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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寂寂无名之辈,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可时日一长,心中有难免想,他若当真无事,岂会连一个平安都不报呢?每每为此恍惚不安,她总会想,早知当日就该随他去北京。而后悔的情绪转瞬即逝,她只能咬着牙写作业、背诵、复习、预习……过去任“性”妄为的妘婛一定想不到,人哭泣的时间都是可以严格把控的,她开始学会将情绪挪到必做的事之后,然后,忧与思统统带入梦中。大年三十,团圆饭后,几个姑娘们收完红包后,去外边放爆竹玩儿。这一片区的大小孩子们多在这时玩鞭炮,自己家的放完又会去别家围观,耍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叫她们:“三位千金,大年夜可有什么安排?”说话的人是周疏林,边上跟着祁安,不过幼歆透过他俩看到后头的宁适,乐的连连挥手:“宁适哥哥!”云知原是蹲在地上正要点爆竹,闻言抬头,但看宁适一身暗红“色”大衣,蹬着一双崭新的皮靴,不疾不徐地走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这种爆竹?”以为他是和幼歆说话,云知没搭腔,楚仙说:“今年我们家特殊,我爸说一切从简。”她指的是祖父过世的事。宁适的目光本落在云知身上,看她只抬了那么一下头,又低下去,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祁安打了两句暖场的话,说:“宁少不是这个意思,他家里买了许多舶来的烟花,是专程邀请你们一起过去看呢。”幼歆一听有烟花看,蹦跶着拍着手,“好呀好呀,反正时间还早,放完烟花我们还能打会儿扑克、推会儿牌九呢。”楚仙今日一身漂亮装扮,也愿意串门,云知却站起身来:“我就不去啦。”宁适本就是来约她的,哪料她撂下话就转身,心里一急,抢了一步踱到她跟前:“你为什么不去?”——二更云知愣住。“我是觉得……在这里看,也能看得到。”“哪能一样呢?离得近,效果当然更好。”周疏林上前:“云知小姐还没去过宁公馆吧?走两步就到了,过年嘛人越多越热闹,去呗!”原本是可去可不去,云知不想扫大家的兴,就跟着他们一起。周疏林不动声“色”拍了一下宁少的肩,快了两步追上前边的三人。宁适放慢步伐,目光似有若无地瞄过去……她着一身水红“色”的呢大衣,里头搭着旗领连身裙,长发难得披泻下来,双耳各夹着珍珠发卡——貌似是她身上唯一的饰品了,也足以衬得整个人可爱又娇秀,宁适忍不住看了好几秒。“怎么了?”她察觉到。“没,我就发现,好像你去了一趟北京,回来之后人变了些。”“哪变了?”“说不来……”宁少嘴钝了下,“变高了一点吧。”云知笑笑,“只是因为我今天穿的鞋跟高吧,脱了鞋,估计只能到你肩膀。”宁少下意识说:“这样正好。”她没懂,“正什么好?”“我意思是……女孩子也不必长太高。”宁适飞速的换了个话题,“你们今年有回苏州么?”“可能要初三。你有回么?”“有,我明天就回,应该会呆个三四天,到时候再出来一起玩呗……有空吧?”他是打算单独约她,云知只当是又一次群约,“应该吧。”“那到时候联系。”宁少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些,奈何宁公馆近在眼前。门房一开,一行人踏上鹅卵石铺就的坡道,沿路栽种着的书目挂着琳琅满目的花灯。幼歆:“宁适哥哥,你家这哪是过年?简直是办灯会。”宁公馆确实是财大气粗。法兰西风格的欧式花园,花木栽植一看就是别具匠心。穿过花圃,水坛边摆着各“色”不同包装的焰火盒、冲天炮,几个年轻人兴兴头头的围上去,云知见到那些下意识顿足。□□捻子一着,男生们立马小跑着让女孩子退后,几个炮眼子喷出火球,像一颗颗子弹冲上天,瞬间将黑洞洞的夜空染成火树银花。“哇!”幼歆指着那一簇簇“天女散花”,“上次市“政府”在钟楼放的烟花都没这么漂亮!”周疏林祁安他们亦是啧啧称奇。云知却不知为什么,看着火星子金光四溅,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宁适瞧见了,问她:“怎么了?”她佯作被风吹着了,“没什么,有点冷。”宁适本想唤佣人去拿条毯子,想了下,自己奔向楼内,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条崭新的羊绒围巾,再一路跑回院子,前后不到五分钟,却不见了云知人影。云知迈出宁公馆门槛,喉头一阵发紧,根本无暇去看不断变换的焰火。当爆筒流蹿上天时,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着祖父自焚而亡的那一幕……甚至林赋约夫“妇”葬身火海的画面也同时浮现,简直像是将一颗心给扔进了油锅,浑身上下都烫得慌。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在后方彻响,云知紧捂住耳朵,出了公馆好一段距离,才稍稍缓过劲来。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风一吹,激得人一阵寒战。以前也未见怕火,偏偏今夜看着那些火星子就犯怵。此时家家户户都在燃爆竹,她不想这么早回林公馆。近来和鸣都会频频出岔子,似乎有人为了在上海滩抢占地盘针对七爷,加上在天津的事,祝枝兰为避嫌,便就没法子来找jiejie过年。长夜漫漫,一时间居然无处可去。云知不自禁走到那栋荒芜的小洋楼前。脑海里莫名想起沈一拂说过的话:十点二十分钟。未必每一天都可以,但只要可以,我会想办法,让你接到我的电话。虽说后来他嘱咐过自己尽量别再去洋楼,按理说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但今天的是大年三十……万一他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她抬表去看时间,八点一刻,还有两个小时。她不再踟蹰,先回林公馆将昨天买的红纸捎上,趁着街道无人,从洋楼后门内溜进去。当然没开灯,她驾轻就熟的从玄关下拿出手电筒,拉上窗帘,将抽屉里的三根崭新的蜡烛翻出来,固定在茶几上,擦火柴盒的时候心里仍有些犯怵,点着后挪远一点,客厅瞬间有了光源。继而又去书房里找了“毛”笔和墨水下来,等待的时间,她给自己寻了个任务——写一幅春贴给他。只是写什么没想好。于是撸起袖子先写了诸如“欢度佳节”“喜迎新春”的横批,又觉似与此情此景不符,重新裁了一张,落笔曰:四季长安。手一顿,是觉得挺好,可一时不知上下联该怎么写。那种“福旺财旺吉星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