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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芬夫妻是荣府管事家的远亲,在前门楼那边开了一家布店,月芬当家的旗袍做的顶好,大小姐以后若想制两件旗袍,找月芬管保不错的。”笑嘻嘻的说着,芸嫂子又冲着那膀大腰圆的妇人呶了呶嘴:“桂花嫂当家的叫赵明,是虞记的脚力头,虞记但凡进货出货,以及最后那搬来搬去的苦力差事都落在她男人手上。”赵明?虞景明微微挑了挑眉,别看这人在虞记是最下等的苦力,但他手下管着虞记所有的苦力差,在虞记说话其实是有些份量的。到得这里,虞景明眨了一下眼,有些明白为什么芸嫂子找她打麻将。只怕是许老账房的安排,他想通过一些关系人给自己提供一些消息。“怎么?家用紧张?”虞景明顺着芸嫂子的话问。“倒也还好,主要是囡儿他爹有两个月没发工钱了,家里有些积蓄,但这世道能不动用总是好的,再说了,空着也是空着不是。”芸嫂子领着虞景明进了客堂边最外边的一间厢房,这间厢房有一个大窗对着外面的天井,外墙紧邻着隔壁。“哟,阿芸,你家开源工钱还没发呀?别打水漂哟,这年月,钱不抓在手里都是空的。”月芬已经自觉的坐了下来,她穿着一身时兴的竖领小袄,下身是长裙,坐下时的身姿袅袅,五官虽不算太清致,但细长的双眼透着一丝柔媚,实也算得一个大美人。“怕啥,瘦死骆驼比马大,有虞记在那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桂花嫂子就坐在月芬的对面,咧着嘴道。“怎么,虞记发不出工钱了?”虞景明坐在月芬的右手,侧对着窗,正好可以看到隔壁探过墙院的一段石榴枝,那石榴花开的火红。“哟,这是哪一位,芸媳妇也不给我介绍一下。”桂花嫂把牌扣在桌面上笑眯眯的道。“也不是发不出钱,说是集资,给三分利的,也是大伙儿自愿的。”芸嫂子先回景明,然后一边码牌一边冲着桂花嫂说:“哟,都说桂花嫂是百事通,怎么不认得人家,这是虞家大小姐呀。”“芸媳妇你别乱抬举人哪,我哪是什么百事通,就爱闲叨叨罢了,大小姐深居简出的,我哪里认得。”那桂花嫂子说着,却左手搭右手在身侧拜了拜:“大小姐原谅则个。”虞景明微笑道:“桂花嫂这才是在抬举人。”那边月芬也侧过脸打量着虞景明,然后又同桂花嫂相视一眼,两人神情透着暧昧,实在是有关这位的话题是太敏感而且太邪性呢。外面都传这位大小姐好深的心计,为了拿到永福门,不顾二叔一家多年照护,也不顾虞荣两家订亲之谊,翻手为云覆手雨,坑得荣家颜面扫地,而这位却如愿坐拥永福门。想到永福门,桂花嫂又咧着嘴,那眼神有些看戏的道:“对了,大小姐,这永福门以后归谁管呀,我们的租金要交给谁?”“桂花嫂想交给谁?”虞景明也笑嘻嘻的反问,心里却明白,这是她作为永福门当家跟住户的第一次试探。桂花嫂呶了呶嘴,抬眼看了虞景明一眼,然后嘟喃了一句:“都是一家人嘛,交谁还不都是一样,换人总是有些不放心的。”桂花嫂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虞景明明白了:“桂花嫂既然这么说,那原来怎么就怎么吧。”“哟,大小姐还真是体谅人,多谢多谢了。”桂花嫂这回的笑容那可真诚多了,还给虞景明打了一个子儿,虞景明胡了。这时就闻到糯米团子的淡香了。第十一章牌局(中)“来,先吃个圆子,一会儿再玩。”徐氏和红梅一起端着圆子进来。“嗯,还是小时候一样的味道。”虞景明咬了一口,一股鲜香便从齿间溢了出来,不由的眯着眼一幅享受的样子道。“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我还给你备了一些,有甜的有咸的,想吃的时候让红梅或蒸或煮,当闲嘴吃。”徐氏欢喜的说着,又端着一大碗朝天井去。“徐mama这是要送哪里?”月芬伸着脖子问。“给隔壁卞家兄弟送几个。”徐氏回道。“我去,我去,你老人家累一个上午了,我也不能闲吃着呀,这跑腿的活儿我来。”月芬扯着裙摆一手接过碗一溜烟就没影了。“哟,这月芬还真掂记上了呀。“桂花嫂吃吃笑,却又拿眼睛扫了虞景明一眼,似乎还跟她有什么关系似的。虞景明小小的咬了一口团子,微皱着眉。隔壁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两家紧邻,又是天井边上,是没一点隔音效果的。“月芬嫂子。”是略低沉温和的男声。“哟,卞先生,快来,尝尝这是徐mama刚做的糯米圆子。”传来月芬的声音。“多谢徐mama了。”低沉温和的男声多谢了句。“嘿,我巴巴的给送来,你不谢我呀。”是月芬有些调笑的声音。“咳咳……多谢月芬嫂子。”男子尴尬的咳了声。“哈。”桂花嫂这边更乐了:“这就勾搭上啦。”虞景明也挑了挑眉,月芬这举止就有些轻挑了。她拿眼睛疑惑的看了芸嫂子一眼,这月芬不是有丈夫的吗?“你别在这里瞎扯了,月芬就是心气儿过不去,这是故意拿自己在撒气。”芸嫂子先是冲着桂花嫂笑骂,然后对虞景明道:“这人哪,有时真说不好,苦的时候苦苦支撑,两口子倒是和和美美的,只是有些钱了倒是做起怪来了,刚来那两年,他们那个裁逢铺子生意着实难,那时候两口起起早摸黑的,苦是苦了点,但心气儿足,好在月芬男人手艺好,没两年,生意就做开了,只是这赚钱了倒是不好了,月芬男人有模有样,再加上他那手艺几乎就在女人堆里转,免不得某些应付就出了格,月芬心里气,便有些想不开……”芸嫂子说的含蓄,但虞景明倒也懂了,月芬的男人大约平日里跟一些贵妇人有些勾三搭四,月芬气不过,便也想勾搭男人报复自家男人罢了。虞景明抿了抿嘴,觉得没什么趣味,她不会去评判月芬的生活态度,终归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选的。“卞先生,昨日那红盖头香不香的?”又是月芬有些嘻笑的声音。本来挺淡定的虞景明眉毛猛的一挑,明白了,难怪之前桂花嫂的眼神满是暧昧,原来昨天接到她红盖头的男子就住在许家隔壁,虞景明的脸色不由的也有些不自然了。隔壁这回传来的是更加巨烈的咳声。“嘿,月芬嫂子,就大哥那样子,红盖头一落在手上就傻了,然后就被人家mama抢走了都不晓得,还什么香不香……就一猪八戒吃人生果,不对,人家猪八戒吃人生果那到到底还是吃进肚子里去了,大哥他完全是惹一身腥却毛也没捞到。”这回接话的是一个带着点吊儿啷当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