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耽美小说 - 无言病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白椿岁在椅子上坐了没多久,又快步地出去了。

邱天元也饿到了,低头吃饭,没注意白椿岁的动静。陆诚自己玩了一会儿摇摇椅,看白椿岁走了,破天荒大发慈悲地摆摆手说:“不过我已经不生气了,看开了,你如果想继续给那小子补习也没关系!”

一整个下午,白椿岁都闷闷不乐,身边的温度仿佛直降十度,冷得他双手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他原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烟消云散,连回头望一望邱天元都做不到。

害怕看到邱天元和陆诚打闹时,跟与自己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那会让他感受到,他和其他人比起来,欠缺的并不仅仅是身体健康或者聪明与否的问题……

他只会添麻烦,浪费时间,无法和其他人交朋友,无法带来快乐,连让崇拜的人得到成就感都做不到。

10.

从小学开始,白椿岁身边就好像形成了一个真空圈,同学们在圈外都可以自由地嬉笑玩耍,但只要一靠近这个圈子,他们就会自觉地降低声音,小心避开。

他出生起就被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纵使做了手术,也不能完全根治。小孩子总爱打闹,玩起来没有分寸感,心脏病这个概念又过于吓人,可能是害怕他出什么事牵连自己孩子,又或者是害怕自家孩子惹出什么祸事来,他的每个同学都被父母仔细叮嘱过不要靠近他,离得远一些,不然出了事爸妈可担不起责任。

初中时,大家都多多少少长大了一些,也对心脏病有了一点概念,他的身边环境有了一点好转。

但初一下学期,有那么一次,他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家里,等休息到能够回学校时,他发现,一切又变成之前那样了。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同学聊天说笑都好像怕惊到他一样压低音量,只要他稍有动静,同学就会立刻看过来,时刻准备去喊老师来送他回家。

到初二的时候,大家学习上电脑课,老师会留下半节课自由时间。有些男生自己拷了游戏过来,兴致勃勃抓紧时间玩。他在偷看了好几周之后,第一次壮着胆子,问旁边的人,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玩?

可能是觉得电脑游戏没什么负担,应该不会出事,男生头一次接纳了他加入游戏。

那次确实没有出事,只是他也没有玩好,拖了后腿,他的那一队输得凄惨。同学跟他说没什么,第一次玩都这样,不怪你。

后来却又听到他们偷偷议论,他的手脚太慢,什么都不会,而且队长也不敢给他下指令。有他在,就相当于给自己打了个拖油瓶,太不适合了,下次还是拒绝吧。

事实就是这样。他什么都做不好,就连和病无关的游戏,他都只能给人带来阻碍和抱怨。

他本以为只要隐瞒了自己的病,同学不再那样顾忌,他就能够摆脱以前的困境,得到朋友,建立新的关系。

但他还是失败了。或许这和他的病没有关系,只是他本身就没有办法和别人玩在一起。

白椿岁几乎有了灰心丧气的感觉。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打电话给爸爸mama,让他们给自己请假。横竖在哪里都没有差别,那他不如回到家里去。

他也屡次趴下来,把眼睛藏在手臂上,强忍着不让自己软弱地哭出声。

明明身边有很多人,但他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孤独无比。

好像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透明的玻璃,任何人都看不见他,即使阳光灯光照到他,也只能够穿透他,就连影子都无法留下。

好不容易忍到了晚自习下课,白椿岁潦草地收拾好了书包,下课铃一响就往外走。

邱天元同样没有心思专注做什么事,作业也反常地一直等到快下课还没写完。陆诚没心没肺地在一旁催着他快写快写,又时不时说点没营养的废话。等到他完成手头作业,再抬头时,白椿岁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他说去上厕所,跑出教室,在走道上四处张望。

白椿岁走路很慢,说不定还没走远。邱天元在楼道上没看见,又冲下楼梯,一连跑了四楼,但楼梯上还是没有白椿岁的影子。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够等到明天再说。

然而第二天,白椿岁没有出现。

老师只说他请假,却没有说这是病假或是什么。

那个座位只坐了几天,又再次空了出来,每次将视线落到那儿,都无法寻到那个纤弱的背影。

好像在白椿岁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在忍耐,忍耐自己的视线,忍耐自己的说话欲望,忍耐自己的过分关注。邱天元又一次忍耐了几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去问老师,他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任也很无奈:“这孩子就说自己没有心思上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还说想好好读书呢,谁知道这才三天就又回家了。”

老师都不知道,邱天元当然更不可能猜得出来。他道了谢想走,但脚步抬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道:“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下白椿岁的联系方式?”

白椿岁没有加班级群,手机号码更是人人都不知道。

班主任把号码给了他。邱天元想了半天短信内容,删删减减,直直纠结了十多分钟。

最后只发出去一句:“我是邱天元。”

到了晚上,白椿岁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别扭地瞪着手机,几次要按下拨号的按键,又收回,游移不定半天,最终又打了一行字。

“补习还补吗?半个小时太短了学不到什么,我想晚自习后加半个小时。”

11.

白椿岁整个下午都对着手机魂不守舍,忐忑不安。

爸妈早上就去公司了。临走前,mama还在担心地问他,心情好些了没有,要不要留下来陪他。白椿岁向来是乖巧的孩子,除了生病以外,很少这样无缘无故不上学。他们对他突然的反常很是忧心,反复确认过好几次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他,还找过班主任询问,他反复强调了只是自己心情不好,才打消了父母去学校调监控的主意。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感到万分的无地自容。

在学校找不到亲近的人,而就算待在家里,他也只会让爸妈担心。

仿佛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考验身边的人,给予他们无限的烦愁和困扰。

请假的这几天,爸妈哥哥在家时,他会尽量打起精神,扬起笑脸陪在他们身边和他们说话。他和家人一起吃早餐,帮他们拿衣服和包送他们出门,伪装出一副天真无事的模样。

而只要他们消失了,他就会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陷入沉闷的死寂中。

除了饭点来喊他的佣人阿姨以外,他的身边不会出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