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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尧的心念对幻影来说就是一条条数据和信息,他将这些数据筛选、分析、整合,将之构成自己的行为模式。与其说幻影像傅明修,不如说幻影像薛尧印象中的傅明修。他本来不该有自己的意识,而是像各种机器一样,执行着那些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就像木头不知道自己是根木头一样。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隐约有了自我的意识。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虽然他的“程序”很高端,但是他的意识却很模糊。他依然做着幻影应该做的事情,习以为常。一开始他的主人并不是经常来看他,而是将他安置在一个寝宫里,幻影知道这是“傅明修”的寝宫。后来有一天,他的主人半夜来找他,那天寝宫中出现了许多光点,渐渐地涌入了他的体内。便是在那天,幻影的意识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个幻影,并且明白幻影不应该产生意识。不过哪又怎么样?他又不可能把这个告诉薛尧,让薛尧把他杀了。幻影还是相当有职业cao守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自从那天后,薛尧一改之前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的情况,变得经常来找幻影。虽然幻影被迫加班,但是本来就没什么事情要干的幻影并不计较。唯一让幻影觉得苦恼的就是……时间一长,他发现无论自己多么按照程序来,变着花样地去安慰自己这个主人,薛尧总是不领情,还一副更加伤心的模样。比如某天,是河灯节,仙界的仙子们都去在天河边放了河灯,刚好薛尧那天来找他,就是看着他,自己喝酒,一句话都不说。幻影想起今天是河灯节,十分有职业cao守地想活跃下气氛,让薛尧别老苦着一张脸。于是他对薛尧说:“瑶瑶,我们去放花灯吧!”薛尧一愣,而后放下酒,哑着嗓子问:“我没有准备花灯。”“没事,我来做!”幻影拍着胸脯,“你师尊我可是做花灯的高手。”薛尧忍不住笑了,可语气却带着压抑:“净会嘚瑟,当年要不是我拦着大娘,就算你给了钱,大娘也要拿着扫把赶你出去。”薛尧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傅明修找了做花灯的大娘,交了学费学艺后的一个月。哪怕傅明修给了二十两银子,对大娘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大娘在经过一个月的忍耐后还是爆发了,举着扫帚就要把傅明修赶出去,活像是给孩子辅导作业崩溃了的家长们。——“老身做了一辈子的花灯,从未见过你这等手笨之人!”大娘举着扫把颤着手,忍无可忍地说。后来还是薛尧拦着大娘,彼时薛尧只有十一二岁,模样俊俏地不行又乖巧,大娘看在薛尧的面子上才勉强忍下怒气。然而傅明修的手残大概是个不可更改的强行设定,他如何也学不会,最后傅明修看大娘实在是不愿意教他,便腆着脸又交了一笔学费,让薛尧去学。指望薛尧学会了,再慢慢教他。薛尧学这个倒是很快,不到一个月,虽然做不到大娘那般巧夺天工——大娘做的花灯极其精妙,无论是数丈高的龙凤还是拇指大的莲花,都手到擒来,栩栩如生,正是因为如此,傅明修才这般想学——但是也得了十分之六七的真传。薛尧学会了,但是这跟傅明修学不学会没有关系,事实证明他高兴得太早了。最后,他也只能扎个最简单的花灯,还扎得乱七八糟的。“再揭我短我就生气了啊!”幻影按照着傅明修应该说的话说道。“好好好。”薛尧无奈地摆手,唤人将做花灯的材料拿来。幻影得扮演手残的傅明修,他本来打算要故意把花灯做得很难看,谁知……根本不用故意,他做得就是很难看。到后面幻影跟自己较上了劲儿,也不顾上艹人设了,憋着一口气想把这个花灯做好。他做的是一只红色的莲花灯——最基础的花灯款式,然而哪怕幻影再怎么较真,最后做出来的花灯还是歪七扭八,像个含胸驼背的花灯。幻影:“……”他又气又无奈,看着花灯唉声叹气。他没有注意到,薛尧出神地看着他,已经一个时辰了。“哎,虽然丑了点,不过应该能放。”幻影挠头,“反正为师也不指望仙子们能看上为师的花灯。”“你怎么总是没个正行!”薛尧闻言,又气又好笑。可说完,看着眼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熟悉到了骨子里白衣仙人,他心中又一阵酸涩。他抹了把脸,哑声说:“还是我给你做吧。”他实在是手巧,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两只花灯和小船,又扎了只蝴蝶和兔子,往里面放了一团灵气,各个都发起光来,漂亮得不行。“也太好看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幻影嚷着。“我们去它们放了吧。”幻影拿起花灯,兴冲冲地说。“好。”他们用了术法,眨眼间便到了天河边。如今整个天河上都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点,像是微光铺洒在海面时碎钻一般的美,可又有其没有的温馨之感,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各种不同的花灯。幻影走到了岸边,眼神亮晶晶地开始放天灯。薛尧却没跟上来。他怀里抱着一堆花灯,都好看极了,一盏盏地放下去,薛尧扎得这些花灯在天河万千花灯中,也颇有种“整条gai最靓的崽门”的感觉。放完了薛尧扎的花灯,幻影又从怀里掏出了自己扎的、歪七扭八的小莲花。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在水面上,莲花静静地漂出去了一段距离,而后竟然慢慢地沉了下去。幻影:“!!!”他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水面淹没了花灯。幻影鼓着脸,回头正想找薛尧说什么,却看见身后的男人,伫立在那里,表情平常,眼中却落着泪。“你怎么不高兴了?”幻影跑回去问他。“没事。”薛尧扯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