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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还嫌吵闹的。”外面的婆子们叫起屈来。成亲的日子巴不得越热闹越好的。“多嘴,大小姐也是你们能编排的。”虞二奶奶更是厉声的说。几个婆子虽然闭了嘴,但眼神却斜来斜去的,显是很不服气。门吱呀一声开了,虞景明站在门边细声细气的道:“二婶,不怪她们的。”“哎哟,你怎么出来了?新娘子今天不能出来的,快进屋里。”虞二奶奶眯着眼笑道,推了虞景明进屋,又冲着一边的翁姑奶奶道:“姑奶奶,下人若有不听话的,翁姑奶尽管教训,这些日子,也幸得有翁姑奶奶,要不然,这样的日子,我忙上忙下的还真有些照应不了来。”“二奶奶,我说好听点是姑奶奶,说不好听点也就一个管事的下人,担不得二奶奶抬举,不过,说到底我没照应好景明啊,倒叫这帮人白白算计了去,我都没脸去见老太太啊。”翁姑奶奶不假辞色的道,翁姑奶奶倒底是跟了虞老太太多年的人了,自有一番威势,她这一番话竟是将虞二奶奶的气势压了下去。虞二奶奶暗里牙花子一嗟,还说担不起抬举呢,就这态度,也没把她这个二奶奶放在眼里。虞二奶奶虽然心里不快,只到底她还不够厚黑,原先不晓得就里,还当真是虞景明自个儿没规矩,听老爷分析才晓得是连带着自己都叫荣家算计了,倒也不好再说是景明的不是了,倒是辩解的道:“瞧翁姑奶奶说的,哪里有人算计,只能说阴错阳差吧,荣家可也是大户人家,亏不了景明。”“亏不了?那二奶奶看看这个吧?”翁姑奶奶抓起先前的报纸递给虞二奶奶。虞二奶奶一早忙的脚不沾的,根本没顾上这些事情,这会儿接过来一看,气的眼一黑,还拿着盒子的手青筋爆跳,差点没接上气来。合着荣家之前说的受风寒什么的都是骗人啊,应该是风流债的惹的祸才是真。虞二奶奶深吸一口气,只是这时候她也不能叫翁姑奶奶看了笑话,强撑着脸面道:“翁姑奶奶你们才来上海不久,不晓得这上海的风气,那是捕风捉影,无风也要抛起三层浪的,尤其是这报纸上说的,没有一样能当真,大多都是哗众取宠。翁姑奶奶若是不放心,一会儿荣家来迎亲,翁姑奶奶自可亲自问他们,想来有个交待。”虞二奶奶这话回的也是滴水不漏。翁姑奶奶哪里有话回。见得翁姑奶奶没话说了,虞二奶奶才把手上的盒子递给景明:“景明啊,来,这拿着,里面是永福门的地契,这迎亲的队伍马上就来,来,这个盒子拿好,一会儿上花轿捧着,这个呀便是你在荣家的依仗。”“唉。”虞景明微笑的应声。一脸平静的接过盒子,心里却并不如表面这么平淡。永福门,别人只道她爹是他自己的名字起名,又如何晓得,永福永福,永远幸福,是他爹为她的祈愿。只是她想守着这个却又有多不容易啊。尤其记得童年。夏日,知了在欢唱,母亲的团扇带着一股凉风让人好不舒爽。烛光下,父亲手下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以及那散漫在巷子里那芝麻夹杂着桂花味的淡香。有些东西,便是站在悬崖边起舞她也要守护着的。第四章老潢“来了,来了,新郎倌来了。”外面的长街徒的更热闹了几分,一群小屁孩一溜风的从巷口跑了进来,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荣家的迎亲队伍从隔壁街转进了永福门。“哎呀,不对啊,看荣家这路数,是直接从隔壁巷过来啊,这可不合规矩。”路边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荣家和虞家只有一街之隔,但迎亲礼数不是这样的,荣家迎亲队伍得绕城一圈才过来,以示尊重啊,如今看这方向有些不对啊……就在人们猜疑的同时,又是一阵鞭炮声响起。今天的永福门实在太热闹了。“哟,这哪里放的鞭炮?”“巷尾城门口呢,小西门开了,以后咱们这出城可方便了。”人群中有人兴奋的大喊。以李平书为首的开明商人要拆老城墙,可以贝子爷老潢为首的守旧派却坚决反对拆除城墙。这位老潢如今虽然落魄成了一个糟老头,可人祖上到底正黄旗的,便是如今逢年大庆的时候,上海道的老爷也得请他去过个场。如今,虽然大清日薄西山,但这位真撒起泼来跟人斗,上海道衙门也不能不顾忌,最后在开明派和保守派之间取个平衡,城墙暂时不拆,但为了出行方便,便增开新的城门。今日正是增开的小西门开门的日子。小西门的位置就在永福门长街尽头的老城墙根下。立时的,人群便都朝巷尾走去。“走走,去看看。”喝茶的也不喝了,凑热闹去。“家国两愁绝,人天一粲然。只余心独在,看汝更千年。世界几痕梦,微尘万座莲。后来凭吊意,分付此山川。”就在这时,一道刺耳尖锐的腔调响了起来。长街的门洞里,贝子爷老潢一身旗装,套着一件黄马褂,一手拿着招魂幡,一手还撒着纸钱。拖着半条瘸腿就那么一瘸一拐的从门洞里出来:“值此新开小西门之喜,老朽以此诗为古城墙祭,为大清祭!!大清要完了!!”说着,老潢颠悠悠的跪了下来,叩一个头,起来走两步,又叩一个头。“哎哟,是老潢,他这闹的是哪一出?”“呀,这老头该千刀万剐,哪有这样的喜庆的日子这般触人霉头的。一街人一片哗然,这糟老头实在是太扫兴了。“该死!”虞二奶奶在楼上看得脸色铁青,说着虞二奶奶又冲着门外的下人吼:“你们都是死人哪,由着别人在府门前闹,给我打散,打死了活该。”虞二奶奶说着,一把推开边上的人。虞景明身体被虞二奶奶推的一晃,连忙依着窗边,那头便探出了窗外,一阵风起,头上的红盖头便扬了起来,虞景明连忙伸手去捞,那红盖头滑过她的指尖依然飘然而落。长街上,卞维文一身青灰长衫,腋下夹着算盘匆匆而过,不期然,一抹红色先扫过他的脸,然后落在他的肩上,再从肩上滑落在他的手上,卞维文有些茫然失措的抬起头,就对上一双微微有些愣神的双眼。“看新娘子……”一个被抱在娘亲怀里的小娃娃看着窗口虞景明身上的大红嫁衣,喜笑颜开的嚷,马上被她娘亲捂了嘴吧。整条长街立时鸦雀无声。“哎哟,这新娘子还没上花轿,荣大少爷顶子就开始绿了……”人群中突然一声嘻笑。随后便是各种倒吸气的声音,接着长街上那议论声便如海啸汹涌。荣伟堂此时端坐在马上,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