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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浅因为疼缩回了手,小言肩头没了束缚,趁机转身就跑。“我去。”裴浅朝着门外走去。“去你的吧……”看了眼裴浅的腿,元季年伸手拦住了要追上去的裴浅,自己出了酒楼,追在小言身后。小言到底只是个男童,身子骨也不曾锻炼过,当然也就跑不过元季年。出了酒楼转到巷子,也才不到一里的功夫,元季年就抄近道到了他面前,迎面挡住了还没看到他迎面撞上来的小言。元季年早稳住了身影才没被小言一头撞倒,他抓住了小言的手,蹲下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以防他再次逃跑。看着小言情绪不稳,随时有想一巴掌糊他脸上的冲动,元季年面子也顾不上了,他放平了语气,露出八颗牙齿的笑:“你把我们带到草屋前的事,哥哥不怪你,但我只想问问小言,是谁告诉你,你父亲的死和我有关,是……柳公子吗?”小言扭着身子想逃脱,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偶尔抬眼看他时,那双眼睛都是充了血,红通通的。“小言放心,哥哥不会为难柳公子的。”元季年只得又用上诱骗小朋友的笑脸。小言还是不吭声,眼睛却直直望着他身后,舔了舔嘴。元季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言想吃糖葫芦?”小言目光放着亮光,用力点着头。元季年扶着他的肩,摸了摸自己的兜里,发现还有些银子:“在这里等我,哥哥给你买。”“好。”小言很乖巧地应了。一串串糖葫芦又红又亮,元季年拿着买好的糖葫芦回头,原本站着小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一个小孩骗了。元季年四周望着巷口,正想着他会跑去哪了,还未回身,身后就传来了裴浅的声音。“他在这里。”看到了他回头,裴浅轻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奚落,“一个小孩都看不住。”元季年看到裴浅像是拎小鸡一样提着小言的衣领,在他转身后,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到了他手上。元季年确认了一遍,准确的说,是落到了他手里的糖葫芦上。“这是我给小言买的。”裴浅面朝着他走了过来,手依然拽着小言的衣领,也不管他走得有多踉跄,脸上又有多不情愿。到了他面前后,裴浅松开了小言,一把将小言推到他跟前。元季年刚接住小言,动作间发现手上被人抽去了什么。元季年一抬头,只见到了裴浅拿着糖葫芦,像是显摆似的在小言面前咬下一块艳红的糖葫芦串,津津有味地吃着。小言眼巴巴地望着,看着本属于自己的糖葫芦到了别人嘴里,眼泪都要委屈地挤出来了。偏偏裴浅又不是故意想激他,只是自己想吃,只是这般无心的举动在小言眼里就更招恨了。“裴公子怎么喜欢和小孩子抢食物?”看着裴浅吃了一个又一个的山楂块,唇上沾满了蜜糖的亮泽,而小言的眼睛也越来越湿润,元季年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他不想吃,又总不能扔了白白浪费。”裴浅咬着一块山楂,说得理所当然。“行吧。”元季年安慰着他,“我再去给小言买一串。”裴浅听到又买后,乍然想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般抬起了头,一抬头,元季年就看到,他的嘴上还带着一点山楂的红皮,脸上还鼓胀着,口中还含着没来得及下咽的山楂。茫然又有些期待的眼神配着这幅呆呆的模样,竟然有点诡异的……元季年摇了摇头,眼神注意到裴浅手上空了的竹签后,刚产生的那一丁点想法就没了。“你还要吃?”元季年看他明明吃得慢斯条理,但这才不过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就……就吃完了?裴浅咽下口中剩下的一块山楂,对上元季年惊讶的目光,他有些不满地别了别嘴:“不需要。”“真不需要?”元季年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扬起一侧唇角笑了笑,故意又刺激着他,“那你可别和小言抢。”裴浅出来时身上应该也没带银子,在酒楼里也是他付的账。裴浅咽了咽口水,继续嘴硬:“我才不会这样。”元季年也不与他争辩,又重新回到了糖葫芦摊边。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一串塞给了小言,另一串递给了裴浅。裴浅:“不要。”嘴上说着不要,眼神却像黏在了他手上的糖葫芦串上。“那就算了。”元季年也不再和他推让,作势要将另一份也给小言。手刚到半空,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裴浅像没说过之前的话一样,佯装无事地从他手里抽出糖葫芦,站到了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好歹说声谢谢吧。”元季年看着他,其实也不怎么指望他能说出来。“我知道你不吃甜。”裴浅咬了一块山楂下来。元季年:“这不是理由。”到底是吃人嘴软,小言舔了一口糖葫芦,再三犹豫着什么,内心挣扎了好一会,道:“是柳公子,是他告诉我的。”裴浅停止了啃糖葫芦,和蜜糖一样泛着亮光的眼睛望了过来:“殿下这会信了?柳公子是宋细作的事,早在那日他的右手受伤时,殿下就该留意到的。”“可柳公子是……”是烧伤,但也完全有可能是为了遮挡右手上的剑伤,故意用火烧了伤口。“殿下对柳公子深信不疑,恐怕今日柳公子若在这里,只说上一句不是,殿下都会认为是我在撒谎。”裴浅阴阳怪气的语气,元季年有些听不下去,他试着解释道:“我只是……”裴浅替他答道:“只是不愿意相信吧。”元季年生怕也暴露自己身份来,为了保险起见,便不好再多说。他只是想不到那么多事都是看着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做的。柳意温一直在他身边,原来他们两个大宋细作一直在一起,彼此谁都没认出对方。可若这么说的话,小言之前对他的身份存有怀疑,这些都是柳意温告诉他的,那柳意温又是如何发现他不是周太子的?小言吃着糖葫芦,眼珠滴溜溜的,指着他们脖子上的红痕,新奇地问:“哥哥脖子上的这是什么?”元季年和裴浅互相望着对方,不约而同地转回了头。元季年:“被狗咬了。”裴浅:“被狗咬了。”小言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有这么大的狗吗?”元季年:“或许……”看到对方有些气急败坏了,元季年也没再说下去。小言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元季年,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动了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