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8

分卷阅读398

    手攒成拳,有些发僵,已然冻得通红。

他紧紧握住,一把将她拉起。

凝视间,陈酿心头猛地又一酸。

七娘怎成了这副样子?

又可怜,又不安。

这段日子,她信中只说一切安好。

但她有太多故事,是自己不知的。

终究,还是不能让人放心的吧!

陈酿微蹙眉头,深深看着她。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七娘的神情有些动容。

陈酿总是出现得突如其来。

总是,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但,也是她最想他的时候。

七娘心头猛泛起一阵酸楚,直往上涌。

涌向鼻尖、眼眶,但那都不要紧,只要他在。

霎时间,七娘一把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陈酿背脊一僵,双手有些无所适从。

他下意识地想环住她,却又猛地顿住,只停在半空。

那模样,着实奇怪了些。

七娘双肩一耸,将陈酿抱得更紧。

不知因着天冷,或是别的缘故,她始终不愿松手。

天色越来越亮,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时有路人侧目,七娘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位身着素缟的小娘子,本就引人注目,何况如此行径?

但七娘不顾这些,也顾不得。

这是她在陈酿跟前最放肆的一回。她知道过头了,但她就想如此。

唯有如此,她才觉得安全。

陈酿心下一震,轻抚上她的发髻。

七娘颤了颤,只闻得她低声的啜泣。

陈酿觉得胸口有股湿湿的灼热,这感觉很熟悉,也曾湿了他的后颈窝。

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七娘将头埋地更深,眼泪竟似止不住的。

他从不知她有这样多的眼泪,好似千般委屈,都要在这一刻哭尽。

陈酿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别怕,”他轻声道,似是耳语,“我在。”

七娘不语,却抵在他的胸口点了点头。

他在。

他回来了。

她的酿哥哥回来了。

一旁的绍玉早已站起身来。

他冷眼看着眼前二人。

他们的衣着,一黑一白,在这般的大雪天,本是极寡淡的。

偏偏,此时却见出一番炙热来。

他拍拍身上的雪花,只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或许,本就是个局外之人吧!

绍玉心头暗暗自嘲,当真可笑得很!

他四下扫了几眼,路人的目光越来越多。

绍玉遂清咳一声:

“陈二哥,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沉重,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陈酿点了一下头,亦四下看过一眼。

他拍拍七娘的肩:

“蓼蓼?”

说罢,又将七娘撑起。

七娘依旧啜泣着,一双泪眼朦胧,脸也哭花了。

绍玉望着她,深吸一口气:

“七娘,咱们回去吧!”

出殡的队伍渐行渐远,已然追不上了。

七娘闻声一怔,只摇了摇头,紧紧抱着陈酿的手臂。

绍玉暗自轻叹,又道:

“家祠还有场法事,咱们在那里祭拜,也是一样的。”

七娘不语,只将陈酿的手臂抱得更紧。

陈酿一怔。

她如今,竟是住在王府么?

陈酿心头满是疑问,偏七娘如今的样子,又怎么忍心问呢?

不定哪句话,就触到了她的痛处。

陈酿低头,拍拍她的手:

“听话,先回去。好生睡一觉,我,明日来接你。”

说罢,他又朝绍玉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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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夜里,风越发狂了,积雪也比往年更厚。

扬州,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雪地里,隐见两盏微弱的光,并排前行。

两串男子的脚印刚踩下,又被飞雪覆上。

“她睡下了?”只闻得陈酿的声音。

“嗯。”绍玉点头应声。

他沉吟半刻,又道:

“睡前,还念叨着你。”

陈酿叹了口气:

“这几月,竟是个多事之秋。那些事,她半句也不曾提过。”

“许是怕你为难吧!”绍玉一声清冷的笑,“至于王府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她为我留着体面呢!”

陈酿忽侧头看向绍玉:

“王小郎君,多谢你。”

绍玉一愣,转而自嘲地一笑:

“周瑜打黄盖罢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谢什么呢?

“得友如君,是蓼蓼之幸。”陈酿道。

绍玉摇摇头,又道:

“陈二哥既回来了,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我明日来接她。”陈酿道。

绍玉的灯笼一颤,渐渐顿住了脚步。

他站定,只转向陈酿道:

“我想,留在王府,会更安稳些。”

他看了陈酿一眼,冷笑一声:

“陈二哥那位大嫂,我着实不放心。”

陈酿默了半晌:

“可她jiejie已不在了。”

“我在。”绍玉直直对上陈酿的目光。

这样的绍玉,陈酿不曾见过。

他方回道:

“可你能做王家的主么?”

身为王家媳的谢蕖,已落得如此下场。

七娘那尴尬的身份,又如何在王家立足呢?

“不能。”绍玉倒也坦然。

他近前一步,神色越发坚定:

“但我能做自己的主。”

只要七娘愿意……

可,她愿意么?

一时间,绍玉又垂下头。

其实,不是陈酿带她走。而是七娘,要跟着陈酿走。

绍玉忽笑了一声:

“我做不了她的主。”

陈酿默了半晌,方道:

“我不会将她丢在陈家酒肆,你放心。”

绍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二人遂继续前行,灯火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雪夜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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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日谢蕖出殡后,王绍言便一直浑浑噩噩,万事皆提不起精神。

他亲眼看着黄土一点一点盖上她的棺椁,将她从他的生命里生生抽离。

人心已然抽空了。

李蔻捧了壶安神茶来,只劝道:

“二郎君伤心,也该顾惜自己的身子。我们娘子一向与郎君琴瑟和谐,你教她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呢?”

“既不安心,为何要去?为何不归?”王绍言双眼包着泪。

李蔻叹了口气:

“二郎君,也该为娘子想想。这几日,她一味地找父亲啊!”

提起娘,王绍言心头又一酸。

他看向李蔻,只道:

“蕖娘说过,要给你个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