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最初的相遇,最后的别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纷纷回头,拍桌子递小话,边笑边偷看阎青的脸色。

高一(3)班共有五十四人,七排座位,一排男生一排女生,每排八人,因为男多女少,所以最后一排只有六个男生。阎青心里的两匹害群之马——孙嘉遇和严谨,就都坐在最后一排。那有早恋嫌疑的好学生程睿敏,也坐在最后一排。

而方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严谨。

说起严谨这个学生,虽然拿起书本就头疼,却有一个长处无人能及,他在语言方面具有惊人的天赋,模仿起各省方言惟妙惟肖,年前新年晚会上一首更是震慑了全校师生,让不少人都以为是罗大佑原声再现。

阎青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下讲台,一直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才允许自己的声音在喉咙胸腔里开始共鸣,“严谨,站起来!”

他太明白他这帮学生了,就是想惹急了他看他发怒的样子。他要是真的落进他们的圈套,才真是枉为人师,多吃这十几年的白米。

严谨扭过脖子看看他的老师,态度还是很恭谨的,听话地站起身:“是,阎老师。”

阎青背着手绕到他的身后,淡淡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背课文啊!”严谨对答如流,显然早有准备。

阎青的眼睛眯了眯,冷笑一声,心说还跟我玩心眼儿呢小子?我开始做老师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满地乱爬呢!于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背课文?好啊,好事儿啊,老师成全你。今儿早自习,你就站着背吧,背不完后面还有一节课。”

这下严谨不干了,大声问:“阎老师,你这是变相体罚。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阎青回头笑笑,笑得最后一排几个男生全都毛骨悚然。他们不怕阎青发脾气,就怕他这种笑,他这么一笑,就意味着没什么好事儿,不定什么人要倒霉了。

阎青说:“你要觉得一节课时间太短,还有第二节课。”

严谨大怒,粗口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中途截断了,有人在他的小腿胫骨上狠踢了一脚,疼得他差点儿叫出声,一回头,见同桌孙嘉遇正冲他做手势,示意他闭嘴。

严谨虽然喜欢在班上充老大,可他只服一个人,就是孙嘉遇,在他面前,严谨总是服服帖帖地没办法撒欢儿。此刻孙嘉遇既然让他噤声,他就只好委屈地站着翻开课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瞟两眼。

阎青回到讲台上,清清嗓子宣布:“把书都合上,统一放在左上角,每人拿出一张白纸。”

讲台下面顿时传来一片低低的哀叹声。学生们照他的要求收起课本,课桌盖噼里啪啦开合的声音大得夸张,借机宣泄着他们心中的不满。

因为阎青阎老师又要听写生词了。

三天两头听写单词,动不动就罚抄单词几十遍,学生的反感阎青不是不知道,但他认为,想学好英语单词量是基础,这是提高英语成绩的最有效手段,现在反感,将来他们就知道感激老师的严格了,阎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严谨对阎青的话充耳不闻,正撅着屁股趴在课桌上,借着前排同学脊背的掩护,兴致勃勃修炼周伯通的左右互搏之术,忽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他低下头,就见孙嘉遇手心朝上放在桌面上,手心用钢笔写着四个字:要求坐下。

严谨看看阎青,后者正用目光快速扫描着一排排桌面。他略微犹豫一下便明白了孙嘉遇的意思,迅速举起右手。

阎青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精神完全集中在最后排靠窗处的程睿敏身上。程睿敏正侧头看着窗外,神色恍惚,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严谨只好提高声音叫一声:“老师!”

阎青回过头,硬邦邦地问:“什么事?”

“桌子太低,写字儿够不着,我能先坐下吗?”

阎青上下打量他几眼,相比严谨的长胳膊长腿,课桌的尺寸的确小了点儿,他的嘴唇刚动了动,还没有开口,严谨已经“扑通”一声坐下了,没有一丝迟疑,然后从课桌抽屉里摸出一顶棒球帽扣在脑袋上。

阎青看不惯:“严谨你出什么洋相,教室里戴什么帽子?”

严谨咳嗽两声,又装模作样擤擤鼻涕,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感冒了。”

第90章

阎青一时找不出什么破绽,只好狠狠剜他一眼,没再说话。

孙嘉遇趴在课桌上,低着头拼命忍笑,直到阎青刀子一样的目光朝他扫过来,他才赶紧假模假样坐直身体,一脸正经地望向阎青,双手却在课桌上向严谨悄悄比出两个“V”字,严谨的报答是从课桌下狠狠给了他一拳。

两人这点儿小动作哪儿瞒得过阎青,但他没顾上搭理他们,因为早自习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他暂时放过这两个淘气包,把英语课代表叫到讲台前,代替他念课后生词的中文翻译,而他自己,就背着手从教室前踱到教室后,为的是防止有人作弊打小抄。

阎青自己做学生的时候,也有过不少作弊的损招。自从当了老师之后,才明白以前作弊的行为有多可笑,因为老师在台上居高临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认真答题的人和搞小动作的人往往是泾渭分明的。以阎青过去和现在的经验为作弊做个总结,那就是作弊手段是次要的,关键是心理素质,一定要淡定,完全淡定,尤其要真心地告诉自己——我没抄……没抄……没抄……

可惜,能做得到的学生凤毛麟角,再怎么镇定,还是会有蛛丝马迹落在反抄经验丰富的老师眼里。

按说教室后排一向是测验考试作弊的重灾区,今天却安静得异常,也正常得异常。阎青来回走了两趟,看到的都是规规矩矩低头写字的身影,他觉得这未免有些太反常了,而事有反常即为妖,这点他深信不疑。

再走两趟,阎青的注意力锁定在严谨的棒球帽上。过了一会儿,整间教室都回荡着阎青愤怒的吼声:“严谨,你给我站到讲台上去!”

于是高一(3)班目瞪口呆的学生们,眼睁睁看着阎青和严谨一路撕扯着到了讲台前。阎青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严谨头上的棒球帽,严谨则拼命挣扎,死死按着不肯松手。

阎青个儿没严谨高,力气也拼不过他正青春年少的学生,可他这回显然是被气得狠了,攥着严谨外套的衣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整句囫囵话,一时间脸都白了。

严谨平日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天班主任失态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就让他有点儿心虚,他看着阎青,不知所措地松开手。

那顶棒球帽被翻过来,在全班同学面前亮相,原来帽檐上粘满写得密密麻麻的小纸条,全是这次要默写的单词。

阎青把帽子摔在讲台上,终于缓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