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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求你饶了他的,我不应该见死不救的,皇兄……”“阿宝!”元祁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小十七口吐白沫地昏厥过去,忙让宫人请太医过来。太医诊断片刻,实在瞧不出来小十七出了什么毛病。元祁暴怒,直接命人将太医拖出去砍了,宫人便从旁出主意:“皇上,殿下眼里怕是见着了脏东西,如若不然,还是请个大师入宫做做法罢?”“荒唐!”元祁厉声呵斥,见小十七梦里还在说着胡话,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小十七便是他培养的储君,若是连十七都死了,那元氏一族的未来,怕是要毁在自己手上了。元瑾在外头垂首跪着,见元祁出来了,忙跪行过去,扯住他的衣袖道:“皇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冷落于我?阿瑾才是你最亲近的人!”“朕不是让你闭门反省?谁准许你出来的!”元祁一抽衣袖,冷声道:“擅作主张,还不算大错?”“我怎么擅作主张了?沈执当时刺伤了皇兄的眼睛,我就是想保护皇兄,难道我也有错吗?”元瑾红着眼睛哽咽道:“皇兄,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他,死了之后,才开始想念他,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住口!”元祁扬手扇了他一耳光,厉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顶撞朕的?”元瑾跪了许久,一下子跪不太稳,直接摔倒在地,一摸脸,摸到了满手鲜血。他忍了忍,喉咙颤抖着,睫毛湿漉漉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许久之后才道:“皇兄,难道你就不怕我也离开你吗?”“就凭你?”元祁半蹲下来,扯着他的衣领嗤笑,“你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性格,朕一清二楚。你若是有骨气离开朕,倒算是你的本事!如今正值战乱,你不想着保家卫国,成日游手好闲,你若不是朕的亲弟弟,朕早就……”其余的话未再说下去,元祁将手松开,吩咐左右道:“去将朕的辇车抬来,送王爷回府!”元瑾不肯,挣扎着低吼道:“皇兄,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沈执,你就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弟弟,若是父皇母后在世,定然看不得皇兄如此疯魔!”元祁抬眸瞥他,略感诧异,一向乖乖顺顺的老九元瑾,居然有朝一日也敢这么大放厥词,一时之间又想起沈执来。果然是双生兄弟,即便自己将元瑾捧在手心里娇宠,还是改不了他们骨子里的劣根。倘若当年留下来的人是沈执,现如今不知是何光景。沈执的脾气古古怪怪,执拗得很,吃软不吃硬,给颗糖就能哄好了。沈执又机灵聪慧,若是从文,好好让太傅们从旁教导,现如今在文官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吧。他若是从武,又是皇子,当个将军保家卫国更是不成问题。兄弟二人联手共创山河,坐拥万里江山,远比如今同室cao戈,内忧外患不知好过多少。再者,若真是如此,现如今哪还有谢陵什么事。元祁突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一时间微微发愣,元瑾扯着他的衣袖,低声道:“皇兄,臣弟愿意领兵出征,平定战乱!”“你?”元祁嗤笑,摆了摆手道:“你便罢了,朕还不知道你?兵败之后,三军皆为战俘,你这般心高气傲,自然不会隐忍,定然只有死路一条。”元瑾攥拳:“可臣弟愿意为了皇兄战死沙场!”“退下吧,朕乏了。”元祁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将人送走。元瑾被人扶着坐上辇车,抬眸见一道明黄色的背影渐行渐远,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爬了出来。他怕宫人看见了笑话,连忙将眼泪擦掉了。哪知才出正阳门,同皇后迎面遇见了。皇后上下打量他一遭,皮笑rou不笑道:“呦,王爷这是做什么去?怎么眼睛红成这样?难不成又做错了事情,惹了咱们皇上不快?”元瑾冷言冷语道:“同你何干?”“同本宫自然毫不相干,本宫不过就是心疼王爷罢了,竟然还抵不过一个死去的人。真是悲哀啊。”皇后阴阳怪气道:“昨个还听宫人道,皇上梦里还喊着那位沈公子。本宫虽揣摩不透圣心,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皇上对沈公子有意。只怕是沈公子不愿,遂才惹怒了皇上。现如今沈公子一死,皇上又念起旧情来,即便沈公子戳伤了皇上的眼睛,但毕竟恩爱过一场,如何能忘?”元瑾冷笑:“皇后娘娘连一个男人都比不过,岂不是更加悲哀?皇后同皇兄成亲多年,恩宠不知几许,现如今连一儿半女皆无,不觉得悲哀么?不回宫里静心思过,焉有空在本王跟前大放厥词!”大师是从静安寺里请来的,在宫里做了几场法事,元祁闻人言,人死后自会长眠,若是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憋屈,死后定然化作恶鬼,在自己受苦难的地方徘徊。元祁让大师在东宫里做了法事,之后将东宫的大门封锁起来,待众人散了,他忽闻身后传来沈执的哭声。当即如被雷劈了,猛然一转脸。四下皆静。“皇兄救我,皇兄……”元祁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沈执临死的画面,血淋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往半空中举着,张着嘴,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到底是谢谢你,还是对不起,或者他只是想说救救我,或者是毫无留恋地说我恨你。两手深深地插在头发里,元祁疲倦地俯在奏折上。思来想去,让人将夏司带上来。夏司办事不利,一直被关禁闭,如今骤然解枷,还有些不太适应,一入殿门就跪了下来。头发几乎全白了,看着也苍老了许多。元祁抬眸,捏了捏绞痛的眉心,哑着声儿道:“忽然想起阿则小时候了,以前太忙了,没怎么管过他,想找你问问,他小时候都怎么样。”夏司略一思忖才道:“小主子很乖。”“很乖?”“是的,他很乖。不吵不闹很听话。经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一坐就是半日。”夏司抬起眸子,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起初,属下以为他是偷懒,后来才知,他是在等皇上。他习武很用功,也很能吃苦,还说以后长大了,要保家卫国,替皇上分忧。”保家卫国是沈执幼年时的人生理想,守着元祁是他的信仰,当二者同时失去了,沈执的心里还剩下什么。元祁对此事有点印象,沈执当初学了一套剑法,兴冲冲地过来,说要练给他看,当时元祁随口答应了,埋头处理公文。沈执就在旁边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抵是发觉元祁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就小声地嘟囔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