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青年
姚杏杏在水边打理头发，走神之间偶然见到推来岸边的水波越来越频繁，心下奇怪，抬头看去湖中央，原本在水上露着半截身子的贺兰启不见了。 水面咕噜咕噜的剧烈冒泡，跟水烧开了似的，还不断飘起烟雾状的水蒸气。 平时她也没怎么留意对方修炼，一时拿捏不准湖水这副样子到底正不正常。 水面翻着白肚皮的鱼越来越多，她捞起被波浪送到脚边的尸体，顺手拿起闻了闻。 熟了，还有点儿香。 思忖一瞬，姚杏杏调动灵力冻结湖水，水温降了下来。 冰层沿着水面铺开，向湖心推进，最后保留贺兰启周围三米的水域。 她踏上冰层，走到水域边缘蹲下往里面看，那人双目紧闭，倾斜的飘在水里，皮肤异常通红，身上小气泡不断，湖水因此发热沸腾。 “贺兰启？”姚杏杏昨日用尽灵力后尚未恢复，一直跟他对峙消耗，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水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青筋暴起，似乎憋气太久已经缺氧，身体渐渐往水底沉去。 姚杏杏来不及多想，伸手入水抓住对方的肩膀。 刚碰到贺兰启肩膀的刹那，手就被捉住，一股力道猛地将她往下拽去。 落入时姚杏杏及时憋了半口气，强掰贺兰启禁锢自己的手掌，却不料反让他紧紧制住了四肢。 接着后颈被捏，他的唇贴了上来，原就稀少的空气遭到洗劫。 娇小的身体被男人紧按在怀中，唇齿相交，掠夺式的吻住。 相拥的身体缓缓沉到水底，身影重叠，溢出的灵气缠绕在周围，提供着一小片可呼吸的区域。 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对方嘴里渡了过来，姚杏杏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慢慢吸收这些灵气，贺兰启单方面的掠夺也渐渐变成轻缓暧昧的深吻。 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不可避免的咽下去一部分，身体奇异的由内而外温暖起来，体内残留的寒气竟逐渐清退。 她贪恋这久违的温暖，本能的大力吮吸对方嘴里的血液，气味淡了，不惜咬破对方的嘴唇吸食。 捏着后颈的手放了开，安抚的一下下抚摸她的肩背，仿佛在让她别着急。 在浓厚的灵气有了泄出口后，贺兰启的意识渐渐苏醒，脑海里尚有些画面还很清晰，又和此刻交映重叠。 理智告诉他推开怀里的人，可手脚违却抗大脑的指令，反将对方抱的更紧，缱婘的加深。 有一瞬某个念头闪过，那天他去找她如果得到的不是一巴掌，故事会不会是另一种发展。 嘴上突然的刺痛令他清醒，发觉此刻的姚杏杏有些不寻常，手下意识的摸她的肩膀进行安抚。 吸收大量灵气后姚杏杏昏睡了过去，贺兰启带她上岸，掐诀弄干彼此身上的水迹，将人安置在洞中休息，随后出了去。 正午阳光炽热，向阳的山洞口完全暴露在烈日之中，贺兰启站在姚杏杏曾站过的位置，受着日光的烤炙，静静望着不远处的两棵树。 树长得很高，根深叶茂郁郁苍苍，枝条交错层叠笼罩在半空，洒下的阳光被它们均摊，没有一缕能从密不透风的叶隙投落下来。 可即便如此，树下不知何时仍滋生了不见阳光的杂草，纠结爬满了藤蔓。 贺兰启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眼睫遮在眼前，指腹按在唇上用力摩挲，被人咬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眼睛复明后，贺兰启频繁在山洞和结界之间往返，相反，姚杏杏之后去的少了。 她还会在树下研究破解结界，但有些时候只是捧着书在发呆。 湖底之后醒来灵力基本恢复，寒气也被压制，而且似乎还不止如此。 是因为当时渡过来的灵气，还是有其他原因。 是血吗？ 思索这个问题时，姚杏杏总无意识的盯着贺兰启看，后者则有意无意避开她的视线。 再试一次的不成熟想法顷刻打消。她不能将本就尴尬的关系变得更尴尬。 手里的丹药又少了一颗后，破除结界有了关键性的进展，二人合力在层层结界上开出一条可供通行的捷径，来到了井口。 井深一丈，仅堆聚落叶无一滴水，他们下井仔细查看一圈一无所获。 “没有机关，没有通道，难道我想错了？”姚杏杏的语气有些焦躁。 贺兰启的视线沿着石壁往上，一路看到头顶，井口能看见的树枝变少了。 “上去看。” 