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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和尚怀疑地吊起眉梢:“这么肯定?”如果唐凛已经成功觉醒了,分享经验天经地义,但这会儿大家都摸着石头过河呢,唐凛就一副“天底下我最懂,听我的没错”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其他伙伴比和尚多些耐心,此刻还没急躁得睁眼,仍在试图挑起内心愤怒,以激起文具树的蛛丝马迹。但他们微表情的细小变化,还是出卖了他们竖起的耳朵,以及内心跟和尚一样的波动。唐凛看在眼里,没继续进行说服,因为再明晰的理论,也没有一个实例来得有说服性。他收敛眼眸,凝聚心神。过了几秒,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再次开口的声音。更沉静,更冷然,可那沉静和冷然之下,是长久累积的、难以平息的汹涌暗流。“别想文具树了,想想你们这一路来的遭遇。从被卷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有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一年?你们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濒临崩溃……”众伙伴知道这是激将法,是唐凛在试图挑起他们的愤怒。可他们还是不受控制地中了计,着了道。因为心里积蓄的愤懑不甘甚至是仇恨,太多了,也太久了。唐凛的声音越来越远。众伙伴各自内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们被迫卷进这里,他们被迫要拿生命战斗,他们到现在甚至都不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那些死在关卡里的人,当中有他们的朋友,伙伴。可是守关人夺取这些生命,就像碾死一只虫子。鸮系统从来没把他们当人,关卡从来没把他们当人,守关人更是没把他们当人。凭什么他们要遭遇这些?凭什么他们就要被这样玩弄?凭什么他们不能用文具树,把外面那两个混蛋杀得片甲不留!愤怒在漫长的积累之后,终于临近爆发点。甚至有几个人就像唐凛说的那样,真的捕捉到了一丝来自文具树的微弱回应!可是不够,心底卷起的愤怒,总是离真正的觉醒,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南歌就是其中之一。她每次觉得就要抓住了,那微弱的回应便又从她之间倏地溜走。南歌不甘心,可同样的失败总在循环往复。终于,她做了决定,将那段封存的、本已打算永不再回溯的黑暗岁月,再度从记忆深处挖出来,全部摊开。阴暗破败的小屋,潮湿发霉的墙壁,遍布窟窿的屋顶。其中最大的一个窟窿,是她永恒不变的“观景窗”,可地下城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浩渺星空,她看见的只有灯。地下城的灯,永远昏黄,永远黯淡。一天,一月,一年……时间对于她已经没什么意义,甚至到了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坚持什么。有呼吸就算活着吗?她真的能等来重新站起的那一天吗?不,她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里,遭遇这些?她与人为善,她从不伤天害理,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把欺负她的男同学揍了一顿。为什么要选中她?停。不要问为什么了。那是年轻的南歌发出的无力追问,毫无意义。她现在该质问,凭什么?谁给这个鬼系统的权力,让它可以把他们弄进来,为所欲为?她要解决的不是一个两个变态的守关者,她真正想要做的是彻底毁掉这个鬼地方!“叮!”清脆提示音近在耳畔。南歌诧异地睁开眼,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而且如果她现在收到了通关提示,那说明在一到两分钟之前,她就已经觉醒了。郑落竹比她还惊讶,瞪大羡慕眼睛:“你……”话才出口,隔壁的霍栩那里也传来一声“叮”。郑落竹左右转头,都不知道该顾哪个了:“你俩是有多愤怒……”而且南歌的怒气,郑落竹多少还可以想象,毕竟是在地下城里那样艰难地撑了许多年。可霍栩哪来的那么大怒气?以霍栩十九、二十的年纪,总不可能也被困在这里许多年吧?还是说曾被谁狠狠欺负过?不可能,以那小子的性格,他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通关提示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被系统强制送走。时间之短,速度之快,甚至都没机会说什么话。南歌想让大家小心,想说我在通关尽头等你们,才张嘴,就被卷进了天旋地转。不过她的意思,自家伙伴应该是收到了。因为失重感袭来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唐凛在冲她笑,淡淡的,却让人安心。霍栩没打算学着南歌感情泛滥,当然,也学不来。他更没想留什么话,毕竟剩下这三个家伙能不能通关,还两说呢。所以他从头到尾就沉默地等着被传送。没成想唐凛给完南歌回应,又对着他笑。笑得霍栩心烦,更烦的是自己嘴角也非常不听话,莫名其妙就要往上。幸好,没上出明显弧度,就被卷走了。第一次,霍栩觉得这破系统还有点效率。南歌和霍栩的觉醒,给其他人带来的极大的鼓舞和振奋。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唐凛的“愤怒觉醒法”保留意见,或者对“在休息区通关的可能性”持有怀疑,现在全烟消云散了。很快,江户川、佛纹、三道杠也迎来曙光。江户川:“我感觉到了!”三道杠:“我抓住文具树了!”佛纹:“我好像也觉醒了……”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叠在一起。见状,除了佛纹还算淡定,江户川和三道杠都一脸意外。三道杠意外的是你我他竟然同步。江户川的意外却全都贡献给了佛纹。能在唐凛的激将法里觉醒,靠的必然是自身愤怒,但江户川和佛纹认识这么长时间,不敢说对方从来没生过气,但绝对是佛系时候居多。何况现在这么多暴脾气都没觉醒呢,佛纹就觉醒了,不科学啊。都是自家人,江户川心直口快:“你还会愤怒?”佛纹笑得温和:“为什么不会?”江户川无语:“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就一点看不出生气啊!”佛纹摇头,说:“我心里在愤怒。”江户川翻白眼:“完全没有说服力。”佛纹忽然问:“那为什么我的文具树是[佛心]?”江户川懵逼:“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当然。”佛纹不急不躁,望向自家伙伴的目光,就像在看迷途的俗世之人,平和,清澈,悠远,“小江,你记住,紧箍紧的都是泼猴,佛心佛的全是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