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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不是有心的啊!”“春桃……”一直低头沉默的惠妃终于出了声,她缓缓抬头,看向皇上,露出似是cao劳许久的疲惫模样,“这些花,是臣妾亲自挑选栽培的。香囊,是臣妾一针一线缝制,特意给陛下送过去的。陛下您不喜欢吗?”孟胤成道:“香囊能避身外的蛇虫,朕自然喜欢。”惠妃笑笑,又道:“臣妾当初,也是被陛下您亲自挑选入宫的。您说喜欢臣妾什么,臣妾便照做。您喜欢花香,臣妾就辛苦培植鲜花,您怕蛇虫,臣妾就尽力以百草花木驱赶他们,臣妾这颗真心,难道陛下看不见吗?”“你入宫一年,都在朕的眼里,朕没有忘。”孟胤成叹了口气,“朕现在问的是,这染了妖气的花,究竟是何人所为。”这话已经问得明显,惠妃却像是没听见,她直起身子,又仿佛筋疲力尽,她跪坐在腿上,笑着叹了口气,道:“臣妾只想皇上能多来,能过来陪陪臣妾。这花沁人心脾,皇上喜欢,臣妾便种了许多,您说过不喜欢妖艳的花,也不爱奢靡的装扮,臣妾便着了素雅的衣服,种了这一盆又一盆的玉兰,您不是说过很喜欢的吗,那为什么不来看看臣妾呢!”话到最后,她眼里都是泪了,可嘴上的笑却依旧没停下。那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滑到腮边,却被她挤出的笑容挡住,迟迟不肯落下。皇后眉头紧皱,呵斥道:“惠妃!你说的什么话!皇上不是你一人的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惠妃咧嘴嘶吼着:“可臣妾就想让皇上当臣妾一人的夫君!这有错吗!”她看向屋里的花,一盆又一盆,开得格外茂盛,没了妖气,这花依旧芬芳,香得幽微,丝丝缕缕,掺杂在空气里,仍能被人察觉。皇后叹了口气,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愿为自己的母家想想吗,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啊!皇上要真有了个三长两短,你让这后宫的一众姐妹们怎么办,让天下人怎么办!”似是被皇后这句点醒过来,惠妃突然呆愣在原地,她哆嗦一阵后,立刻扯起袖子,抹掉了脸上早已花作一团的职粉,连袖子上沾了红痕也不在乎了。她跪着,往前挪了好几步,扑在床边,狠狠抓着孟胤成的手,哀求道:“是臣妾一时糊涂,臣妾想皇上,想得都快疯了,皇上久久不来,臣妾才打定了心思要吸引皇上来,臣妾只知道这花可以引了您过来,不知道这东西有害啊!臣妾怎么可能害皇上呢……”没等她说完,孟胤成便缓缓抽回了手,连寝衣的一丝衣袖都没给她留下。他眼里再没有面对宠妃时的浓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为君者高高在上的冰冷。孟胤成面色阴沉,道:“惠妃,你身处后宫,决不可能一个人将这一切做完。是谁告诉你用花算计,这算计从哪开始,是从蛇患往后,还是连同蛇患,也一并在你们的算计之中?”“我……”惠妃一愣,眼里又一次涌出泪来,“陛下!臣妾不敢,臣妾真的不敢……”孟胤成却仿佛没听见,只摆手道:“退下吧。”惠妃还想再说什么,门却忽的开了。几个侍从冲了进来,将她从地上架起。她神色一惊,立刻嘶吼起来:“陛下!臣妾绝没有要害你!臣妾的母家,也绝没有异心啊!陛下!”孟胤成眉头紧皱,看都不看他,只重复了一次:“退下吧。送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这本就是惠妃的寝宫,一听这话,屋里细微的抽泣响作一团。惠妃奋力挣扎,簪子玉钗落了一地,可此刻,她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入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家族荣誉,为了一夕安宁吗!可如今……为这不明不白的花香,这路就只能走到这了吗?“臣妾……我……我不能!我没有!”身上的首饰掉了一地,她形容散乱,却还是拼尽全力挣脱了侍从的手,狠狠扑向了贺栖洲,“贺大人!你快告诉陛下!告诉陛下我没有用妖邪之术!你一向厉害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她扑过来时,贺栖洲才终于透过那散乱和发丝看清了惠妃的脸。她是阳春三月里立在树下的倩影。是与书生交换了信笺,收了荷包的小姐。也是那个摔了镯子,与书生死生不复相见的,张茸鸢。<正文风波起勾心环环扣第一百零四章·风波起勾心环环扣贺栖洲看着散落一地的珠翠,觉得心内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茸鸢,就是惠妃。她入宫不过一年半,就已经得到妃位……这势头是源自盛宠,还是源于母家?覃太傅的侄女,张大人的长女。当初顶着无数光环,被皇上亲眼相中,点入后宫的茸鸢,在这花无百日红的宫闱之内,得了多少眷顾,又经了几分霜雪……除了她自己,恐怕没人能给出答案。呼喊声渐远。孟胤成瞥一眼地上的东西,吩咐傅独收拾起来。傅独不敢耽搁,立刻收拾了满满一兜。孟胤成让他收拾了,自己却看都不看,只让他随意寻个托盘盛起来。可这毕竟是惠妃的东西,傅独虽为总领太监,却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他捧着托盘,左右为难。皇后见了,道:“傅独,把东西交给碧兰吧,这些让本宫暂时收着,你好好当差,照顾皇上,别再有什么差池。”傅独感激不尽,忙交托了首饰,回到孟胤成身边。见他神色不悦,也不敢言语。孟胤成自逃出梦境后,神色便一直凝重。他不说话,这屋里上下谁也不敢吱声,更不敢动弹,偌大的宫室,仿佛再次坠入冰河。静默许久,皇后才终于柔声劝道:“皇上息怒。”孟胤成冷道:“朕,怕是难以息怒。”“无论如何也是身子要紧啊。皇上既然无事,便由太医照料着。太后那头必定担心,臣妾得去一趟,让她安心。”皇后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见孟胤成颔首,便带着嬷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回身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得求皇上一个准信。”“说吧。”皇后迟疑片刻,道:“惠妃……大抵是被他们送到无人居住的宫殿去了,只是不知皇上是打算让她禁足,还是……”“禁足?”孟胤成轻笑一声,目光更冷几分,“皇后觉得,在后宫里摆弄妖术,险些害得朕有去无回,仅仅是禁足便算是惩戒过了?”皇后赶忙低头:“皇上息怒,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