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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罗看了林半夏一眼,他说:“我倒是能理解他。”林半夏:“嗯?”宋轻罗道:“他至少忍住了。”林半夏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忍住了?”宋轻罗叹息,有点无奈:“李稣捡到李邺的时候,其实也才十几岁,那时候他事都没个分寸,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也不听别人的劝,身体不好还喜欢喝酒……和他以前的模样,天差地别吧。”林半夏:“以前的模样?”宋轻罗道:“嗯,以前的模样。”他说起了李稣刚到基地的时候,还没成年,长的像个洋娃娃似得,受过良好的教育,性格还很温顺,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乖乖少爷。后来,随着李稣对异端之物的了解变多的,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终成了今天林半夏见到的模样。宋轻罗说,“李邺是个厉害的角色,能从记录者做成监视者,其中艰险不足为外人知晓,他以常人的身份,做到了我们这些怪物才能做到的事,他知道李稣曾经是个乖乖的小少爷,也知道了李稣遭遇过的事……”林半夏隐隐约约明白了:“他该不会想……”宋轻罗道:“没错,他想一边想重新把李稣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边又在克制。”林半夏:“……”宋轻罗说:“他想给他最好的一切。”李邺想让李稣成为世间最被珍惜的小王子,同时又在害怕,害怕当李稣真的成了那个脆弱的小王子,自己没办法保护他。所以他才会刻意在李稣面对困难时表现那么无情冷漠,矛盾的像人格分裂。林半夏沉默,宋轻罗这么一说,他自然懂了。将心比心,他当然也愿意用尽一切代价抚平宋轻罗遭遇的创伤,每一次看见宋轻罗剖开身体,他就感到自己好像也被剖开了一次。伤口的确让人痛不欲生。可是如果,伤口结出的痂是他们的铠甲呢。伤口愈合了,痂也会掉落,脆弱的灵魂,会再一次的暴露出来。林半夏想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李邺,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李稣。这些抉择的,大概是李邺永远解答不了的难题吧。作者有话要说:林半夏看见漫天绿光后陷入沉思。宋轻罗:你想什么?林半夏:我在想着绿光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宋轻罗:想出来了吗?林半夏: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人??老天爷看不下去了给我点提示??宋轻罗:………………第92章猛虎蔷薇(六)讨论完了李稣和李邺,林半夏想着趁这个功夫,把昨天晚上自己见到的那一幕告诉宋轻罗。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天穹的异象了,林半夏至今没有搞明白,那些奇怪的绿色星辰,到底是什么。宋轻罗听的直皱眉,反复和林半夏确认了他看到的情形后,道:“等回去我再去基地查查典籍,不行的话,我问问以前的老人去。”林半夏总觉得宋轻罗口中那个以前的老人和他常规知识里的可能不太一样,问了句:“老人?”“嗯……比较特殊的人……”宋轻罗说,“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林半夏说好。两人玩到太阳下山,才回到别墅里。大概是因为晚上要继续的事,别墅里的气氛比昨天要沉重一点,李稣没有骨头似得,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看电视,李邺拿着笔记本在旁边写着什么,应该是在工作,两人间的气氛是一贯的和谐。“水还清吗?”李稣仰起头和他们两人打了个招呼。“挺清的。”林半夏回答。“我小时候就喜欢往那边跑,孩子嘛,你知道的,都喜欢玩水。”李稣说,“还因此挨了不少骂,后来啊,遇到了一件事,我就再也不玩水了。”林半夏以为是什么不太好的故事,没好意思问,甚至还想安慰李稣两句,谁知李稣这货用悲伤的语气来了句:“那回我和小学同学偷偷摸摸的趁着太阳下山去游了个泳,一回头,看见上游有个大妈在河边洗拖把……”林半夏:“……”李稣愤怒道:“还他妈是扫过鸡圈的拖把!!我当年为了证明那是清澈的山泉水在我同学面前喝了好几口呢!!”林半夏心想,这可真是个足够让人悲伤的故事,也难怪李稣再也不去了,他道:“没事儿,不干不净,喝了没病。”李稣强颜欢笑。吃过晚饭,距离测试的时间越近,李稣越显得紧张,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一会儿瞧瞧放在角落里的瓷瓶,一会儿又瞧瞧李邺。那模样让林半夏看了都觉得不忍心,然而李邺不为所动,表情都没有变:“你等不及了?”李稣:“……能不测了不?我有点怕。”李邺说:“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李稣:“算了”李邺没说话,伸手摸了摸李稣的脑袋:“我就在门外,它伤不了你。”意思就是,李稣还得去。李稣苦笑起来。一起和李稣做测试的,还有宋轻罗,虽然林半夏挺想代替他,但是宋轻罗和李邺固执的程度差不多,果断的拒绝了林半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二点,李稣和那个瓷瓶一起被送进了卧室里。他抓着瓶子,像是个被送给河伯的祭品,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情愿三个字。看他一步一回头的模样,林半夏都有点忍不住,想说自己替他去算了。他的表情或许太明显,李邺看了他一眼,对他摇了摇头,道:“你去守着宋轻罗吧。”林半夏:“……好吧。”这到底是人家两个亲密搭档的事儿,他作为朋友,也不好置喙太多。李稣进了屋子,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合上了,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原本轻巧的瓷瓶,在他的怀里变得像冰块一样沉重且寒冷,几乎让他有些挪不动步子。李稣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事情没那么糟糕,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放到了床头柜上,又坐到了床边,静静的等待着。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虽然知道李邺在门外守着,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一幕,却不断的闪现在他的眼前。母亲的脸是李稣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他靠在床头,蜷缩身体闭着眼,好像变成了十几年前,那个无助的少年人,甚至连鼻腔里都仿佛嗅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不,不是仿佛,李稣猛地睁开眼,看到他放到床头的瓷瓶里,源源不断的溢出了鲜红的血液,一只残破的手,从瓷瓶里挣扎着伸出来。惊恐的叫声到了李稣唇边,马上就要喊出口,一双冰冷又黏腻的手突然从脑后伸来,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女人靠在了他的耳边,声音轻柔,好似母亲哄着婴儿的低喃,她说:“酥酥,不要出声。”