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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留了一盏孤灯,昏黄的光影中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每次阿娇都睡到午后了,醒来见着这般光景还以为是凌晨,放心地继续睡去。如此几回后,阿娇早就没有时间概念了。什么时辰了?不会又是午后了吧?阿娇连忙朝刻漏望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才寅时一刻。这么早怎么就喧闹起来了?她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阿娇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阵好闻的淡淡清香朝她扑来,叫人一下神清气爽起来。黄花梨双螭纹翘头案上绿釉刻花衔环铺首瓶里插着一束红梅,那是昨日夜里折下的,热热烈烈地开满了枝头。赤红色的花瓣娇嫩地绽放在枝头,香气就是从那花瓣间奔涌开来。她望着这束灿烂清丽的红梅,不由想起刘彻昨日踏雪折梅回来说的话。“那几株红梅远远闻着还淡淡的,到了跟前香味馥郁的叫人都有些醉了。白雪红梅,真是美的像幅画。要不是记挂着是来给你折梅的,我都下不去手了。”这一束红梅被插在了阿娇特意寻来的绿釉花瓶里,深夜中昏黄温馨的光线漫过枝头。花瓣红润,绿瓶温润,暗香浮动。她望着静然开放的梅花,脸上浮起笑容。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终于才想起来一个被她忽略了很久的问题。寅时一刻,这么早,刘彻去哪了?昨夜明明是看着他睡下的啊,不能又是被什么朝事叫起来了吧?可别出什么事!阿娇穿上丝履望着到了跟前的雪舞,心下有些担忧地问:“陛下呢?”雪舞一面抱了刘彻起身时烘到熏笼上的衣裳过来,一面含笑答道:“您忘了吗?今天是正旦啊。陛下早往前殿去了,海棠和玉兰也都去跟着忙活了。”阿娇哦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一了。而后,她很是感概地叹了口气,过年了啊。昨夜睡下前,刘彻还特意嘱咐她说,今天正旦朝贺她也不用早点起来。到了午时快开宴时,他再过来接她。雪舞服侍着她穿上了家常衣裳,紫荆同木笔打了水进来服侍着阿娇洗漱梳妆。阿娇嫌大发髻和成套首饰太重,坠的头皮都疼,便说到了巳时她再起身更朝服梳妆,现在就先随便挽起来就行。她用了膳,还要接着睡。雪舞也正这么想,听了便道好。想着梦里的鹿rou,阿娇一口气要了三个鹿rou菜:丁香鹿rou、虫草双花焖鹿筋、人参鹿rou汤。还是雪舞想着鹿rou纯阳大补,多食反而无益,便劝了劝她。阿娇想了想就叫去了虫草双花焖鹿筋,添了道素的凉拌黄花菜。她自怀孕后少府日夜伺候着,太官令更是因为伺候的得力,被王太后特旨谕令只需伺候皇后。是以,阿娇才在殿内同紫荆、木笔和雪舞玩了小半个时辰叶子戏。就有宫人轻声回禀说少府送膳来了,阿娇正饿的不行,当即便把手上的叶子牌一扔。潇洒地说不玩了,算她输。雪舞三个当即便笑道可真捡便宜了,也把牌丢了跟上去伺候她用膳。阿娇心满意足地喝到梦中的人参鹿rou汤,又就着丁香鹿rou和凉拌黄花菜用了两碗米饭。终于吃饱了,她方才露出笑容,伸手要水漱口。饿上那个劲的时候,真是怎么都睡不着,还浑身难受。现在一吃饱,她马上就又犯起困来。说起来,怀孕后她的日常就变成了单纯的吃和睡。上次怀昱儿时,也有胃口不好的时候,也爱吃酸。但精力比这次还是充沛很多,天天在宫中散步晒晒太阳,还有心力去折腾设计新衣裳。到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困乏,打叶子戏打上一会就困的不行。馆陶跟她说正常,女人怀孕的情况千差万别,有到快生了也没怎么难受的,有到了中后期躺在榻上哪也去不了的。就是同一个人,几次怀孕情况也会不一样。阿娇想着馆陶生养了他们兄妹三个,很有经验,便也安心下来。全心地去享受怀孕带给她的幸福,她无数次地憧憬孩子生下来后,慢慢地教孩子学话走路。阿娇重新躺到榻上,又再三叮嘱雪舞到了巳时叫她,就又安心沉沉睡着了。雪舞同紫荆、木笔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幔退出去,三个人眼里都满是心疼。皇后这回怀孕,委实太辛苦了。总是头晕目眩,还特别怕冷,精神头也不足。三个人也不敢离远了,就在寝殿外面坐下,就着日光做会针线活。等了巳时,雪舞进去把阿娇叫醒。三个人领着满殿的宫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把阿娇盛妆华服地打扮妥当。阿娇懒散了许久,骤然一穿厚重的朝服,再被满头珠宝一坠,行动间果然觉得自己庄重大方起来了。她望着齐人高铜镜里自己,来回转了个圈。自己安慰自己说不能嫌累,身为皇后,要不是刘彻体谅她,她早就该去了。她正要由雪舞扶着出门,却听殿外有人笑道:“朕的皇后,真是雍容华贵。”那声音亲切温和,正是刘彻的声音。殿中短暂的寂静后,马上响起问安声。阿娇满心欢喜,唇边立时溢出笑容来,提着裙边快步走上去。他说来接她,果然来了。她原先还想着今天事多又杂,她这就自己过去,免得他折腾。刘彻笑着大步踏进殿中,身上的火狐大氅鲜艳如火。神色愉悦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关切道:“怎么起这么早?睡够了吗?”见阿娇点头,又道:“正旦朝贺,皇后总得露面。就当过去用个午膳,困倦了朕就送你回来。”他眼角眉梢全是暖融融的情意,话语间更是透出温柔、磁性。他整个人像一块磁石,吸引着阿娇的全部心神。他对她的宠溺偏爱向来是毫不掩饰地,什么都为她面面俱到地设想到。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撑不住,却不肯说是因为他开心,开口戏谑起他这一身火红的大氅。“远远地,我还以为是团火呢。”刘彻一愣,笑起来。“从昨天起,就笑朕这身衣裳。这不正旦了吗?喜气点。”他伸手紧紧挽住她,一路出了殿上辇往明光殿去。平日里庄穆肃严的汉宫因着节日的喜气洋洋,也柔和下来不少。入目所见,全是眉眼带笑的宫人。隐隐约约还能听着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爆竹声,年味在这一刻一下就上来了。阿娇内心忽然有些特别的柔软,经历了百世磨难,她终于才能回到他身边。又有了他们的孩子,她也真真正正地有了家。她禁不住把头靠在刘彻肩头,他回身轻轻把她搂在怀里。低头轻轻在她额上一吻,哄她道:“远着呢,倦了就眯会。”阿娇迎着他温暖关切的眼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