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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是谁?!”霜鸾警铃大作。容咎之母艳冠九国,薄奚尊容颜精致出尘,姿仪与寒彻不相上下,容咎的相貌自然极为出众,只是气质阴郁孤僻,令人不喜,很少有人注意。霜鸾对自家师尊爱恋痴迷,看谁都像情敌,发现容咎容色殊绝,顿时心生惶恐,对容咎生出莫大敌意。“他是无相境主之子。薄奚尊让出千菘霖,托为师照料于他。”“师尊……你不是说过,只要阿鸾一个徒弟的吗?”“他只是记名弟子。”“那也不行!……师尊,阿鸾宁愿这样死了,也不要那千菘霖……”“胡闹!”……原来玄徴君并不是对谁都冷漠高傲的。师尊。容咎没有进去,转身走了。心动期放大了他的所有情绪,然而他的情绪本就近乎于无,放大之后,才能觉察到那么一点微妙。微不可察的崇拜,依赖,妒忌,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扎根。天一宗的弟子厌极了容咎。无相境与天一宗同属修仙门,但无相境是家族型势力,略嫌功利的处世态度让天一宗很看不惯,无相境也不喜天一宗的道貌岸然假惺惺,二者只是表面上过得去罢了。无相境主之子、羞辱宗门偶像玄徴长老、令冰凝仙子心生不快……这些罪名足以使他被孤立。容咎并不在意,天一宗与无相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自己一个人修炼,有疑难去藏书阁,需要资源就出门争夺……所有的事他一个人完全能够搞定。除了有典籍可以看,跟散修也差不多。可惜心动期迟迟未能突破。直到一次秘境之争。唯一一次与同门合作,偏偏灵兽暴动,众人激发种种保命底牌,强弩之末赶到传送阵处,光芒亮起之时,发狂的兽群已经快要追上,一位师兄本能地推了他一把……容咎面无表情地看着所谓的“师兄弟”消失在阵法之中。一点都不意外。他修的是无情道,冻结七情六欲,不受外物所扰,以求得更为纯粹的杀意与战意。这是剑修最喜欢的道,纯粹,强横,但是结丹之时,却要生出情意,坚守本心,以免为心魔所趁。人是不可能完全无情的,修士顺其自然,不可逆天而行,无情道只是冻结而非摒弃,需以有情铸就无情。无中生有,有无相生,方为正道。兽潮使他一次次重伤濒死,亡命奔逃,也使他的道更为纯粹完美,他的剑更为无坚不摧。他在生死相搏中生出一些茫然,却无暇细想。遍体鳞伤回到宗门,等待容咎的却是面色如覆冰霜的寒彻,他的目光沉沉如水,神情冷酷一如数年之前被逼收徒之时。“师尊……”“容咎!你且说,何为同门?”“……无关之人。”“你!逆徒!给本君去冰魄峰面壁思过,若还不醒悟,便不用出来了!”容咎波澜不惊地起身离开。“果然是薄奚尊之子,凉薄寡恩,不堪造就……”这一句声音很低,偏偏他听见了。他觉得有点微妙。逆徒?原来我还算徒弟……造就?如何造就?把我丢到兽潮里吗?可笑。冰魄峰,寒气侵骨,切肤断脉,元婴之下无可抵挡。容咎却生出一种莫名奇妙的释然。情有所起,崇拜依赖很容易转变为仰慕以至于倾慕恋慕,一如霜鸾。而容咎的崇拜依赖,还未来得及催发,便如一粒微尘般被轻轻拂去。连他自己都还没明悟。气机涌动,真元自行运转,雷劫一道道劈下,一切平息之后,已然结成金丹。无情道无中生有才能突破,他却并没有觉得自己生出了什么感情,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深究。之后他收起了挂在腰间的弟子令,离开天一宗,独自修行历练,以散修自居。在外见到天一宗弟子,也形同陌路。【二、东凌】“所谓师徒,所谓同门……”弟子令化为齑粉,簌簌而落。寒彻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波动。仿佛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容咎已经握住了最为残破的一枚玉佩,以真元激发,一幕幕影像迅速闪过,容咎一边看,一边将其抹去。这是一枚留影玉,一开始玉的主人就陷入险境,被六级凶兽伤及气海。六级凶兽实力堪比元婴,此人只是金丹中期,僵持下去必死无疑。一道身影由远及近,黑衣幽冷暗淡,仿佛披了满身夜色。“道友救命!道友……”黑衣人置若罔闻,连脚步都没有顿一顿。“容道友!还请援手,泽之必有重谢!”泽之。原来是他。“玉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琅嬛首徒东凌玉,翩翩君子,温其如玉。黑衣人终于转身,一抹黑光没入凶兽死xue,竟然无视金丹与元婴的巨大差距,将其一击毙命!寒彻顿觉诧异。那黑光是一种异火,但区区金丹,不应该有这样的杀伤力……这时容咎已经走到眼前,东凌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寒彻也为之一怔,哪怕容咎迅速抹去这些影象,他也看到了。黑发披散如瀑,黑衣普普通通,但他的眸色极其的黑,那黑色深浓得令人心悸,却剔透清明,无波无欲。他的肤色又极白,剔透冷白,冰雪无瑕,唇色也淡得近乎冰色,显出一种极鲜明的对比。这对比惊心动魄,一如他的脸摄人心魂。容色殊绝,世无其二。.东凌玉此人,容咎一开始就觉得他有点违和。他的容颜诡魅近妖,瑰丽得近乎嚣张,凤眸斜斜上挑,唇绯如含鲜血,偏偏长眉如染,利剑出鞘一般带着十分的英气与煞气。这张脸妖邪绝艳,十足侵略危险,他的气质却温润如翩翩君子,让人如沐春风。一个人的本性若是出自伪装,绝对做不到如此契合,相反,或多或少都会让人觉得违和。而东凌玉,不论是同门还是同道,起初会惊异于他容貌近妖而气度卓然,但之后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可见他的确本性如此。容咎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本能的觉察到一种微妙的危险。若非东凌玉一再请求,他并不想插手。救人之后,他被迫多了个同伴。周全妥帖,风度翩翩,进退得宜,知道恰当地保持距离,不管做什么都不让人感到半点不适。这样的一个同伴无疑很令人舒心。容咎不喜多言,东凌玉也不会啰嗦,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从来不会尴尬,反而充满默契。骊塬秘境,毒麟沼泽,死亡荒漠,万兽山脉……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历练,遇险,逃生,并肩作战,仿佛拥有了一个可以全心信任,交托后背的挚友。可惜只是“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