂自茅舍中探出头来:

“虽不得游船,既来了,也进屋吃一杯酒,暖暖肚肠才是。”

绍玉方才行路不觉,此时蓦地停下,才觉出小雨的丝丝寒意来。

他搓了搓手,方随小童应声进去。

刚进屋中,只见小童忙上忙下,又是架马扎,又是备杯盏,忙的是不亦乐乎。

绍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含笑道:

“来许多回了,你别忙了,我自己来吧!”

老艄公却拉了绍玉坐下,笑道:

“你便由他去吧!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更多些。况且你好不容易来一回,他心里高兴!”

绍玉看了看艄公,又看了看小童,虽是萍水相逢,蓦地要分离,却也生出一丝伤感来。

他方直言道: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此番是辞行来的。”

此话既出,小童霎时一惊,忙放下手中活计,直凑到绍玉身边。

“王小郎君,”他问道,“你要去何处?何时回来呢?”

绍玉见他质朴单纯,只笑了笑,又向祖孙二人道:

“家父官职变动,明日便要往应天府去。至于回不回来,却也不知的。”

老艄公推了小童一把,斥道:

“说什么回不回来的话?王小郎君的父亲该高升,应当恭喜才是!”

说罢,他又转向绍玉,抱拳笑道:

“倒是件可喜可贺之事!如今新皇在那处,小郎君家中也总算是熬出头了。”

绍玉亦回礼:

“借老先生吉言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可对于家中升迁,却依旧有些惶惶。当年在汴京,是何等的如日中天?还不是落得个远放黄州的下场!

官场起落,不过瞬息之间。如今举家往应天府去,便是又搅进了那片混水之中。

是福是祸,谁又知呢?

小童见此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纵然舍不得绍玉,也不得不信来。

他方撅嘴道:

“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人,却又要走了!”

绍玉正待说些宽慰言语,却见老艄公一把打上小童的头,只道:

“没出息的!王小郎君此去,自是有个好前程!你做出这丧声歪气的模样作甚?便要得个说话的人,你爷爷日日在你跟前,也不见你多说什么?”

小童撇撇嘴,一时讪讪。

绍玉笑了笑,只摆手道:

“老先生莫怪他。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