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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作响,配合着树丛里细微的虫鸣,倒是适合安睡。栖洲捧出装着魂魄的锦囊,恍然觉得这数百年如梦一场。终究实在蛇腹里待了几日,师父的灵核有些残损,要养好并非难事,却也不是短短一两天就能解决的。要让他安稳转世,恐怕还得将魂魄带回储仙台将养几日,储仙台灵气充沛,养一个魂不是什么难事……栖洲刚没几步,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往水池边走去。回到山洞时,栖洲手里提着好几个简陋的桶。桶是阔叶和树枝做的,看着很不结实,但好在有灵力撑着,即便装满了水也没有撒漏。辞年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大桶小桶的背了一堆东西回来,不免有些诧异:“你这是干嘛……”栖洲放下大桶,又将小桶里的水全都注入大桶之中,不多不少,刚八分满,那大桶看着不大,其实也足以装下一个人。见他这阵仗,辞年心里明白了,他道:“你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打水回来洗澡啊?那山泉水不能泡吗,跟个大少爷似的……”栖洲笑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大少爷,洗澡吧。”“啊?”辞年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我?”栖洲扯过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带到大桶边:“我去山泉水里试了一圈,水有些冷,你就别过去泡着了,我帮你把水打回来,这有火,你在这洗,不至于着凉。”他说得倒是极为细致,辞年静静听完,居然安静了半晌,栖洲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哪说错了,也跟着闭了嘴,两人沉默一阵,栖洲才道:“你不喜欢?”辞年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栖洲道:“你也辛苦一天了,为了帮我找回师父,上山下海,还搭上了一身衣服,我该对你好的。”话说到这,两人又沉默一阵,栖洲忽然转过身去,说:“你要是怕羞,我不看你。”辞年想回一句谁怕羞,但栖洲已经转过去了,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你换下的衣服给我,我替你洗了,那些脏东西都干了,怕是很难洗干净。”“我不。”水声响起,辞年应该是钻到桶里去了,栖洲感觉身后的大桶微微晃了几下,赶忙注入几分灵力,唯恐这树叶做的桶经不住辞年折腾。辞年却很安分,钻进去后,也只是老老实实掬水洗脸,擦掉身上的脏污,并没有刻意使坏。倒是乖巧得不太像平日里的他。栖洲没回头,只把手向后伸,道:“快把脏衣服给我。”“衣服太脏了,别洗了。”辞年回答着,瓮声瓮气的。栖洲哭笑不得:“不洗,你的澡也白洗了,哪有人把身子洗干净了还穿脏衣服的……”辞年不给,栖洲伸着手,两人僵持一阵,辞年突然道:“你随便给我一件外袍就好。”栖洲一愣,险些回过头去,他绷直了身子,背对着辞年,不知那几步之外的火堆怎么回事,竟突然让山洞增了温,他咳了两声,道:“我那外袍也脏了,刚才去洗过,还没干。”辞年道:“那就等干了再给我,旧衣服便不穿了。”他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拿自己一件衣裳了。栖洲想着,外袍不给,恐怕就得要里衣了……想到这,他更觉得那火堆躁得慌,便只能点头:“好,我给你,等烘干了便让你穿上,旧衣服脏了就不要了……”辞年道:“那你答应给我买的新衣服……”栖洲慌忙答道:“给你买,说话算话,一定买!”脏衣服是不必洗了。栖洲将要衣服的手收回来,却在半路被另一只湿漉漉的手拦住了,两人又是一怔,栖洲心里有一万个要逃命的小人,却每一个拉得动他这只手。他感觉身后的人攥着他的手,水是冷的,触着他的手指却是温热的。那暖意从指间绕到掌心,又攀上手腕,不过几下触碰,他又觉得连这桶里的凉水都开始烫人了。“你……”“好了。”辞年终于松开手,放了他一条生路。栖洲抬起手臂,借着澄黄的微芒,他看见右手上挂着一串淋漓的水渍,火光一拢,那零星的水珠竟闪烁出星星的光彩,而他的手腕上,正系着一条红色的绳结,绳结正中缀着一颗莹白的珠子,那珠子贴上他的皮肤,便像是白玉入了红染缸,竟慢慢显出红色来,不过片刻,那珠子便成了一颗艳红的珊瑚,还散着轻微的热意。“这是……”辞年道:“我刚才捡到的砗磲,你出去打水那会,我磨了一下。”栖洲“啊”了一声,没再说话。辞年又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没有!”栖洲忙道,“没有不好……”身后的人轻笑一声,道:“那你收下它了?”栖洲不好答“嗯”,也不愿归还,犹豫半晌,终于离开了桶边,左手托着右手,向前走了好几部,来到火堆旁边,低头道:“你赶紧洗吧……洗完了早些休息,别以为身上有灵力就不会病……”辞年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却还要故意沾湿了手,朝着那人的背影泼了一小簇水花:“你是不是收下了!”“……”栖洲抖着那烘得半干的衣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啊?”辞年故意把脑袋探出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栖洲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只见这狐狸一脸狡黠,两只白胳膊就攀在桶边,撑起了那比火光更灿烂的笑脸,那天上的星星全都落入他眼中,让栖洲再也挪不开眼去。辞年看着他,寻求着一个根本不必多言的答案,可栖洲自认不争气,他终于臣服于那双眼睛,用尽力气回答道:“是,我收下了。”辞年真的就安静了下来,他望着耳朵发红的栖洲,静默许久,才笑道:“你不是说不偷看吗?”栖洲忙转回去,狼狈道:“……我不是故意的。”辞年又道:“那你的衣服干了吗?”“快了……”辞年轻笑一声:“那我出来等啊?”栖洲忙道:“你出来干嘛啊你还没穿衣服呢!”他这个反应辞年倒是一点也不诧异,但小狐狸还是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道:“啊?我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是你身上没有的吗?”栖洲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只得把自己怀里的外袍翻来覆去的烘烤,弄得火光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