二人相继出井，外面的世界已然不是他们下井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天坑将小森林和他们包在其中，身后的枯井口长满杂草，此时看来不过是个隐蔽的地洞。 姚杏杏用令牌联系涂山晋，还是毫无反应，他们可能还没离开封闭的小世界。 离开天坑，外面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郁郁葱葱的植物与海岛上的别无二致，若非森林面积大了无数倍，还以为之前的枯井和天坑是幻觉。 梆—梆—咔嚓—— 一棵树倒入山林中，鸟儿惊飞，粗狂洪亮的歌声响起。 哥送情meimei二月蓝， 夜里敲窗情意深。 择那良辰吉日抬三抬， 你恩我爱到终生。 充满穿透力的歌声在林间回响，第二句时有人加入合唱。 “莽哥，你这歌唱得不错啊。” “泉子你也不赖！” 歌声停了，林中的两人砍着柴，交谈起来。 “过几天镇上大集会，却湘和上廊的‘拂衣人’要在这儿比武，还带着他们的货来卖，莽哥你去不去。” 莽哥似乎想了一下才回答：“去，前几天大雨把我厨房的屋顶冲垮了，要去买材料补一下。” “那当天早上我赶车去叫你。”少年一顿，小声补了一句，“我姐那天也要去，莽哥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莽哥打断：“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吧。” 姚杏杏站在山上望说话的人，一个十四五岁，一个看着二十出头，二人谈话间麻溜的砍完柴，各自捆了一捆扔在背上，下山。 年轻人的脚步很快，顺着小道没多久就来到山脚，沿着溪流往寨子走。 “莽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天快黑了，会不会突然有凶兽钻出来咬人。”太阳下山了，田野间光线越来越暗，少年有点害怕。 山林里时常有吃人的凶兽出没，要不是今天有莽哥在，他才不来这么远的地方打柴。 “没事儿，走你的，真遇上了你只管往家里跑，我对付它。” 好的不灵坏的灵，旁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泉子，你先跑！”少年非常听话的逃了。 青年抽出砍柴的刀，面无惧色，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嘴里念叨：“感谢天龙神，今晚有rou吃了。” 躲避，劈砍，翻滚压制，青年的动作干净利落，俨然是有些功夫在身，哪怕对上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野猪也能应对自如。 突然他惊叫了一声，按着小腿往后倒退，摔进了身后的溪流里。 青年勉强识水性，但掉水突然，紧张之下给忘了怎么凫水。 姚杏杏见此飞身将人捞起，扔在岸边，所幸他落水的时间不长，吐出几口水便缓了过来。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青年望着姚杏杏和贺兰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装扮愣了瞬，但还记得眼前的人救了自己，连忙道谢。 姚杏杏递出一颗解毒丹，“你被毒蛇咬了，这个可以解毒。” 青年犹豫了瞬就接过去，又道了声谢，“看两位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长鄯人，夜间凶兽出行，不怕有危险吗？” 姚杏杏跟贺兰启对视了一眼，含糊的说：“我们是上廊方向来的。” “上廊离这里甚远，听闻风俗习惯与长鄯大为不同，如今看来真是如实。” 青年想到刚才姚杏杏救自己的身手，下意识的以为二人是‘拂衣人’来参加比试的。 随后青年向二人介绍自己，还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下宿。 吃了丹药莽哥基本能走路了，起身拖起野猪，准备给他们带路。 姚杏杏又和贺兰启对视了一眼，后者沉默一瞬，自觉上前接过那头野猪。 “你受了伤不方便，野猪我们帮你拿。” 柴被丢在原地，莽哥打算过几天伤好了再背回去。 一路上莽哥很热情，一会儿说寨上，一会儿说拂衣人和过几天的比赛，姚杏杏大概猜到他误会了什么，不解释也不多话，仔细从他话里捕捉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