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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也许暂时的不顺会让向杰格外眷恋这里的舒适与温柔,但远处的琼楼玉宇,才是他真正应该向往的去处。何亚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年轻人,又何必浪费时间,和他搅和在一起?或许,现在是时候结束了。他想着,随手摸出手机,想告诉向杰,明天不必再来。一条未读信息却引起他的注意。他没有存这个号码。但他记得。这个号码早就烙刻在他的脑海里。“我回海市了,”信息里这么写着,带着礼貌与克制,“这个周末,我们见一面,好吗?”第21章药炉子在小火上慢慢地熬着,噗嗤噗嗤地冒着气儿。连鸣嘴里叼着烟,虚着眼,手里的蒲扇一摇一晃。天逐渐热起来了。何亚宁是傍晚时分过来的。掀开门帘的时候,风铃受了惊吓似的一通乱响,连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冲何亚宁点了点头。“最近生意怎么样?”何亚宁每次来,都杵在那儿,毕竟这方寸之地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让他落脚的地方。连鸣这人又懒,干脆把煎药的场所都挪到前厅来,何亚宁一进来,就被浓烈的中药味呛得直翻白眼。“好什么呀。”连鸣坐在一只小马扎上,两条长腿委屈地缩着,弓着背,在烟熏火燎中眯缝着眼,“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不,替巷子口的张奶奶煎药,赚点零花。”何亚宁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又落回连鸣身上,“不回去继承你的亿万家产?”连鸣嗤笑了一声,“何律师又在开玩笑了。”其实何亚宁来这儿,也没别的什么事。最近风声紧,连鸣就暂时停了供应药物的活儿。但不知怎么,车子开过那个巷口的时候,何亚宁还是想进来坐一坐。……虽然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可坐。连鸣拿了个纸杯,给何亚宁倒了水。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搜罗来一张红色的塑料小板凳,踢到何亚宁脚边。“你见过向杰?”何亚宁挪了挪位置,省得被烟熏到。“谁?”连鸣愣了一下,但也迅速反应过来,“哦,那个吃软饭的。”何亚宁没有马上纠正连鸣对向杰的评价,“你对他有点看法?”“不是,”连鸣一下反应过来了,小心绕开何亚宁给他挖的坑,“老何,鄙人只是个小小的赤脚医生,我的看法重要么?”说着,继续低头,给他的小炉子扇风点火。小炉子里迸溅出一点儿火星,发出哔哔剥剥的细碎声响。何亚宁看着连鸣,“当然重要。我知道你看人很准的。”突如其来的马屁让连鸣猝不及防。他仓促地笑了一声,停止了手上摇摆的蒲扇,“怎么了,你终于决定要辞退他了?”何亚宁轻轻摇头,“他跟我表白了。”连鸣手上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前几天的事。”何亚宁看上去倒是坦然,抓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不会真傻到要跟这小子恋爱吧?”连鸣把扇子捡了起来,扑棱棱地扇得飞快,给自己降火。何亚宁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老何,咱也是阅尽千帆了啊,男人什么样咱还不知道吗?”连鸣苦口婆心,简直如同规劝自家闺女的老母亲,“小心被人骗财又骗色!”何亚宁一只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觉得他是骗子?”“逗呢,老何,”连鸣一双眼瞪得溜圆,“你想想,一个alpha,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着,去给人当保姆,正常吗?”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也是。虽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早已成了现在的话语主流,但保姆、幼师之类的职业,如今大部分从业者,还是omega。不知为什么,何亚宁突然想起向杰来面试那天的模样。清清爽爽的一个男孩子。带着些许的局促与不安。何亚宁回忆,向杰吸引他的到底是什么。绝不仅仅是容貌,毕竟好看的人实在太多。也许就是,他身为alpha,却坦然接受这份工作的模样。何亚宁笑了笑,虽然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连鸣皱着眉,“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自己不想努力,靠嫁入豪门改变命运。哼,也算是一种白手起家。”何亚宁笑了,“我也不算豪门。”真豪门本人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就是那么个意思。总是要图点什么的。咱也一把年纪了,可不能恋爱脑。你就说你之前那个……”连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之前那个谁,可是他与何亚宁之间的禁忌话题。连鸣吐了吐舌头,乖巧地闭嘴。何亚宁倒没生气,他把纸杯里的水喝光,手指一使劲,捏扁了杯子,“说到这个……他来找我了。”“谁?”“徐英阅,”何亚宁看着药炉冒出的热气,声音也随之变得飘忽起来,“我前夫。”小炉子早就不烧了。噗嗤噗嗤的响声渐渐小了下去。连鸣抠了抠鼻孔,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安地搓了搓脚。“他回来做什么?”他憋了好半天,才冒出这么个问题。何亚宁苦笑了一下。巧了,他也想知道。两年前那场离婚大战,何亚宁已经精疲力竭。之后徐英阅离开海市,再也没有和他联系。何亚宁只是想不到,他突然又回来了。连鸣率先替他来想出了答案,“是为了小竹吧?”何亚宁猛地一震,抬眼看他。“我看八成是为了孩子。”连鸣压低了嗓门,但又有些犹疑,眉头拧成川字,“奇了怪了,你们当初离婚,不也是因为孩子么?”从连鸣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连鸣很执着地邀请他去巷子里某家据说好吃到飞起的苍蝇馆子吃饭,结果被何亚宁婉拒。“我还有点儿事,先回去。”何亚宁这样说。连鸣斜倚着门,笑眯眯地揭穿何亚宁的谎言,“你还能有地方去?”何亚宁拍了拍他的肩,“少管我。”“别怂。”连鸣笑着冲他说了一句,“孩子可千万得留下。”海市初春的夜晚,像一团在风中展开的棉絮,肆意而柔软。何亚宁将车开上快车道,降下车窗,一股夹杂着玉兰花香味的风拂过耳畔。很久没这样,拥有一段纯粹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要是放在以前,何亚宁肯定会自责,自己这样做,不是一个好父亲。已经有那么多时间陪不了女儿了,这时候就应该帮孩子检查检查作业,或者,给她念一念睡前小故事。何亚宁一直这样。这世上有一套好父亲的标准和规矩,他一直以此来要求自己。虽然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