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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紧张。”邱野怔了怔,继而又把烟拿在了手里,说道,“抱歉,是我的疏忽。”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即可,林侑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小念今天拿了跳棋,说要回来跟哥哥一起玩,邱先生要是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他,对他的恢复有利。”邱野应下,听林侑的话,进去陪邱念在客厅里玩了一会跳棋,等十点半的时候,便让护工带他去睡觉。“给哥哥说晚安。”要走的时候,林侑拉住了邱念。邱念有些胆怯的看着邱野,没开口,但他对挥了挥手。邱野勾唇一笑,柔声道,“晚安,睡个好觉。”邱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对他来说是唯一的一点安慰。等邱念被带走后,邱野脸上强撑的笑容隐去,他抿着唇上了楼,进到卧室,然后摸黑躺到了床上。他很想季明哲。想到全身的骨头都日日发疼,可那个人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丁点消息。邱野翻了个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然而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他不得不起身开了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邱野的目光钉在了被撕碎的一地照片上,他的瞳孔紧缩,三两步过去手颤抖着把季明哲的照片碎屑从地上攥了一把在手心。突然他快速的出了房间,带着满身的寒意粗暴的打开了邱念的卧室门,随即脸色骇然地把手伸到惊跳起来的邱念面前,哑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第七一章猛然醒悟邱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缩在床的角落抓着被子惊惧的发着抖。邱野又往床边走了两步,克制着翻腾的怒意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要进哥哥的房间?为什么要撕掉这些照片?”见邱念不说话,邱野伸手把他从床脚拉过来,眼眶通红地抓住他的肩膀,犹如一只狂躁的困兽,“回答我!我都把他送走了,为什么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啊?!”邱念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直接放声大哭起来。闻讯赶来的林侑和护工赶忙把邱野拉开。“邱先生,你冷静点,小念受不得刺激,你别这样对他!”“那他妈他也别这样折磨我!”邱野猛地甩开了林侑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邱念厉声道,“邱念,你十二岁了,不是六岁,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爸妈当时把你们藏起来,宁愿自己死,都没有把他交出去,你凭什么……”邱野说着话音戛然而止,一线从来没有过的认知突地在脑海里出现,如同无穷的黑暗中猝不及防的闪过了一缕天光。是啊,他的父母都是心甘情愿为护着季明哲而死的。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觉得跟季明哲在一起是愧对他们?他们可能从来没有怪过季明哲,以前他们那么宠爱季明哲,而且后者是他们承认并娶进门的儿媳……邱野脸色变了好几变,在心里无声问自己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爱上季明哲的这一年多以来,他日日夜夜因为愧疚而受尽煎熬,甚至最后送走了他,可是他怎么就没想过,以母亲跟父亲的性子,他跟季明哲在一起,可能根本不会怪他,甚至泉下有知,会祝福他们?这样的认知,让邱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又被脚下的地毯绊倒,跌在地上。“邱先生。”有人伸手过来扶他,邱野躲开了他们的手,狼狈的爬起来,又冲回了卧室。而后他顺着墙壁脸色惨白的滑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攥住了兜里的烟盒。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想清楚这一点?为什么在季明哲消失不见,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些?为什么自己能那样歇斯底里的恨那个人整整四年?邱野瞳孔震颤,过了一会,他猛然捂住了脸,咸湿的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滴落。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入脊椎,直达心脏,邱野躬起背,再也忍不住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哽咽。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恨和挣扎是一场多么可怜的笑话。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竟亲手把最深爱的人送离了身边。然而现实根本没有留给他消化这个残忍发现的时间,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刘叔在F国死亡的消息被人递送在了他的耳边。————————————————————季明哲躺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冰冷的蛇在他的身上游走,他一动不能动,只能绷着身体感受着软体动物从皮肤上爬行过时,留下的冰冷黏腻的触感。跟消声室一样,这是老师曾经调教人的手段之一。驯化是一个意志被摧毁后重组的过程,老师不会让他的身体遭受不可逆的损伤,但不限于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达到让他意志崩溃后,被驯服的目的。但这种rou体的折磨对季明哲来说都扛的过去。当初他在老师身边三年后,老师就不再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击垮他,这次被抓回来,倒是又把曾经的种种折磨重新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季明哲把呼吸压抑到近乎屏息的状态,冷汗打湿了他的鬓角和额头,因为无限的恐惧,他的喉咙不断的吞咽,身体也跟着幅度细小的抽出痉挛。终于,地下室的门开了,有两个人下来,挑开游走在他身上的各种蛇类,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有创伤应激反应,还能挺过来没有开口求饶,阿哲的表现让我很欣慰。”等在外面的贺文远摸上他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笑着说。季明哲推开他的手,头偏向一边吐起来。本来就生着病,身体很虚弱,又没吃东西,季明哲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什么来,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却让他一直干呕反胃,很快喉咙口因为撕裂充满了血腥味。“拿杯水过来。”贺文远对手下的人说道。与一兮一湍一√。一杯水很快递到了他的手中,贺文远把季明哲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喂给他。“我倒是没想到你对这些会留下PTSD,以前藏的挺好,我都没有发现。”季明哲没说话,垂眼喝了口水,终于把满腔的血腥味压了下去,随即忍着喉咙口火烧火燎的疼痛,哑声道,“杀了我。”贺文远却笑了一声,“我怎么舍得。”他用食指蹭了下季明哲嘴角的水渍,而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站在大厅里看着他道,“我让人把你那个同伴的尸体丢进了海里。“季明哲拳头猛然攥进,青色的血管在瘦削的手背上明显的显现出来。“难过了?”贺文远笑着问,嗓音温和而又残忍。季明哲抿着唇没吭声,他再憎恨贺文远,此刻也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鱼rou,纵然想为刘叔报仇,也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