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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交响音乐会,慰问坚守阵地的同胞。律风默默听,只觉得李女士的计划很美好。可惜同胞先他们一步回到祖国。说不定,佐特尔还能加几场,在祖国大地慰问援建成员。国际形势瞬息万变,菲律宾内战消息刚刚播遍全中国,接人回家的班机就落在了立安港机场。无数人漂泊在外三四年,久违地被人声鼎沸的中文气氛包围。瞬间有了游子归家的感慨。易兴邦提着行李,已经没法适应人来人往的繁华。团队都要先报道,接受完乱七八糟的体检项目再休息。他正要和接机领队确定待会乘坐的大巴车,就听到一声喊:“小易!”易兴邦诧异看过去,他熟悉的一米九老学长,竟然来接机了。没有瞿飞混不进的队伍,更没有他接不了的机。援菲队伍落地立安港,马上要出发集中在酒店隔离起来,体检、开会、工作动员、心理辅导,以免刚刚回国的员工们,携带疾病或者出现不适应的状态。瞿飞趁着他们的机场就在立安港,立刻跟师父请假,亲自来跟易兴邦碰头。到了国内,援菲项目里一个小小总工,也不过是党组织领导下的小领班。有了真正的大领导负责后续安排,易兴邦又重新成为了小易,融入了建设集团庞大的集体里。每日汇报情况,召开会议,整理资料。他们负责的瀑帕大桥项目,将在短短一周时间,完成总结归档。这样的状态,在易兴邦意料之中。可是资料整理好,递交给建设集团总负责人的时候,心里仍旧升起惆怅。幸好,这次的惆怅有瞿飞帮忙分担。所以在解除隔离,自行选择休假和归岗的时候,易兴邦想也没想,申请了南海隧道项目的工作,要求去跟组学习。瞿飞没想到,自己去接个机,能帮项目组接回来一个帮手。当易兴邦穿着建设集团土不拉几工作服,头戴安全帽报道时,瞿飞简直说不出话来。“兄弟啊,你可真是我亲兄弟!”他赶紧把人收下,抓着就往船上带,“正好有段载荷力我算不清了!”律风埋头在修改跨海大桥设计图的工作上。正在进行建设的桥梁段,因为海水深度和波流力的影响,需要对设计进行微调。然而,这个些微的调整,依赖于大量计算,才能得出最佳的弯曲耦合,避免桥梁出现设计瑕疵。每到这个时候,瞿飞是必须头秃的。还得带着整队设计师,坐在电脑前疯狂掉头发。这一次,掉头发的人数多了一个。易兴邦走进来时,律风余光一扫吓了一跳。皮肤晒得黝黑的年轻总工,算是全船穿得最为正式的人。工作服、安全帽,连外套的扣子、衣袖的松紧带都系得极好,跟瞿飞这么自由散漫的家伙,简直不在一个世界。律风在电视里见过他的采访,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倒是如出一辙。他进来之后,瞿飞大大咧咧介绍道:“我学弟,易兴邦。就是那个被菲律宾恐怖组织抢了的大桥,他当的总工!”明明是学弟,瞿飞介绍得跟自家亲弟弟一样兴奋。大家简单自我介绍、慰问了归国人士后,易兴邦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说道:“你又算不清什么了?我看看。”瞿飞赶紧把人拖到律风电脑前,“就这个!把它的全部受力都给我算出来!”狮子大开口,易兴邦竟然不慌。他慢慢摘下帽子,拿过鼠标,竟然一句话不多说,开始自己循着参数,开始给瞿飞算桥梁受力。见他这样,必定是瞿飞常年使唤出来的习惯。有了帮手,律风轻松许多。虽然软件可以代替他们完成大部分的运算工作,但是各项参数紧密相接,选取不同的边界条件,能把他整个人算晕。现在,律风终于可以站起来仔细端详这位归国总工。易兴邦很年轻,皮肤晒得黝黑也挡不住睫毛微翘扇起的纯粹。瞿飞这么一个大个子在旁边“是不是”“对不对”地喋喋不休,他竟然丝毫不焦躁,仍旧以自己的节奏,慢慢敲击键盘。学长学弟忙活计算。律风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重新开了一份文件,重新按照要求,把桥墩的曲线单独绘制一遍。船舱外,是忙碌的工程机械浇筑混凝土的响动。船舱内,每一个人都在忙碌于手上的验算,耳边尽是瞿飞单方面的唠唠叨叨。直到暮色降临,微调的参数还差几个关键。律风已经完成了调整后的箱形截面示意图,就等着他们给数据,拿出最终的建设方案了。“瞿工,都六点了,要不然今天先回去,明天再算?”有工程师提出建议。毕竟工期不赶,他们这份微调设计图晚上几天拿出来,也不耽误外面跨海大桥的进度。然而,瞿飞叉着腰,盯着屏幕,随口回道:“等会儿。”显然没有同意,大有加班加点的意思。律风习惯了瞿飞的工作状态,他拿出手机,给殷以乔发了条“晚上不回来吃饭”的消息,站起来去看这两位的计算进度。屏幕上的验算,比律风想象的更快。易兴邦已经通过弯矩推导出了扭矩比较值,只需要再算出翘曲度就能得出径向力。他正忙碌于比较算法,找到合适的修正系数,给出较为精准的结果。律风一看,出声道:“你乘以0.98吧。应该差不多。”易兴邦一愣,没有敢乘,更没敢继续计算。“乘啊,乘0.98!”瞿飞却急着催他,“律风给的数据不会错!”也许是瞿飞说得肯定,又或者是易兴邦更信任瞿飞,他马上按照律风所说,将算式里的修正系数改为0.98,得出了最后结果。“成了!”瞿飞兴高采烈,赶紧把数据往模型带。大家都因为他这句话,心情轻松起来。终于可以不加班,回家睡觉的激动,促使所有人都将感激视线惯性投给律风。可律风却笑着对易兴邦说:“多谢易总工,要不是有你在,今晚我们又得熬夜。”“我只是算得比较快,关键的修正参数还是你给的。”律风说得易兴邦不好意思,他平静地拿过安全帽,重新戴在了自己头上。他的眼睛漆黑明亮,勾起浅浅笑意,“而且,我离开了菲律宾,就不是什么总工了。”他语气有浅淡的遗憾,仿佛这次回国不是落下了一份工作,也不是放弃了一个工程。而是丢下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