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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睽之下翻了荣兴的账,那么多的走私鸦片,还是有公廨所封条的,大舅妈怕大舅受牵连,叫戴谦连夜去南汇找大舅了。”虞三姑娘说着,又看着面目模糊的虞淑华,才扁扁嘴说:“虞景明是没事了,可只怕姐夫有事了。”虞二姑娘的脸隐在灯亮的阴暗里,看不清表情,也不吱声,只是她握着火曲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显然心里有些乱的。“我告诉你们,卞维武那一出肯定有鬼,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呵,虞景明也好算计,姐夫上午还巴巴的赶来报消息,还答应二姐帮翁冒说话,可怎么着,白眼狼就是白眼狼,这一转眼,又被虞景明伙着卞家兄弟摆了一道了……二姐这会儿心情如何呀?”虞三姑娘一脸讽刺,谁让她二姐总是跟虞景明粘糊。虞二姑娘嘴紧紧的抿着,依然不吱声,她其实是不晓得要说什么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虞二奶奶撑着腰站起身来,瞪着三姑娘一眼,然后又扫了扫二姑娘:“既然没事了,都睡吧。”“没事?这一夜,不晓得该有多少人一夜难眠吧……”虞三姑娘嘀咕着。……荣伟堂今晚没有回荣家,就住在玫瑰的小公馆里。只当然的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叫茉莉炒了几个小菜,拉了玫瑰在喝闷酒。“我就不明白了,虞记那一车的军火它去了哪里?怎么就没有了呢?”荣伟堂滋溜一口喝干小酒盅里的酒,候着那一股腥辣味只冲鼻头,才夹了一筷子卤rou进嘴里。他可是亲眼看到卞维武将那一车军火运进永福门的。“你们都不晓得,我哪里晓得?”玫瑰也是一脸不甘:“你再细细想想,你们搜查虞记的时候有什么疏漏没有……”“哪里还有什么疏漏,整个永福门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荣伟堂说,边说还边绞尽脑汁的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漏了呢,东西不可能从天上飞了的。玫瑰也低头沉思,虞景明还真是厉害呀,怎么都难不住她,只她也是想破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行了行了,早些睡吧,明儿个你还得去江海关那边处理鸦片的事情呢,董帮办那一关可不好过。”玫瑰困极了,打着哈欠说。一听玫瑰说这个,荣伟堂用劲一捶桌子:“我可以肯定,今天卞老二做的这个一定是卞家兄弟跟虞景明窜通的一个局……”“呵,谁看不出来呀?可偏偏咱们就叫人抓了尾巴。”玫瑰站起身来,扭着腰肢带着嘲讽的口气道。荣伟堂吞下一口闷气,也站起身来,不管如何,明天他总得想法子给江海关那边一个交待。当然对那鸦片的事体他倒不是太着急,董帮办比他着急。玫瑰这边叫来茉莉,吩付她叫人把马车准备好,天一亮,她还得去衙门打听一下清况,又说:“多垫几个垫子,那马车颠死了,我上回看到衙门那马车好……”话刚说到这里,玫瑰的口气突然一顿,猛的一转身一脸震惊的瞪着荣伟堂。“怎么了?”荣伟堂叫她看的心里发毛。“马车?我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衙门的马车的事情,你说衙门的马车是前几年虞世安捐献的?”玫瑰一把上前,死死的抓住荣伟堂的胳膊。“不错呀,当时那批马车还是我帮着虞世叔联系的。”荣伟堂道,又说:“怎么突然提这个,你要是喜欢,那我去弄一辆就是了。”“呸,现在谁还喜欢马车,要弄也要弄一辆汽车才体面。”玫瑰一脸没好气,那手重重一拍荣伟堂的胳膊:“我不是说这个,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虞家办了十几辆那样的马车,虞记的马车跟衙门的马车除了顶棚盖的毛毡不一样,其它都是一样的,那有没有可能,虞景明趁着卞维武制造混乱那会儿,将一马车的军火跟衙门的马车来了个偷梁换柱……”玫瑰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上海县最后是上了杨大人的汽车离开的,那上海县的马车到底是空的,又或是一车军火,没人知道吧……”玫瑰的话跟一道惊雷世的,荣伟堂睁着眼睛着玫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该死,一定是这样……我们搜查了永福门所有地方,可再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去搜查衙门的马车……”荣伟堂气的咬牙,这是明晃晃的灯下黑。荣伟堂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打给了荣兴商团的贾西:“快,集合商团的人,马上赶到码头,把虞记的货给我堵在码头上,千万不能让它们装船了……”荣伟堂说着,一手已经抄起了丢在沙发上的大衣就朝外冲……虞记二十几辆出货的马车是跟着衙门的马车一起离开的,他可以肯定,出了城后,虞景明必然会换回那辆装了军火的马车,然后直接由码头出货,今晚有李记的货船要出发……第一百一十八章江风码头,夜,人定时分,雨已停,有风。江水在码头灯塔的昏暗灯光下,荡着涟漪,显得波光致致。火轮在一片嗒嗒嗒声中渐行渐远,隐入天水之间的黑暗。“赵大哥,忙了一夜,想来大家都饿了,你带着大家先去吃个宵夜,再安置好。今年的货就算是收尾了,赵大哥明日把运输的账目交给余翰,就可以休息准备过年啦。”候着远去的火轮再也没有一丝影子,虞景明回过头吩咐赵明。这二十几辆大车不是虞记一家的,是宁波会馆大家集资置办的车队,专门为会馆各家运货所用,如今货已上船,车也要还回去,这大晚上的,应差的总要填个饱肚。“晓得,那我带车先走了。”赵明点点头,转身冲着聚在一堆的车夫挥手:“大家伙儿辛苦,吃宵夜去,大小姐说了,南街的老曹头家的猪肝面,肥肠面,管饱,另外每人再去虞记领四色糕点两份。”聚一堆的马车夫便嘻嘻哈哈:“大小姐利索。”说话间,赵明便带着一堆人便驾着马车离开。只有虞记的马车夫老赵还坐在马车上打盹,一边小桃跟润生说着悄悄话。“这马上就过年了,不晓得表少爷要不要回宁波?”小桃倚在马车边,一手扯着她的大辫子,那发尖甩啊甩的,她是侍候人的下人,这几年都没机会回家的,只想着这段时间她也攒了两钱,若是元甫表少爷要回宁波,正好可以托他带回去。润生就盯着她那发尖上的红头绳,以前他觉得乡下姑娘绑个红绳,忒土气了,如今瞧着小桃这红头绳,却是勾人眼的很。“哈,表少爷哪里还有心回去,他的心呀丢在天蟾戏院里了。”听着小桃的话,润生回过神来,笑嘻嘻的说。“怎么回事?表少爷也捧戏子了?”小桃唬的一跳,捧戏子,那就是金山银山都能砸的掉的。“表少爷哪有那钱捧戏子,就是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