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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没柴烧,只要活着,还怕升不了官吗……”贺栖洲道:“你少说点风凉话吧,一会人家醒了,又得难受。”“我说的这可是事实……”两人没斗几句,身旁的辞年却坐不住了,他立在床边,思索了一会,终于缓缓抬起了手。还在争执的两人,也因为他这举动不约而同地住了口。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辞年缓缓将手移到床榻的上空,没等贺栖洲问一句,他便猛地一掌拍了下去。徐大人未曾习武,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这一掌下去,竟拍出了一声闷响。没等两人惊呼,这倒在榻上醉醺醺的徐问之竟突然睁开了眼,上半身猛地一弹,居然稳稳地坐在了床上。下一刻,徐大人涨红了脸,极为痛苦地翻过身,冲着床边开口便吐,辞年眼疾手快,抓过一旁的笔洗接住秽物,屋里顿时炸出一团极为难闻的酒气,辞年敏感的鼻子遭了秧,熏得他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快帮个忙!!”几人顿时忙作一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在煮茶的老管家及时赶了回来,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一屋子酒气该怎么收场。入了春,天已经不冷了,几人帮忙把窗子全都打开,让这屋彻彻底底换换气。徐问之酒醒了,却依旧闷闷不乐,他从几人口中得知了自己大闹西市的事,原本退去了酒意的脸又红起来,他心里不好意思,只能惭愧道:“酒……当真误事。辛苦几位跑这一趟将我送回来,实在是添麻烦了。”贺栖洲叹了口气:“徐兄,你心里不痛快,可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糟践自己。”告了十五日的假,礼部的人也来家里寻了他好几次,毕竟没了他,活都没人干了,他们必定是不习惯的。但每次都没能找到他,也只能作罢。这半个月,徐问之不是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就是出去喝酒,古人常说借酒浇愁,却没想这醉里能快活一时,醒来了,却还是觉得这心里生疼,但疼着疼着,也就慢慢不疼了。醉醉醒醒这几日,他似乎也从这朦胧中悟出了什么来。秦歌见他低着头,便也跟着劝道:“是啊,徐大人,还好今日当值的与我相熟,也认得你,要是换了以前的白校尉,他指不定要把你抓起来呢,好好一个礼部侍郎,长得又挺帅气,就为了这事去一趟衙门,多不值得……”辞年也附和道:“对对。往后不管怎么样,还有我们呢,我初入京城,许多事都不明白,但徐大人你是个好人,你想当个君子,想成为天下万民都喜欢的好官,那好官可是不能醉生梦死的。”徐问之一一听下,点了点头,他仰起头,缓缓叹了一声,道:“谢谢各位……”见他神色缓和,几人终于放下心来。徐问之道:“醉了这么多天,我倒清醒了不少。无论如何,日子都还得过。人生在世,本就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还能有谁离了谁活不成的么……”说到这,他突然笑了笑:“古人总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能知我心里不痛快的,也只有你们了,我能有几位知己,已是极大的幸事。”知己这词好,辞年很喜欢。他这几百年,还从没有过什么知己,若说竹溪村的浮雪姑娘是一位,京城里的徐大人,或许能成为第二位!而这些,还都要归功于贺栖洲,思来想去,辞年更觉得能遇着贺栖洲,真是他百世修来的福分。贺栖洲笑道:“果然,无论怎么劝解,都不如自己想通来得实在。”徐问之轻笑一声:“只是……小公子,若我再有下次醉酒,能不能打轻点……你这一掌下来,我这五脏庙都险些塌了!”看来确实缓过来了,竟还能同人开玩笑。辞年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听他说这话,也只能老实吐吐舌头道歉:“不好意思……我看以前村里人都这么干,我还当自己打轻了,没想到……不过,你若是怕了,就别让我见着下次啊,不然就是道长要拦我,也是拦不住的!”几人笑作一团,屋里的空气都活跃了不少。烛火被春风吹得晃动,连光影都是斑驳的。徐问之长舒了一口气,道:“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要去踏青吗?”辞年忙点头:“对对,要去踏青的。”“那座长了玉兰花树的山,我带你们去吧。”言罢,他从怀里摸出了那细小的花枝银镯,喃喃道,“也是时候,与你告别了。”无名山侍郎释心结第七十一章·无名山侍郎释心结长安城郊有座没有名字的山,那山自然比不了名山大川那样秀丽,可既然倚着这龙脉之地生出来的山,自然也沾了它的几分灵气。今日秦歌未能赶上轮休,白将军升了官,自然不会再替他巡防了,可怜巴巴的秦将军只能望着几人驾车远去时扬起的微尘,兀自叹了口长长的气。这可是说好的踏青,再耽搁下去,恐怕入夏了都没能踏成。初上车时,辞年还是精神的,他的手闲不住,一会想掀开帘子看看外头,一会又想捣鼓些别的什么,要不是碍于车里还有个徐问之,他都能一歪身子躺到贺栖洲腿上去。他是不在意这个脸面的,但贺栖洲好歹还要在长安混呢,思来想去,辞年只得作罢,窗外风景看腻了,他便扒着小小的车窗,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远离城区,路面逐渐颠簸起来,贺栖洲坐在他身边,看着辞年这颗脑袋被颠地晃来晃去,有时颠狠了,那微张的嘴猛地一颤,后槽牙狠狠撞到一起,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辞年惊醒过来,赶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脸比隔了夜的茶还要苦。贺栖洲哭笑不得,只得趁他睡眼朦胧,将他揽过身边,让他挨着肩头继续睡。徐问之倒是精神不错,见此情形,便自觉压低了声音,道:“小公子这是困了?”贺栖洲摇摇头:“只是太无聊罢了,他一贯如此,放心吧,下了车自会活蹦乱跳。”“两位关系真好。”徐问之笑笑,“人生能有一知己如此,也是幸事。”贺栖洲道:“他在长安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再不对他好点,岂不是亏待吗?”“小公子是哪的人,我那日看见……”徐问之突然想起那日到贺栖洲府上偶然撞见的一幕,他只看了辞年一眼,这少年便急匆匆躲到贺栖洲身后,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出来。他想藏住自己头顶上那小小的耳朵,可徐问之还是看见了。想到这,徐问之便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