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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望根会越狱,是吗?”“准确地说,我拿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对它的真实性还存有怀疑,但这份文件是老张拼了命送给我的,我也不能放这儿不管。所以当时宋春生的事一出,我就让你立刻去万溪村接近宋春生,就是觉得一旦赵望根真的越狱,宋春生那儿有可能是他的目的地,呆在万溪村就有可能等到赵望根。没想到你刚走一天,赵望根就真的越狱了。”老姚终于灭了烟,湿毛巾擦擦手,翻开文件。“你看这儿。这份名单上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都查过,这些人都是近三年来全国各地在逃的A级通缉犯,另外还有两个人在国家的赤色通缉令上,一共三十二个人,除了已经死了的赵望根,其他全部在逃。”他掀开第一页,题目是二号黑体加粗,写着六个字。静默释放计划。第47章静默释放计划(02)每年给这个代号为“老虎”的组织十人的指标,这十人将以“越狱”的方式“释放”,虽然终身在通缉名单中,但实际上却永远不会被抓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提前写好的剧本,戏要演得像自然发生的突发事件。这既是所谓的“静默释放计划”。乙方是代号为“老虎”的组织,甲方是空白,但从计划中可以了解到的是,乙方可以为甲方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经济及人脉上的援助,甲方需要付出的,就是当乙方要求释放某个人的时候,甲方可以给他打开方便之门。“老张为了查这个,全部身家都差不多投进去了。我早就劝他,让他别给自己惹事儿,他非不听。”老姚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查了很久?”“五六年了,但之前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份计划存在的时间,绝对超过二十年。”“那这个‘甲方’是谁呢?”吴笑慈若有所思。“问题就在这儿。”老姚敲了敲桌子,“能堂而皇之的释放囚犯,这个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从芜城建市到现在,没有一个官能够在这儿扎根超过五年。”“那可不一定。”吴笑慈飞快地思考着,“如果这份计划真的已经超过了二十多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过去很久的事,因为时间确实久远,所以她也记不很清,“老姚,你还记不记得93年的时候,芜城的市委书记贪污,当时好像牵扯出来包括他老婆在内很大一批人。”“冯岩昌,记得。”老姚又点了根烟,“后来不是那个市公安局的方海不也是因为这个事儿被人弄死的吗。”他眉头紧皱,“可是当时冯岩昌的党羽全被抓起来了,整个芜城大换血,能有这么大的组织一直活到现在?”“可时间对得上,就不能不怀疑。”吴笑慈越想越觉得合理,“你想,如果按照计划上说的,每年十个名额,到现在已经二十五年,怎么可能名单上只有三十多个人?”“这不可能是一份完整的名单。”老姚眯了眯眼。“还有一种可能。”吴笑慈的手按在文件上,“这就是一份完整的名单,只是当年在签了这份计划之后因为芜城的大换血所以这只‘老虎’不得不隐藏起来,直到近三年才重新恢复元气出来活跃。”说到这里,吴笑慈隐隐开始觉得,这真的是一份极其烫手的山芋。她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靠在椅背上,端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两水,平静了一下心神。“不管怎么样,老姚,这份文件你不能拿在手里。”吴笑慈直直地看着他,“否则下一个搭进去的就是你。”老姚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烟。因为吸得太猛还呛到了自己,拼命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吴笑慈给他递过水杯,他接过连灌几口,终于是好了很多。平静下来之后,他剩下半截烟也没继续抽。“我知道我不是艾尔斯伯格[1],也不是[2],如果被人发现这份文件在我手上,时报,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老姚的眉心一直锁成个“川”字,吴笑慈也这才发现,这个才三十五岁的男人,竟然也已经有了白发。半晌,她缓缓开口:“如果你真这么想,就不会把这份东西交给我了。”但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存在,那么一旦深入查下去,可能是个无底洞。而且禁忌太多,某一根神经被不小心触碰到,那下场对于参与进来的人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吴笑慈盯着那份文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摸不到底的感觉。像是从悬崖上往下跳,不知道自己是会掉进山洞学到绝世武功,还是掉落到地摔得粉身碎骨。现在就一直在往下掉,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份结果。反正就是先跳了。“抱歉。”老姚叹了口气。“从宋春生那儿能知道什么?”吴笑慈问。“我看过你的稿子,里面赵望根找宋春生那段,宋春生没有告诉你他和赵望根说过什么。”老姚认真起来,“我觉得她可能知道点儿。”“‘老虎’?”“你和她见面的时候,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引导一下,看能不能探出点儿什么。”“没人知道你有这个?”她点点文件夹。“应该没有。”老姚说,“那天那些人来办公室也只翻了你的桌子,我办公室门都没锁,他们都没进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吴笑慈问,“为什么不找白朗,你们不是朋友吗?”老姚向后一靠,摇了摇头,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带着几分笃定。“相信我,有的时候这种事交给同事,有的时候比朋友更好。他有他的职业cao守和信念,他不会为了友谊放弃那些。但我们都是新闻人。”新闻人要对所有人负责。==八点三十,老姚顺利和白朗交接成功,吴笑慈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你的表情比来的时候更沉重了。”白朗没着急发动车子,而是一只手撑着方向盘,转脸看着她。吴笑慈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扭头看向窗外,“就是看到小梁的空位,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白朗看她不愿意说,也没再追问,发动了车子,顺便关上车窗,打开空调。“啊对了。”吴笑慈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说,“宋春生说想见我,明天我可能要去监狱一趟,你要一起吗?”“明天?”白朗平视前方,“明天我有事要回局里,小黄替我的班。”“好。”吴笑慈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实则一阵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