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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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没有再做奇怪的梦,谢闻安将脸埋在被褥里,他翻身,想在床上赖着,转念想到昨天晚上白锦赶回来,现在还不知道在没在家。 他迅速爬起来,高烧后身体还是有些软,但比昨天舒服些,他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一开门,谢闻安就听到厨房方向传来的响声,有几道凉菜已经端上了桌,再一抬头,白锦从厨房里面出来。 她解着身上的围裙,看到谢闻安笑道:“我刚要去喊你。” 谢闻安抬头瞥一眼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我起迟了。” “昨天的药有安眠作用。”白锦解释道,又朝着谢闻安走来,“还烧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没等谢闻安回答,旁边的036检测到问话,一板一眼地用机械音回答:“宣先生体温36.8℃,属于正常范围。” “……” 白锦十分僵硬地将自己半抬起的手放下,干巴巴道:“正常就好,过来吃饭吧。” 谢闻安神色自然地坐下,又如往常般说起了话:“昨天晚上害你赶回来,会不会耽误事?” 不会扣工资吧,他已经在白吃白喝,要是让人家扣了工资,他们两个还怎么活。 白锦倒是面色如常:“不会的。我今天也不去。”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孩子气地说道,“反正去不去都是那些工作,就算把我关在那里也完成不了。” 听上去这个老板真的很剥削。 谢闻安是不太理解这种情况的,他成年后就一直在军校,毕业直接进入军部,升职也快,都是军部拨下来的死工资,偶尔有些任务奖励,几乎都在一张工资卡上。 就连住房也是分配的。 他面露同情,让她多吃点补充营养。 话语间,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尽数消散,暖阳从窗外照进客厅,有一束比较长的正好洒在谢闻安的脚上,暖洋洋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松懈。 对面的白锦却有些不自然,她放下筷子,看了谢闻安几眼,欲言又止。 半晌,她犹豫地开口:“那个……抑制贴是不是不太好用?” “什么?”谢闻安一愣。 “这个抑制贴是不是不太适合你?”对一个omega说这种话堪比性sao扰,但是信息素外泄也不好,白锦低声提醒,“或者……” 是不是快发情了? 谢闻安明白她要说什么,深吸口气,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自己的信息素,虽然很微弱,却也不容忽视。 他伸出手摸了摸颈后的腺体,有些肿胀,远远还达不到发情期的程度,却也算是前兆。 omega的发情期正常是三月左右一次,上次发情不过一个月,又有了征兆。 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对劲,但是白锦没说什么,她大概是觉得这属于别人的隐私,但这正中谢闻安下怀。 他眼眸微垂,准备得寸进尺,继续追问一个月前白锦是如何压下他的发情期。 毫不夸张地说,他从住在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是……”谢闻安屏气憋红了脸,佯装羞涩又纠结地开口,“抑制贴没问题。” 言外之意就是发情期到了。 这个话题确实有些过于亲昵,上次特殊情况,白锦自然避而不谈,但是现在…… “如果需要……”白锦红着耳尖轻声说道,“我家地下室封闭,环境不错,我可以收拾一下,那里的通风系统也很优越。” “这样是不是有点麻烦。”谢闻安推辞了一下,说出自己原本的目的,“抑制剂就可以。”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抑制剂能让他被药物刺激过的发情期那么轻松地消散下去。 白锦这才想起来:“啊,那个。我……只有一支。” 谢闻安不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白锦解释,“我易感期比较难熬,是实验室的朋友帮我搞了些药剂,送来之后我才发现里面掺着一支抑制剂。” 谢闻安:“……” 好像很合理,但是又有哪里不太对。 最终商定的结果还是去地下室渡过发情期,白锦身为alpha是买不到抑制剂的,就连点蚊子血也没有。 从腺体肿胀的程度来看,发情期至少还有一周。当然,这个估计没有任何依据,纯靠谢闻安猜。 谢闻安对于omega的了解其实并不深,不过白锦相信谢闻安,他既然这么说,两人心安理得地没当回事,却没想到事故发生地猝不及防。 白锦是偷跑回来的,她认为是自己漠不关心的问题才导致谢闻安一个人在家发高烧没人管,于是压着消息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就连谢闻安看到她那一直闪的终端都觉得自己良心有愧,但白锦依旧稳如泰山。 稳了一天,第二天起床听036说,白锦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闻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地下室还没被收拾出来,原本谢闻安在家是可以帮忙收拾的,但那毕竟是白锦渡过易感期的地方,私人物品太多,就连036也不能碰,只能消了这个干活的念头。 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谢闻安稍微运动了几下身体里面的疲惫和绵软彻底消散,坐在沙发上思绪放空,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噩梦,浑身一颤,就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一样,被刻意遗忘的事情又开始涌上心头。 记忆碎屑如密网般将他层层围住,过往的细线缠绕着他的身躯,将他严丝合缝地禁锢,剥夺他的自由。 谢闻安是秘密前来埃本星的。 这件事情,目前哥伦特星的高层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情。这是对巴泽尔向他们承诺修改宪法以求其他星系可以在议院有更多席位的回应。 但因为这件事情还未正式提上议程,谢闻安的到来,既是友好示意,也是给予压力。 没想到行程未公开和高度保密,竟是让他们钻了空子,将他关到这种地方。 一开始,他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是联邦功绩最高的少将,虽然在公共场合出面少,但是威名远扬,对于其他国家有着非同寻常的震慑,只要巴泽尔还想让自己的位置坐的稳,那就一定不敢对他出手。 所以他知道他不会死。 但是这个笃定却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让他痛不欲生。 谢闻安其实并不是omega,至少在他来埃本星之前不是,准确地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性别。 是的,年近三十的他,还没有彻底分化。 只是可以确定,他不是beta,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他的信息素虽然寡淡,却能很清晰地闻到。 谁都不知道,他以后究竟是分化为alpha还是omega。 当然,没人觉得他会成为omega。 起初,他真的只是被关押起来,像个囚徒一样,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似乎并没有什么。 一直到他分化成一个omega,都没有出现丝毫变化。 就算他是omega又怎么样,战场上的弑神是一手一只alpha,从来不是玩笑话。 平民尚且还能笑一笑,但他们比谁都清楚,谢闻安到底有多可怕,对他的忌惮,从来都不只是嘴上说说。 直到一个人,开始突破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