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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栋梁,是万众楷模。不信你时,你原本的一切善意都成为恶念,你的喜是谄媚,你是悲是虚伪……这十年岁月匆匆,过往的一切竟成了雪泥鸿爪,没能在君王心中留下哪怕一丁点挂念。或许是有的,只是这浅浅的辙痕,都被猜忌的深雪掩埋,无影无踪了。那个曾为少年的皇子,终于在步步惊心的算计中,将这天下众生视为棋盘上的落子,包括这个曾承诺为臣为友,至忠至诚的故人。贺栖洲又道:“签字画押,几日前就已经能完成了。”“你……”叶怀羽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不惜命?不怕死?还是不顾一切,近乎疯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顺顺自己心口,语气悲凉,“你怎么想的啊……傻孩子,你怎么能……”贺栖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不是我,那就是钦天监全体上下。师父,在外人眼中,钦天监这把刀可是攥在您手上的,您无论如何,也不能护着我……”“可是……”“没有可是。”贺栖洲挺直腰,攀到栅栏旁,一把抓住叶怀羽的手,用力按了按那干燥的掌心,坚定道,“师父,徒儿只能救你这一回了,往后……一定保重自己。”叶怀羽连连点头,老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贺栖洲笑道:“师父,别哭了,没准七月十五我还回来,到时候记得别锁门,给我供点吃的……”这话若是换了平时,叶怀羽一定狠狠在他后脑勺上削一下,再呸上几句“兔崽子”、“一天到晚竟说胡话”。可到了当下,他竟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沉默着点头,将手从贺栖洲掌心里抽出,隔着冰冷的木栅,轻轻拍了拍贺栖洲的脸,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盈满热泪,他哽咽道:“好,好……师父听你的,说话便算话……”静谧的牢房中,师徒二人隔着栅栏告别,叶怀羽年纪大了,在冰凉的地砖上坐久了难免腿疼,他蹒跚着起身,贺栖洲也尽力搀扶。他讨厌告别,可有些再见,却不得不开口言明。贺栖洲道:“好了,师父,该走了,往后的路,就让徒儿一个人……”轰然一响,牢房外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惊诧的喊叫,叶怀羽一惊,险些再次坐倒在地。贺栖洲忙搀了他一把,将脸贴在栅栏上,极力往囚笼外望去。惊叫声极为短促,只响了不过片刻,便没了一点动静。就这点人?贺栖洲觉得蹊跷,忙问:“师父,你进来时,牢房里有几个看守?”叶怀羽道:“三、三四个吧……不是很多。”三四个人看守关押重犯的天牢?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可没等贺栖洲想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下一阵嘈杂便接踵而至,那是粗木折断的声音,一根又一根,一截有一截,这牢中仿佛闯进一阵飓风,这风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气,要将这搅得天翻地覆才肯收手。贺栖洲心下一沉,忙招呼叶怀羽快走,叶怀羽虽是腿软,但一向很听徒弟的话,见他这样着急,必定有事发生,也立刻掉了头,沿着路便要走。可没走两步,这地面便一阵剧烈的震颤,这次响起的不是折木声,而是石块成堆落下,砸向地面的坍塌声。与此同时,贺栖洲牢房侧面的墙壁上扬起一阵厚厚的灰,贺栖洲忙退向另一旁的角落,捂住口鼻,做好了十足的架势,准备迎接这不速之客。可这牢房里除了漫天的烟雾,竟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墙壁坍出一个洞,这洞是从隔壁牢房打穿的,看样子,隔壁并没有关押凡人。破洞不小,将近一人高,而且不是被一点点凿穿,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打穿的。贺栖洲慢慢放下手,看向那阵弥漫的烟雾,好一阵沉默后,他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他冲着那破洞的方向,缓缓伸出了双臂。下一秒,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狠狠地扑进了他的怀抱,将他撞得向后退出好几步。贺栖洲无奈道:“还是让你找来了。”“骗子!”少年头顶的耳朵向后一压,如他痛骂的语气一样颤抖,“糟蹋了人不认账,你是大骗子!”“我……”贺栖洲刚想辩驳,那人便疯了似的撒开他的怀抱,一脚踢断了牢门的木栅栏,“骗子!臭道士!大骗子!”辞年委屈红了眼。没人知道这几日他过得多苦多疼,他每日坐在窗边,想问的问题太多,却找不到一个可问之人。那只落在他手上的鸟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辞年瘦削,跟着他一并从洞里钻出来的秦歌却没这么幸运,他吃力地猫着腰,从矮了大半截的地方钻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公子,咱下次能不能把洞开大点,我出来一趟也不方便……”一见到他,贺栖洲脸色一沉,刚才面对辞年时的温柔和无奈一扫而空,他冷声道:“你还想有下次?”秦歌一听,忙钻出来,理直气壮地指了指一旁气哼哼的辞年:“你自己说说,你搞得定他吗?你能让他不追过来吗?你能让他不劫狱吗?”贺栖洲沉默。秦歌一拍手上的灰:“那不就是了!你都搞不定他,我能吗?我算哪根葱啊他能听我的?”“行,秦将军几日没见长本事了。”贺栖洲一咬牙,笑着挤出一句话,听得秦歌一阵恶寒。秦歌哆嗦着负隅顽抗:“你闭嘴吧,我都听见了,你糟蹋了人家不负责。”“我……”贺栖洲只差没当即捡起地上一块砖给他砸过去,“不说话是能死?这点事都办不好……”这说话间,辞年已经把牢房的栅栏拆了个干干净净。听到两人的话,便立刻回过头来,红着眼道:“你就是糟蹋了人……”“没有……不是……”贺栖洲被他俩这一左一右的绕进去了,这话不是不能说,只是这话总该关起门来说,他无奈道:“这牢房里指不定还关了别人,咱们在这聊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合适吗,这是天牢……”辞年一撇嘴:“牢里哪有别人!就那几个守卫,都被我放倒了。”见贺栖洲诧异,他忙补充了一句:“没杀他们……就是打晕罢了,不打晕,我怎么过来!”贺栖洲闻言,神色突然紧张,他道:“你再说一遍?”辞年摸不着头脑:“不打晕,我怎么过来……”贺栖洲摇头:“上一句。”辞年道:“牢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