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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过某种意味,“你不是很早就随同父母住乡下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之处极多,”云知理所当然扯说:“乡下就不能有会宫廷画的先生了?”沈一拂无声看着她,没立即应声。她被瞧得心里有些发的虚,“沈教授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他直回身去,只是那么一霎时,又恢复成以往的克制和内敛,“别和其他人提起你见过嫌疑犯,也不要和人说你画过图。”原来他只是怕隔墙有耳才就近而谈。“安全起见,你的家人那边也暂时保密。”他嘱咐:“包括巡捕房的所见。”“巡捕房里有什么不可说的……”她嘀咕了一句,反应过来,“沈先生是指一通电话就让那些警察变了脸的事,还是……”“嘘。”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食指虚空一搭,没碰着她的唇,“都保密。”云知耳根有些发热,状似无意的伸手揉了揉,平平说:“哦。”沈一拂以为她是怕冷,道:“你兄长醒了,你可以上去看看了。”正要撒丫子开溜,又听他说:“我周末不在上海,一般周一到周三都在大南实验室。”怎么就主动汇报起行程了?见她投来迷茫,沈一拂提醒道:“你不是说要还我钥匙?”“我……尽早送去。”云知差点没咬到舌头,一路小跑上楼。她心里乱,进房的时候也仓促,一见到三伯母的脸,才记起来前边听到的话,正忖度着措辞,大伯母上前来挽着云知的手,带她往床边去坐,“我们都听说了,今天要不是有你在,伯昀可就未必过得了这一劫了。”“什么?”伯昀躺在床上,手里还插着针管,血色稍稍恢复了,“沈教授刚刚过来,说亏得有你电话打的及时,还有你那恶作剧,咱们大南实验室五口人没喝上孟婆汤,全仗了你那口神仙醋啊……”话没说完,给大伯母直接打断,“嘴里没个把门的,不说丧气话不舒服?”幼歆笑道:“你可真有本事,连沈先生都敢作弄,好在这回是歪打正着救了人,否则就是把你开除了也不为过。”楚仙觑着云知的神色,没作声。这会儿就连三伯母都对她和颜悦色起来,就跟之前那番怀疑的话从来没有说过似的,她还关心着做笔录的事,问道:“你去巡捕房,有没有打听出来是什么人下的毒?”云知摇头。大家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别处——沈一拂说这个,只是凑巧么?楚仙看她掉转头出门,忙跟着到走廊上,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云知愣了下,“我……上厕所。”楚仙问:“你今晚为什么要在酒里下醋?”“不是说了,是恶作剧……”楚仙说:“别人信,我才不信。”云知莫名了,这三jiejie没头没尾耍什么脾气?“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为什么。”“当然是引起他的注意。”楚仙:“虽然……我承认,你是救了我哥,但这由头搁我这儿不能含糊。”云知这下听懂了,敢情林楚仙是提前宣占主权来着?“我没这么无聊。”她想绕开,楚仙却不松手。“无缘无故的,你跟着去我哥学校的聚餐,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先生也在的?”“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在他酒里放醋?”楚仙道:“你不是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么?”“这些方才不是说过了么,他突击考核,把我今天入学报到搅黄了,我就作弄了他一下,有什么好质疑的?”楚仙没想到一向软糯的五meimei忽然转变的如此强硬,不觉愣了愣,又迅速恢复了气场:“那他为什么会替你说话?”“他说什么了?”楚仙抿了抿唇,“他说,今天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我哥也不会抢救得那么顺利。”“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但他没有这个必要。”这句话扩展开来的意思是,沈先生那样尊贵的人,没必要专程来为你解释这些。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倒可以打个哈哈不开罪人,但事关沈一拂,五格格藏匿的心气愣是给激了起来,她将手一抽,道:“那三jiejie应该去问他啊,反正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真的想引人注意,至少不会用这么作死的方式。”说罢阔步而去,只留下楚仙一人呆在原地,一时没品出话里的意有所指。(二)医院里外三层走廊都跑了一圈,没找着人,出了医务大楼,远远瞧见林赋厉与沈一拂在树荫下,不知在聊什么。等走近些,但见大伯主动握起沈一拂的手:“还是得感谢沈先生倾力相救,否则犬子今日定是难逃此劫。那就约好了,这周日下午飞南路蓝冰咖啡厅见。”“好。”沈一拂出于礼貌送大伯至医院楼下,云知没找着机会上前,他就已经离开。大伯见到云知,无外乎先夸了两句,随即问起在巡捕房的情况。巧的是,大伯最关心的点是警察对他们态度。她与沈一拂有约在先,自不好多说,只说了两句片汤话,其余一问三不知。一直到回家,她都神思不蜀的,就连楚仙有意无意给她甩脸色,她也没去留神。大哥留院观察,大伯母与荣妈作陪,这夜的林公馆比往常更空旷。云知洗漱过后,靠在阳台边晾头发,眺着园林树影幢幢,回想着今夜发生的每一幕。起先还在想着下毒的前前后后,后来走了神,便又忍不住去想他。也不知为什么,他站在远处,总若有若无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的清冷感,但只要稍微走近些,又会给她带来某种错觉。错以为是关心,仔细想,又分明只是对同事meimei礼貌问候。难道他早知她是伯昀的meimei,才给她批阅卷子的?不像。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画?她是在他离开北京城之后才学了画,别说认,他见都没见过。云知想,大概是今夜气候不佳,才导致她接二连三的会错意。她又回到书桌前,捻开台灯,为了让自己再清醒些,拉了面镜子来,自言自语道:“爱新觉罗妘婛,你的忘性大,心也大……”话戛然而止。不知是不是玻璃罩的关系,奶黄色的光映在脸上,难得照出了一点儿娇皮嫩rou的假象,刘海湿漉漉的分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原本不算优越的五官这样搭在一起,竟搭出了几分灵秀的气韵来。云知哑然片刻,忙伸手把刘海放下,恢复了往日呆头鹅的模样。她朝镜子捏了个猪鼻子,学了个猪叫声,总算将自己逗乐了。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