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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又被贺栖洲按着肩膀压回凳子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么?”辞年闷声:“那我也不束头发……”他说话时,脑袋上的毛茸茸的白耳朵也在轻轻晃动,贺栖洲看了看,突然明白过来,一旦束起头发,他脑袋上唯一可以掩护耳朵的存在可就没了。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贺栖洲思索一阵,道:“我同你做个交易。”辞年侧过头看他:“什么?”贺栖洲道:“你让我替你把头发梳理好,桌上的那只鸡,我就分你一半。”辞年想都没想,立刻兴奋地答应:“好!”贺栖洲又说:“如果你肯把我这件衣服洗干净,那么另一半也是你的。”辞年立刻跳起来,满屋子找木桶:“我这就洗!”他一蹦起来,刚理好一半的头发又散乱下来,贺栖洲只能重新把他按回凳子上,迟疑了一会,轻轻摸了摸他因为兴奋而立起来的耳朵。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触感很好,带着温暖的热度,被碰到时,它还会因为怕痒而自己闪躲,辞年光顾着高兴饭食有了着落,竟没防备被他碰了耳朵,顿时警惕起来:“你干嘛!”贺栖洲笑笑,从怀里摸出木梳,慢慢地将那乱蓬蓬的头发拨开,分成一缕一缕,再缓缓梳理顺畅:“你的半只鸡,要先把头发理清楚了才能吃。”狐狸抵抗不了鸡的美味,一想到这,即使不太乐意,辞年也只是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阵,没再发作了。发丝和皮毛一样,柔顺细软。贺栖洲梳理起来并不费力,不过一会的功夫,那乱糟糟的头发就被束起,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有些碎发短了,束不上去,贺栖洲便用梳子将它们拨顺,任其服帖地垂在后颈上。打理完毕,他从屋里翻出一块刚打磨好的铜镜,摆在辞年面前。原本对束发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排斥的小狐狸,在瞥见镜中大不相同的自己时,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把眼睛瞪得溜圆,抱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摸了摸自己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高高束在后脑的马尾,乐得结巴了:“这……这这这……好看!”贺栖洲对他的反应也很满意,笑道:“既然好看,以后都束着好不好?”辞年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好!”可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这么一个陌生人,又给自己梳头束发,又给自己找好吃的,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一想到这,辞年的耳朵又警惕地束起,虽然接受了别人的好意不该抱着这样的心思,可这人的过分亲昵始终让他不安。“看着我做什么?”贺栖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辞年有话直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替我束发,给我吃的,你究竟有什么图谋?”贺栖洲笑了笑:“你的名字,是竹溪山的土地爷告诉我的。”辞年脱口而出:“胡扯!他哪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认识他!”“可他认识你啊。这竹溪山,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就没有土地爷不知道的,抽个空,上柱香,加些贡品,不过向他打听一位小神仙的姓名,他自然乐意告诉我的。”这倒有几分道理。辞年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贺栖洲道:“想知道?”“嗯!”“先把……”贺栖洲扯了扯被这狐崽子滚得一身尘土的道袍,“……我的衣服洗干净,你洗着,我自然告诉你。”竹桶打上水,竹盆准备好,辞年极少做这样的活计,可看在鸡的份上,他还是选择了听从这位道长的建议。他提着水桶跑了两趟,终于将衣服泡上了,油渍不好洗,得加上皂角捶打捶打,再搓洗搓洗,才能洗干净。太阳正旺,两人一人一张凳子,围坐在洗衣盆边,正巧躲在竹林投下的斑驳树影里。竹舍靠近山边,有盛夏的风吹过,所以格外凉爽。辞年认认真真地搓洗着被他弄脏的衣服,可他毕竟不是人类,那双手怎么都控制不好力道,贺栖洲看了一会,教了一会,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主动扯过另一半衣角,他示范一次,辞年学一次,倒有点教孩子自理生活的意思。“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了吧?”衣服上的油渍终于被搓洗干净,辞年累得脖子都酸了,他把湿漉漉的道袍扔进水盆,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洗干净了,我要去吃烧鸡。”贺栖洲捏着沾满灰尘的另一头,慢慢搓洗着,头也不抬:“要是能助你成仙,也算我的功德。”辞年一愣,讷讷地将他的话重复了一次:“成仙……?”贺栖洲将洗干净的衣服从盆里捞出来,一拧,成串的水珠滚下来,像下了一场小雨。他用力抖开衣物,将它串在门口的晾衣杆上,任那道袍被阳光晒着,白得像隆冬降下的初雪。他做完了这些,却没有回答辞年的问题。辞年跟着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绕了好几圈,总算捉住了这人的正脸。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惊愕道:“你刚才说,要让我……成仙?”贺栖洲看向他,飞快地刮了一下那半垂着的尖耳朵,笑道:“有什么问题?”辞年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晾衣杆,他赶忙又往前踏了回来,眼里流淌着未名的情绪。成仙?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狐狸毕竟是兽类,不比人类,人类生来就通了七窍,越成长,越是聪颖灵慧,要修道,只要天资足够,自然有大把的方法可以一一尝试。可狐狸这样的小兽,要修道,必定得先学会说人话,要学会说人话,又得先学会这普天之下各种鸟类的语言,走南闯北必不可少……辞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说人话了,他只知道,同类中,没几个能做到这一步,它们大多还在对着鸟儿叽叽喳喳,更多的,甚至连清醒的神志都还不具备。“……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辞年想挠头,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束起了齐整的头发,赶忙又把手放下。贺栖洲却仿佛没听见,领着他往屋里走:“我说可以,便是可以,先吃饭。”再复杂的问题,都比不上眼前的没事来得重要,一听有吃的,这点烦恼的小疙瘩早就被辞年扔到一旁。一到饭桌边,辞年便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