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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半人大小的通道,施力一挑,那潜伏在上方的人影就轰然一下跌落了下来,猛地砸落在冰凉坚硬的案面上,登时拖曳出一串狰狞的血迹。☆、熏香是个体态丰盈的女子。一身绯色团蝶娇纱裙,发间束以一枚金玉细簪,鸦黑布巾覆面,独独露出了那一双涂满脂粉的眼睛。沐樾言方才那一刀未曾伤及她要害,只不过他下手力道一向不曾克制,遂陡然这般一击贯穿了她的腰部,骇得她连反抗的余地都不剩下一分,便直接晕死了过去。趁她还尚未从剧烈的疼痛中苏醒过来,沐樾言便暂将她交由客栈门口的一众守卫看管,而自己则稍一转身,即刻顺着屋中的桌案腾飞而起,攀着墙面弯腰站定于天花板外的缝隙之间,迅速翻了上去。我独自一人伫立于下方低低唤了几声,没人回应,有些焦灼地绕着桌案转了几圈,忽见缝里伸出了一只手来冲我勾了一勾,便拧着眉头上去挠了两下——下一秒,天旋地转,被沐樾言一把握着手腕捞了起来,待到再度睁眼的时候,面前只剩了一片幽冷的漆黑。周遭并无灯光,黯淡的视野模糊如蒙上了一层萧索的大雾。受条件所限制,沐樾言也不敢燃起烛火引起旁人注意,只是悄然牵引着我的步伐,压低声音说道:“顶多半炷香的时间,你看看这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知道的,看完了立刻就下去,以避免让人生疑。”我呼吸微颤,紧紧扣着他的指节,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阿言,这……这上面当真是辞容楼吗?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是。”沐樾言肯定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屋子应该就是盛忡流用来私藏黑货的其中一间。我方才四下摸索了一阵,屋中保存的玉器古玩也不少,你要是有什么疑虑,就趁着这次机会粗略看上一会儿吧。”耳畔隐有丝竹之声不绝如缕,自四面八方传来,却不知欲往何处去。分明是尽在咫尺,却终究是摸不清具体的发向,我就着沐樾言的手极为缓慢地走了一路,沿途经过了靠墙一排整齐堆放的木质博古架,因着光线着实晦暗不清,遂映入眼底的,仅仅只有几枚高矮不一的雏形。屋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桌椅板凳样样不缺,我探出指尖来轻轻摸了一把,还是没积灰的,想必时常会有人前来打扫。绕着四面墙壁走了少说两圈,期间屋外连绵起伏的歌舞之声时高时低,杂乱无章,直扰得人心底混乱一片,一时也没能从中探得几分蹊跷,只是走到角落尽头的时候,不慎触及一架极为粗糙的木质直梯,顺其顶端往上一看,方才发觉天花板处还别有洞天。沐樾言眯着眼睛细细打探了一会儿,见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上前拦住了我的肩膀,无声摇了摇一头。我默然望着头顶半露在外的宽敞洞口,内心良久挣扎与纠结,仍是忍不住喃声问了他道:“果真不能上去瞧瞧的么?”“没人知道上面是什么。”沐樾言面容肃冷道,“有人在外把守也说不定。”“噢……”我怔了一会儿,旋即缓缓地垂下了眼睛,也没再继续强求什么。许是我太过多心了也说不定——拜当初的九山玉笛所赐,我时常会对特殊的玉质工艺品有一定的异样感情,遂每每觉得事情会朝更诡秘的方向继续发展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往未知的危险领悟进行不断探索与追逐。良久的沉寂与静默,沐樾言见我仍是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难免跟着有些怔忡。遂兀自低头思虑了一会儿,片刻之余,即刻将腰间两把佩刀取了下来,挂在我的肩上,待到曲肘挪稳了袖口的暗弩,复又转头对我说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先上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拔刀把地面砸穿。”言罢,一个纵身跃上了木梯的正中央处,正待往上继续摸索,却是生生被我伸手拽住了衣角,被迫停住了接下来的所有动作。猝然回过身来,他垂眸望着我,疑问道:“怎么了?”我边摇头,边小心翼翼地扯了他黑色长袍的后摆道:“阿言,我没事,不用上去了。”“……”沐樾言并未答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偏目朝头顶上方望去的时候,眸底的色彩沉如一汪无波的碧潭。四周昏暗得近乎没有边际,独有地面缝隙中透出一抹微弱的烛火,将身侧老旧的木质直梯照得幽幽发亮。博古架上千奇百怪的藏品虽说是一动不动的,然而在这般特定的环境之下,却像是被赋予了鲜活的灵魂一般,无不闪烁着诡异的光泽。时间仿若一只嗜血的蛊虫,沉溺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之中,似是在静候着啃噬生命的机会。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我有些慌了,三两步赶忙走上前去,抬手将他双腿用力囚住,扯了一扯,仰头颤巍巍道:“阿言,我总觉得上面有不好的东西,别过去了。”他依旧没说话,蹙眉凝视着木梯之上深黑无光的洞口,眸色始终沉钝而凉薄。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蹭上去抓着他的袖口道:“阿言,我有些害怕,你下来吧。”沐樾言顿了一顿,最后匆匆朝上瞥了一眼,总算是翻身从木梯上一跃而下,稳稳站回了我的身边。方抬眸之时,见我面色略微有些发白,忙是倾身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声道:“抱歉,上面光线不好,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会儿……吓到你了?”我不置可否,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道:“别去了……上面无非是堆放了一些类似的藏品,也没什么看头不是?”“嗯。”沐樾言点头道,“不看了,下去问问方才呆在这里的人就知道了。”是夜,地下室中澄明的火光随风摇曳,而窗外恣意游走的天幕却仿若墨染。当我二人互相搀扶着从楼上那间黑屋缓缓攀爬而下的时候,姜云迟已是握了长刀在手,横眉竖目地站在走廊的夹缝之间,狠狠地抵着那满身皆为血渍的绯衣女子道:“混账娘们儿,说吧,盛忡流人在哪里?为何要派人来客栈里监听?”绯衣女子不答,任由面上的黑纱被绞得破烂,反是抿着那双艳丽的朱唇,始终一言不发。却不料,那姜云迟一脚下来,即是踩上了她腰间血流不止的伤口,蛮力碾了一碾,复又继续冲她怒吼道:“快说!”眼底登时漫上了一层通红的血丝,那绯衣女子强行忍耐着大片创口带来的剧烈疼痛,不过卖力拧紧了眉头,仍旧是缄默不言。眼看着一旁的姜云迟已是恼得目眦尽裂,扬手便要拔刀直取她的性命,沐樾言连忙上前将之摁住,稍稍往后一拖,那横飞而起的三尺锋刃便正好指于女子眉心之处,划下一道朱砂般的红痕。“樾言?”蓦然偏过头来,姜云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